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
“在。”
宋楠坐在案前，手捏著竹简，上面的文字着实扎了他的眼，使劲攥著，快把竹简摁碎了，一边吩咐著：“张平大人最近呈了不少这样的折子，要不是前日起，陛下病了，我还真看不见他这番肺腑之言，这样的好官……真是，难得一见。”
说完，竹简被他随手摔在桌上，娇娇知指令已下。
是立即斩杀，不留活口的意思。
张大人一个正五品官员，家中没有太多的侍从日夜看守，娇娇这次行动，只带上了动作迅速的阿松和部下若干。
“阿松，你正，我堵小路。”
几人相视点头，行动起来。
阿松部下点了火折子一把扔在前院，张府仆人都赶忙来救火，阿松一脚踹开了正门，张平毫无防备，鞋袜未穿齐整，见到来人只顾逃命，阿松追了张平，娇娇在后院见到了张氏母女，张夫人见她手握刀柄，求她放过自己的女儿，娇娇看了看她搂着的孩子，约莫才五六岁，就算放过了，独自生存也是难事，况且……阁主那也不好交代，娇娇出手很快，她的刀很亮，她不喜折磨人，既然要上路，不如让人痛快些。张氏母女二人还未惊叫出声，喉已见红，娇娇心下寒了两分，也很快回过神来，喊了部下收尸，自己收刀离开会合阿松。
尸体都被堆到了正殿统一烧了，再也没有人来救火，火势逐渐扩大，娇娇等人回了宫，来救火的最后是周围百姓和官府的人。
娇娇背手持刀，站在宋楠面前交代过程。宋楠听了很满意，笑着说：“这次，有没有想要的？”
娇娇低垂着眼，像懂事的孩童：“奴才什都不缺。”
宋楠早料到，笑笑：“那就还是老样子，黄金银票衣饰，我让妹妹拿去给你。”
“多谢阁主，奴才该做的。”
娇娇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八岁以前，自己过的是什样受人欺凌、漂泊无依的生活只有自己知道，偶然被抓去奴隶场，被青年的宋楠买下做了婢女，从此以后有了娇娇这个名字，自己再也不会饥肠辘辘，再也不会受冻怕寒，宋楠还教了自己武功，如今的自己，是宋楠一手成就，自己为他做事，也是报答他，只是……
娇娇回想到今日见过的小女孩，为了报答阁主，总是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娇娇？”宋楠开口询问，娇娇有片刻走神，她自知失态，刚要跪下谢罪，就听宋楠说：“近日来你确实累了，休息两天吧，这两天，你可以出宫转转，来，牌子给你。”
宋楠温和的笑着将令牌递给娇娇，她上前两步接过牌子：“谢过阁主。”
“别光顾著看风景，带上妹妹给你的银票银两，去买点自己喜欢的。”
“是。”
可以休息了。
“娇娇，你睡了吗？”
娇娇知道是妹妹来了：“还没呢。”
她打开门，妹妹捧著一个小实木箱子进来，放在桌上，并没有直接离开。
娇娇没有动它，而是询问妹妹：“你怎这晚来了？”
妹妹嗔她：“你赶我？”
她摇摇头：“我怎会赶你，我只是觉得这晚了你还跑一趟，早晨来岂不是更悠闲些，否则又要晚睡了。”
妹妹没有回答她：“听说阁主休了你的假，还带薪。”
“我确实也用不着休息，出宫的话，你是要我帮你带玩意儿吗？”娇娇笑笑，好像在嘲笑她的幼稚。
妹妹出手打了一下她：“你也真搞笑，我叫妹妹，你便以为我都稀罕小孩儿的玩意儿？你不许笑我。”
娇娇正了正色：“那是怎了？”
她说：“张家——”话音未落，她想到什，露出犹豫的神色，跑到窗户边上听了无有动静，才回来坐下，小声说：“张家夫人曾经救助过我，这事阁主也知道，如今他们家落得如此下场……你拿着这个，帮我埋在城外，好？”妹妹从怀掏出一个木雕的小兽玩偶，伸手递给娇娇。
娇娇的脸上也露出了为难和犹豫，她没有立马接。
妹妹见状：“娇娇，求求你了，你不用立碑，只需要埋好，告诉我位置，做个标记就成，好吗？你有需要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娇娇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很危险，你知道阁主不喜欢这样的人。”
妹妹闻言，手一下泄了力，垂了下来：“是啊，楼主那样心狠手辣，怎会喜欢我这样优柔寡断的下属，他若是知道了，或许把我一并处理了。”
娇娇见她这样：“楼主不会的，你是阁主身边的老人物了，我知道张氏对你……我帮你。”
娇娇接过妹妹手中的木雕玩偶，让她快些回去。
“娇娇，谢谢你。”
妹妹走了。
娇娇把木偶装进包裹，从箱子拿出两张银票，明早就动身。
“嗯？”宋楠漫不经心地问。
“阁主，娇娇确是个心软的，但属下认为，她既然办事时没有犹豫，也就不必——”
妹妹还未说完，宋楠睨她一眼，她便闭嘴了。
她知道，阁主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且完全无二心之人，但哪有这样的人……还是阁主要求过高了，娇娇心软是正常不过，那毕竟是自己的请求，阁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别人无所谓，娇娇不行。”
宋楠饮一口茶，娇娇也算办事利落，但每次都心生惋惜之情，他全知道她的顾忌，如果自己不说要做的彻底，娇娇怕是早帮他放走了一堆人，留着以后一齐报复自己？
谁都可以有二心，娇娇不行。
这多年来，娇娇永远是最得力的那个，身手最出众，不管是杀人，还是卧底，还是打探情报她都是做的最好的那个，他想要她一直留在他身边，做他最得力的棋子，如果有她在，自己的仕途只会高升地更快更顺利。
倘若有一天娇娇另投他人呢？
毒死就是了。
宋楠心想着，又发笑了，她不会，自己养了她十年，是对她最好的人，况且自己如今势力逐渐扩大，这才是最好的归宿，这次，让她吃点苦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