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道：“等等！你们也知道我是在美国长大的,说话直！那我就直说了。我儿媳妇又没欠傅家什么，你们这么去找她是不是太理直气壮了？”
“这，我们也是想跟她互惠互利啊。”
傅老太太道：“她杭州分公司有采购部,少经一道手就多赚一笔钱。她现在面临什么困境,你们应该也知道吧？外送店被那个疯狂打折搞得一天亏几百万呢。”
众人一时讪讪的。
傅老太太这才道：“不过据我所知，虽然外地都上线了,杭州本地的采购部暂时还没有采购农家菜的动作。应该是准备把机会留给你们的。但小歌她现在很忙，你们回去等通知吧。”
“哎,好的、好的。”
傅董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她现在的困难很大。毕竟一天亏几百万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所以她的店还会开多久这谁也说不好。你们心头也要有个数。省得回头全都依赖这个,陡然断掉就没了生计。”
众人想了想,是这个理啊。
不过，“大伯,您不给弟妹她托底啊？怎么也不能让弟妹她被外人给欺负了不是。”
“其实从我的角度来说是希望她干脆把公司卖了,或者直接并入傅氏,然后回家来给我生孙子的。”傅董道。
众人只好鱼贯离开。
反正有一天是一天，先赚点钱再说。希望秦歌能把生意长长久久的做下去吧。
今天吃早饭秦歌就跟他们二老说了这事。
她道：\"爸爸,傅家这些亲戚的品行我不是太清楚。这也不方便给他们安排活计。您借贺叔给我使使？”
她也不能就听魏蓝一家说。
一家之言只能够作为参考,不然就成了偏听偏信了。
贺叔对这些族人的品行应该还是有所了解的。
傅董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计划让三户人承揽一个门类。譬如收土鸡就专收土鸡，争取一户人能有一万五的收益。这样一来,就能关照到尽可能多的亲戚了。当然,我肯定是要选里头品行好的人。他们力所不能及的部分,我再让采购部的人去其他村里收。”
傅董就把人借给她了。
等秦歌带着贺管家到东厢房去,傅董笑道：“得，现在我还得欠她一个人情。”
因为秦歌确实是向傅氏的族人让利了。她可以让自己采购部的人把这件事都做了的。
而且她把贺总管找去帮着安排，万一以后出什么状况,那老爷子也不能置身事外。
当时傅老太太直乐，也有你欠小辈人情的一天啊。
笑过她道：“小歌她这都是学你嘛。只适当的帮扶，省得恩大成仇。”
所以这会儿傅氏族人找上门来她就和傅董一唱一和的把人都打发走了。
有些话得说清楚，不然也弄得跟四房的人一样如今要收尾了不好脱手。
领惯了的钱领不到了，搞不好还要心怀怨愤的。
之前祭祖老祖宗碑石在发亮还有人说小话呢，说光保佑了他们这一房的。
这是祖宗保佑的缘故么？她家老头子是冒着生命危险偷渡出去的啊。
而且不管是隔房的几个堂弟一家还是表弟一家，甚至这村里血缘关系已经很远的人家，他如今都在关照啊。
到10号以前，秦歌和贺总管就把名单定下来了，通知了十几户人家来开会。
这都是根据亲戚关系圈定的为人还不错的各房的代表。
秦歌直接给他们定了额度和收购的范围。
让他们小富即安就好，省得心太大了，想把杭州一地的农家特产采购都给她吃下了。
她也要对杭州采购部的人有所交代的。
这件事定好的当天下午傅董就带着傅老太太、秦歌、小琅去坐乌篷船，说是顺流而下四十里就是他外婆家。
他小时候经常坐船去看社戏。
八零年代他富贵回乡，两边也续上了联系。前几天还来拜访过。
不过，如今还活着的人血缘关系都隔得有些远了。
“这个我也会摇呢。”傅董说着说着兴致来了，站起来要去摇乌篷船。
虽然这次在故乡，儿子忙得不可开交的不在身边，但儿媳妇带着孙女在这里陪着他们，他还是挺满意的。
秦歌道：“爸爸，你别闪了腰。这个可亏腰杆了。”
这怎么讲小时候的事讲着、讲着还
老夫聊发少年狂了呢？
傅老太太也忙道：“是啊是啊，你快进来坐下。”
小琅也奶凶、奶凶地捏着拳头叫了两声，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秦歌赶紧道：“爸爸你看，小琅都担心你了。”
管她是不是呢，反正老头子还挺宠孙女儿的。
不过小琅的理解力真的还可以的。很多事她都懂，只是嘴里表达不出来。
譬如这会儿秦歌觉得她应该是理解了得把爷爷叫回来。
傅董看看小琅，这才走了回来坐下。
傅老太太倒了杯茶给他。
傅董端着茶杯道：“那这个农家特产能让你一天少亏多少？”
“全国加起来十几万吧。”
很不错了，光这一项一年都能有5000万！
主要她不是代销，她是直接买回来卖的。
有人买回去吃过觉得不错，还留言了。
然后渐渐的口碑就出来了。
反正不用给房租，她的东西性价比就还挺高。
