“暂时按兵不动、原地待命、看广东都指挥使如何决断再定。”
  
  
  尚海在牛大帮助下卸去铁甲、这一套装备太笨重了、加铁盔足有六十多斤重量、一般士兵都不用打仗、重量能把人压个半死。
  
  
  用子琪递过的汗巾擦去脸上的污血、尚海眉头深蹙、原设想打跑了徐金智、收拾了家产、就跑去大屿山占山为王、伺机远去南洋、避开乱世、谋求一条生路、计划赶不上变化、搅局者又来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牛二上前耳语:“祠堂下面发现地下室、很大、封死了入口、除非用钢凿开。“
  
  
  “等一等、不急、等见了都指挥使再说。”
  
  
  前生记忆中,都指挥使好似是友方。
  
  
  尚海抓起两张大饼,卷起大葱,连续吞咽,穿越后第一感觉,特别容易饥饿。
  
  
  众军士不知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事,都在抓紧进食,或者休息补充体力。
  
  
  “大哥,有客人到访。“山猴上前禀报。
  
  
  一个四十多岁,瘦高儒雅身着文士圆衫的男人,亲和地笑着走进来,一群士兵捧著箱子跟随在后。
  
  
  此人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嘴唇丰满,面带笑容,留着三缕短髯。
  
  
  ”小尚千户,鄙人严文俊,字浩才,是夏指挥使幕僚,现暂代新安卫指挥使,徐金智巳调回广州,任都指挥使司佥事,今日连夜就会去广州履职,夏老监督他离开后会立即来看你。“
  
  
  尚海一时大脑当机,大口张开能吞一个鸡蛋。
  
  
  严先生挥手示意,士兵递上千户的敕文,告身、官印,五品的官服。
  
  
  对五百多名战死将士发放了6000两抚恤银。
  
  
  同时补发了大屿山千户所3000两饷银。
  
  
  从新安卫其它千户所调来中型福船三艘。
  
  
  大佛朗机炮20门,抬枪,鸟锐若干枝,火药一万斤。
  
  
  ”借你书房一叙,小尚千户。“
  
  
  严先生发出邀请,似有要事相商。
  
  
  ”请“尚海按古人方式,举揖行礼。
  
  
  亲兵送上茶水带上门、尚海仍然不动声色、沉默凝视,严先生颔首、此子沉稳大气、是个可用之人。
  
  
  “贤侄、今时局动荡、北方兵灾人祸赤地千尸横遍野、南方、军队糜烂、倭寇、海盗肆虐。
  
  
  夏指挥使与你祖父曾有同僚之谊、你父战殁、夏老深感痛心。
  
  
  此乱世之时、急需一支强军崛起、打击倭盗、肃靖海彊。
  
  
  夏氏家族、是广东豪坤、辖下产业主要有广发钱庄、广总商会。
  
  
  这两年在海盗和倭寇双重压榨之下损失惨重、意欲扶助你建立一支新水帅、朝廷指望不了,广总商会,会提供一定军资支持。
  
  
  如能让夏氏看到希望、也会助你登上高位、贤侄意下如何?”
  
  
  尚海没有立即答复、面色平静地反而问到:“徐金智为何定要我家破人亡?这不似一个三品官员正常作态。”
  
  
  “尚、徐两家祖辈在东莞为官时结仇、徐金智忍了三年才动手|、这已经是看夏老面子、三年前徐在上任之时、夏老就严厉警告了他、你父去世、夏老闻讯后十分担心、立即从广州动身,但还是来迟一步、冤死了几十条人命”。
  
  
  严先生好一阵唏嘘。
  
  
  “你小子倒是有你家祖风范、杀伐果断”。
  
  
  尚海心中腹诽:我若杀伐不果断,地上就是我的人头了。
  
  
  尚海心中愁苦,真不想呆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后世的中产阶层,现代生活已比皇帝还强,实在无法忍受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和空调的日子,可现在明显由不得自己反抗。
  
  
  再说,还发了自巳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有十几个肝胆相照的铁杆兄弟。
  
  
  自巳就是他们求活的主心骨,自巳不带他们,乱世中他们也很难活下去。
  
  
  思虑万千,踌躇再三,看着眼前有些期盼的严先生,此人倒是不虚,也不转弯抹角,事情都说得清楚明白,
  
  
  看看手中告身上的日期还是三天前,显见严先生所言不虚。
  
  
  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肃重地回答严先生,”我会在三曰内赴大屿山上任,准备剿倭。“
  
  
  脑海中前身灵魂执念又在怒吼;杀倭,杀倭。
  
  
  随之,严先生与尚海又商定了许多细节,如招兵两千,广总商会每丁每月供银一两,米一石,每月供火药一万斤,生铁一万斤,佛山产虎蹲炮30门。
  
  
  两个时辰后,尚海和严先生迎来了广东都司指挥使夏斌老人。
  
  
  老人身形高大,约五十多岁,像貌方正,眉绪愁结,面色疲惫,但仍有一股威严慑人。
  
  
  老人目射精光,广东语调味浓,缓缓沉重道出;
  
  
  ”尚老哥后继有人,你小子巳长成参天大树,岁月如梭,30年前的我在东莞任上,得尚老哥帮扶甚多,可叹尚老哥在虎门抗倭海战中身中敌箭,惨烈阵亡,你尚家三代人为大明王朝尽忠,徐家祖上曾任东莞守备,因泄露军情被你爷爷杖责过,徐金智挟私报复,猪狗不如矣。”
  
  
  睿智老人手抚额头,声音低沉,哀叹;
  
  
  “大明王朝岁末黄昏,垂垂老朽,挺不过十年,广东官府军队糜烂,欠饷巳达一年有余,广东海倭肆行,已达十五万众以上,想我广总商会,一百多年历史,会众二十余万,为借海路行商,竟向海盗纳买路钱,一年需150万两,何等屈辱。”
  
  
  “这几年我也结识了一些番人,其中不少饱学之士,我等汉民未来出路可能在海上,在南洋,你是生员出生,从小博览群书,是个有见识得,有头脑的,时代在变迁,一腔血勇成不了大事,平时多琢磨,我留下严先生扶你一程,等你有了成绩,再将新安卫交还给你。”
  
  
  老人又谆谆教导;“凡事先虑败,后虑胜,切忌莽撞,广州烦心事多,不易离开太久,我要先行一步了。”
  
  
  苍茫的夜色中,尚海和严先生把老人送到码头,一艘五桅大福船将把老人送回广州,看着老人在秋风中萧瑟落寞的背影,尚海心弦触动。
  
  
  躺在坚硬的雕花木床上,如豆的灯光中,尚海辗转难眠。
  
  
  夏老的声音犹在耳边。
  
  
  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居然巳经预判大明王朝的死亡不可逆转。
  
  
  汉民的生路在海上,在南洋,这是一群睁眼看世界的能人异士。
  
  
  在明末,乱世之中我该如何迈开自巳的步伐。
  
  
  来到异世第一个夜晚,尚海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