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午,阳光正好,照得窗外街道一片金黄,留影片片。
但屋内因门窗紧闭,却显得有几分阴暗。
一年轻男子正站在案几之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正提起一支煞是好看的玉笔,正凝神画着什。
片刻后,随着如火焰般的红光亮起,昏暗的屋子都被照亮了片刻,但不久后,这股红光又缓缓归于沉寂。
这是“小飞火符”圆满符成的光景。
一眼望去,正静静躺在制符台上的是新鲜落成的“小飞火符”。
微微的如火般的红光顺着其上奇妙繁复的符文而隐约流转,神妙非常,却又煞是好看。
正欲感慨在“小飞火符”技艺达到小成之后,其制符已经可达到五成的成功率,一阵叩门声陡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维。
姚珣不动声色,心念一动,一支手已背在身后,轻捏著一张纹路繁复,隐有红光流动的符箓。
好在紧随敲门声其后的不是沉默。
“小哥,是我,在家否?有要事相商!”
门外传来的是赵老的轻呼,语气间可听得出几分急切与热忱。
姚珣应了一声,背后的符箓仍然没有收起,反倒是已从经络中调起一丝玉质般的灵力,缠绕在轻捏著符的指尖,眨眼间便可激发符箓。
其不急不缓的走进门去,又以侧在门后的身位开了门。
“叨扰小哥,确有要事相商!”
眸光不动声色的扫过,站在门口的确实是赵老,言谈举止并无任何不同。
姚珣面色如常,礼称了一番,又引赵老进屋中会客房相商。
“家中简陋,无甚招待,只余先前几颗果子,或可略微品尝。”
姚珣道,便要起身去取几枚前几日坊市中买的勉强够得上灵材的果子出来招待,只是行走言谈间仍暗暗观察著赵老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放松。
“怎敢麻烦?”赵老闻言连忙劝住姚珣。
“我看赵老颇为急切,今日来访所谓何事?”见此,姚珣面有关切,问道。
“正要同小哥分说!”
赵老语气中透露著激动。
“我近日与一伙散修合作数几次,每次都收获颇丰,短短一周不到便赚了将近一枚灵石!”
“刚刚我得到消息,他们又得到了一丛接近炼级数罗伊草的消息,只是有一只颇为厉害的妖兽在守护。只不过这妖兽已为他们击伤!”
“现为以防万一,他们欲临时再招一人作为辅助,到时也可有所分润。我得到这消息,就立马想到小哥了。”
“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一丛罗伊草若是卖掉,虽说我等只能分些小头,但算下来怎也能拿个接近一灵石了,何况还有妖兽肉呢!”
说到这,赵老的呼吸已变得略微急促起来。
“到时候,加上这些年攒的,便可为满儿购置一门上佳的一品功法!不必用着这残缺的大路货。我这辈子是没机会了,满儿或有机会一窥炼境界...”
赵老心中暗道,眼神也更加急切几分。
“只是...这...”姚珣面作犹豫状。
赵老略微思考,这才反应过来,又补充道:“老头子这些天也跟着他们合作了好几次,他们经验老道,派的活也不危险,最重要的是,分灵石的时候很是爽利,未曾减少亏欠...”
“这...人数和修为方面...”姚珣面作迟疑,又露出几分意动。
“这涉及修为的事情,我跟你说了,小哥千万不要到处出去宣扬...”
赵老犹豫一番,声音逐渐压低。
“一定一定。”姚珣郑重其事的点了头。
“据老朽观察,两名是纳灵境界的不说,领头的还是开窍境界的,另有两名倒是不甚清楚,至少也是纳灵往上吧...”赵老略微沉吟,低声道。
“老夫今早还见过领头道德法器上的血迹和收集到的打碎的妖兽鳞片,这可是难作假的!”
赵老见姚珣仍在犹豫,言语间也不由带上了几分焦急。
姚珣一脸纠结,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陷入一种短暂的沉默。
“唉,赵老,在下实在是修为低微,恐怕是帮不上什忙,赵老还是赵其他人吧...”
数息后,姚珣长叹一口气,终于面作无奈的给出了答复。
赵老闻言,一时欲言又止,叹了叹气,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颇为匆忙的转身离开。
“罢了罢了,小哥,告辞。”
“赵老。”姚珣突然发声。
这老修闻言,转身望向姚珣,一时之间有几分茫然。
“万事小心。”
阳光从半推开的门射入,轻洒在姚珣面上,映照出其满是清澈的眼神与因郑重而未落的眉宇。
同时映照出的,还有他手上缓缓递来的那张纹路上红光微转的“小飞火符”。
赵老一时愣神,望着姚珣真挚的眼神,其没有再犹豫,终是伸手接过那张符箓。
“多谢!”
感受着符箓上的余温,这老修抿了抿嘴,神色有些莫名的复杂,道了声谢,匆忙拱了拱手,终是推门而去。
姚珣望着老修的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中愈行愈远,直至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伫立不动。
“他人也要被牵连...”
他喃喃自语,眼中的清澈已浑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深邃。
片刻后,转而浮起的,是一丝意味莫名的微笑。
“来吧,倒要看看尔等有什花招。”
姚珣轻喃,却并未有什其他动作,只是闭上了眼睛。
良久,才重新睁开。
睁开眼时,眼眸中便只余一片清朗与淡然。
“时间应是还够,既如此,那便做顿晚饭吧。”
他语气轻松,伸了个懒腰,恍惚间仿佛卸下了什。
其一边轻笑,一边不住摇头,就这样,转身向厨房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停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
“屋子有些暗了。”
“是该透透气了。”
望着眼前在白天却显得阴暗的屋内光景,姚珣若有所思。
就这样,他拉开了窗子与帘子,任由午后阳光洒进屋中,留下一片金黄。
他止步于窗边,只感受着午后阳光的惬意。
良久,才满意地转身往厨房走去。
只余一道背影,在金黄的阳光中拉得老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