又能送货上门。就在手机上下单就能确保买到的是土鸡蛋、土鸡鸭和新鲜打捞的河鱼，新鲜采摘的蔬果，何乐而不为呢？
“那这个月亏的钱能不能刹住车？”
秦歌摇头，“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到订单量的巅峰。前面十天已经亏出去2000多万。这个月能控制在6000万就不错了。”
傅董呼出一口气道：“人口红利吃到了很好。但如果要自己贴钱给这么多顾客优惠，是很吃力啊。”
这一行还真挺复杂的，比阿宸做房地产复杂多了。
房子怎么都不可能打三折自己贴钱往外卖啊。
这几年基本是稳赚的。
秦歌点头，“我到六月底估计手头的现钱就都要亏出去。”
她辛辛苦苦攒下的2.5亿啊！四个月就败没了。
这简直是剜心之痛！
她之前把店铺遍、又在四大卫视和央视打广告抢占的优势，今天都成了劣势。
因为她全国各省都有店，而且知名度高。
所以这一次真的是订单暴涨啊！
而且会员费收不到了，广告费也收
不到了。
各大商家都说现在不用打广告也忙不过来了，都不肯分担这个营销费。
加盟商现在也摆烂不开门了。他们预备等着这一波大战之后再重新开店。
反正只要秦歌外送和四方网还在，他们就还能继续蹭流量。
没必要继续跟着砸钱。
那如果四方网不在了，秦歌还得退他们相应年限的加盟费呢。
傅老太太道：“那你现在卖出去能卖多少啊？”
秦歌比了个‘三’，“现在卖应该能有这个数。等以后别人收购、消化的门店足够多了，网点铺齐全了，就卖不上价了。因为不需要了。顶多就是来挖人，那剩给我的就只有办公室值钱了。”
二手的单车、电瓶车、电脑那些，那都只有打折卖。
所以她现在不肯卖，这一波又输了的话，到最后可能就落得血本无归。
因为，二十个办公室也抵押给银行了啊。
“但是，这一波只要我能存活下去，以后至少是能瓜分到很大一个市场份额的。那在09年的基础上还能跨越式的增长。”
这一点秦歌从不怀疑！
现在大资本就是想搞垄断嘛。
她撑过去了，她也就是垄断集团的一员了。
傅董道：“我说了的，只要你需要可以向我开口。你要是不想跟我开口，那就让阿宸卖一块地支持你。你这个完善的销售渠道，比一块地的价值大多了。”
他虽然不太懂如今的互联网经济。
但是，一个铺面全国的销售渠道，在十几亿人口的国家的价值他是心头有数的。
地皮盖上房子卖了就是卖了，以后再涨都跟你没关系。
但完善的销售渠道，这是可以生生不息的。
傅老太太瞠目，如今地皮、房子涨得举国关注，怎么这个外送比房地产还有发展潜力？
傅董笑道：“不然BAT还有那些外国资本，为什么这么砸大钱来兼并？小歌她找到的，是一个长期的风口行业。而且对政策的依赖度比房地产轻多了。”
晚上回去秦歌给傅宸打电话，“爸爸说必要的时候让你卖一块地支持我！”
傅宸道：“我给你打算过的了
，实在不行我拿地皮去替你贷款。”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舍得卖啊。
贷了款日子紧巴，那就腾挪着过呗。
他燕郊楼盘已经开始再做装修了，预备赶今年的金九银十。
秦歌那里怎么着，九十月份还是能撑到的。
到时候房子卖出去，他就能有小二十亿进账。
“也成。反正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回头我公司挣了钱也有一半是你的。”
都是两口子了，挣的、亏的都是夫妻共同财产。秦歌肯定不会再犯拧了。
秦歌带着女儿、陪着公婆在老家住着。时不时到附近的各个古镇走走、看看。
傅宸和傅珩一家三口周末都会来。
在老家的话从上海过来就只需要一个半小时了。
三房、四房的五十号人走了之后，老宅就还挺宽的。
秦歌把她妈和外婆也接来了。
九个多月了，小琅满地爬得越来越熟练了。而且天气热十分方便她活动。
为了方便她爬，傅董给老宅所有的路径都铺上了地毯。
小姑娘爬出了房间，就能在正房爬上一圈。
傅老太太调侃道：“老傅，你让人把这每一进之间的门槛锯了啊！人家溥仪为了学骑自行车把故宫的门槛都锯了。”
傅董道：“这正房爬一周加起来80米长，还不够她爬啊？过门槛的时候抱她一下就好了嘛。”
他心头也萌生了几分就在老宅养老的想法。
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
父母的灵魂应该都没有远离的。
这次回来，陆续把方便生活的电器都置办齐了。
要是日子一直这么舒坦，真不是不能这么过的。
可惜那天出去走动，被柳絮搞得他呼吸不太通畅，病了几天都不敢出门。这才刚好些！
之前在北京他呼吸系统就出过一次毛病。后来去深圳过年才渐渐养回来了。
医生还是建议他长期待在欧洲疗养。
所以，给阿宸过完35周岁的生日，正式让他接掌傅氏之后，他还是得按原计划去苏黎世。
看儿媳妇的样子，是不会松口让他们带孙女离开了。
唉，不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