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就在身边,自己却不知道,这该是有多无奈的事情。
  此刻,终于和流落在外的儿子相认,刘义鸿心底里有着无数话语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有那哽咽的一句话。
  “若不是简小姐,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会是你!”郑流海满是感慨说道。
  刚才刘义鸿的神态和话语,足以证明简随心没有撒谎,他郑流海的确是刘义鸿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但并不代表,郑流海就必须要兴奋,久经风雨,他知道这一层身份究竟代表什么。
  “简小姐是谁?”刘义鸿问道。
  闻言,秦观山连忙转头朝简随心招手,让刘义鸿见见这个奇女子。
  在刘家人注视下,简随心缓步走到病床前,礼貌道:“刘老您好,我是简随心。”
  “你好,谢谢你帮我找回儿子。”刘义鸿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刘家能给的一定给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刘义鸿比谁都清楚。且在他认为,简随心将这消息告诉秦观山,那就必定有所求。
  无非就是财富和权势,只要简随心开口,刘家就会满足她的要求。
  “刘老言重了。”简随心摇了摇头,淡笑道:“刘家能为我做的,秦老已经做过了,不需要做别的。”
  刘义鸿一怔,似乎不太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里也是有些奇怪,简随心竟然会如此顺摊。
  要知道,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个承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简随心却轻而易举放弃提出要求,这不知是另有所图,还是当真如此简单。
  一旁的秦观山和郑流海,瞧了一眼简随心,有些明白,却又不是太确定。
  这也让两人对简随心的印象更好了,帮了刘老爷子这么一个大忙,刘义鸿都开了金口,简随心却没有趁机要求更多。
  仅此一点,秦观山郑流海两人就觉得,简随心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小海啊,是我辜负了你母亲啊!”没再纠缠报酬的事情,刘义鸿瞧向一旁的郑流海,叹息道:“她就在邺城那么多年,我却不知晓。看来,她是故意在躲着我,心里一定还在怪我,怪我没有履诺言。”
  二十多年,郑流海母亲就在他眼皮底下藏了二十多年,若非故意错藏,刘义鸿又怎么可能一点儿信息都没有收到。
  “我妈怪没怪你,我并不清楚。”郑流海摇了摇头道:“她从来没有说过和你有关的事情。”
  若不是简随心,郑流海到现在,都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
  “不管怎样,都是我对不起她啊!等到了下面,希望能有机会想她当面道歉,希望她能原谅我吧!”刘义鸿伸出干枯的手,握紧郑流海的双手,说道:“小海,你为人做事,我是知道的。以后咱们刘家,可就指望你了。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你改姓刘,但你流淌着刘家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即便早就料到刘老会提起这个问题,但真正听到,郑流海还是沉默不语,还是有些犹豫。
  可就在这时候,有人却不乐意了,高声嚷嚷起来:“老爷子,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平白无故弄个项链,整一张照片出来,就说郑流海是您的儿子,咱们的兄弟姐妹,简直就是儿戏!”
  说话的人是刘义鸿的二女儿刘天美,她气势汹汹走上前来,满脸质疑道。
  “除了珍珠项链和照片,还有一份老爷写给郑小玉小姐的信。”早料到会有人质疑,秦观山沉声道:“信件就藏在郑小姐的老宅,现在已经让人送过来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什么不能造假的。”刘天美质问道:“不就一封信,又能证明什么?”
  “一封定情信,若还不能证明的话,那dna总不能作假吧?”秦观山有些不悦道。
  刘义鸿都承认了郑流海的身份,这刘天美却站出来质疑,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秦观山很清楚。
  这话,让刘天美一怔,眼神都闪过了一丝慌乱。
  如今老爷子和郑流海都在,取两人的血液去做dna亲子鉴定,是否真是父子那一目了然。
  刚才她站出来,表示自己的质疑,就是单纯觉得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人来争夺刘家家产,感觉很是不爽,完全没有顾念其他。
  现在秦观山提出父子鉴定,刘天美顿时有些慌神了。
  她很想阻止这一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阻拦,或许很多人希望她提出来,但一旦她真提出来,老爷子那边印象就不好了。
  “亲子鉴定,当然要做了。如果郑流海真是老爷子那个私生子,我们可以接受他成为刘家的一员。”眼瞧着刘天美无话可说,刘子欣站了出来,道:“倘若亲子鉴定出郑流海不是我刘家血脉,不管谁炮制了这一场闹剧,都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刘子欣的话,不光是说给郑流海听,更是说给秦观山和简随心两人听的。
  且她话里隐藏了一个细节,可能在场很少有人能够听得出来,那就是只接受郑流海作为刘家的一员,并没有承认他会继承刘家,成为刘家新一任的掌舵者。
  躺在病床上的刘义鸿,那可是人精,瞬间就听出来了。
  那一双浑浊却充满震慑力的眼眸,扫过在场众多刘家子弟,心里满是感慨。
  想自己为了家族奔波一辈子,一直都给家人灌输不要自相残杀,兄弟姐妹间需要守望相助的理念,如今看来,在家产争夺面前,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维持住那样的思想。
  该争的,还是要争。
  顿时,刘义鸿叹息了一声,没有再管这些,只是拉着郑流海的手,道:“我相信你和小秦不会欺骗我。记住你的身份,你的血脉,你是我刘义鸿唯一的儿子了,要好好保重,为我刘家开枝散叶。”
  郑流海点了点头,刘义鸿瞧着他,脸上多出了几分笑容。
  他那浑浊的眼睛,眼眸的当中的身材逐渐涣散,只有那渐渐虚弱的声音,在别墅里传荡起来。
  找到四散在外的多年的私生子,这就是刘义鸿坚持到现在,最后的心愿,如今心愿已经了,那钓着性命一口气,自然而然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