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胃癌晚期
仿佛是在自我安慰一般，费一凡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余声皱起眉头。
“少爷，夏小姐似乎是有心魔，因为之前的经历太过悲惨，我先前调查过，那个孩子，她是被活生生按在手术台上没有打麻药取出来的，然后还亲眼看到了孩子的尸体……”
费一凡忽然感到心口一紧，猛然之间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夏七月惊恐万状的绝望神情。
“别说了。”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或许会伤心，但至少不会死，只要她还活着就行。”
只要活着，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时间是最毒的药，却也能刮骨疗伤。
只要他等，终有一天会等到的。
“少爷。”余声却不肯给他幻想，“这个孩子没了夏小姐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最少，半条命是没了的。”
“……”
“您还是想清楚一下，用这个孩子换掉夏小姐的半条命，您是否舍得。还有，这件事之后，您以后要怎么面对夏小姐，如果未来有一天他知道是您做的……”
“别说了。”费一凡闭上眼睛，光是想到那一天，连呼吸都是痛的。
挂上电话，脑海里不断充斥的是夏七月那天在医院里不断哀求他放过这个孩子的情景。
摸出烟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烦躁地准备收起手机，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他眉心一紧，秦朗。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难道是有急事？
“秦医生。”
“费少，我在费宅门外，能不能让七月出来一下？”
“有事吗？”他没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姿态，完全是将夏七月掩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那个，七月上次因为着急去看你，离开医院太匆忙了，有些东西没拿，还有，她的药也快吃完了，我来给她送点。”
费一凡看了一眼时间，“她应该已经睡了，你可以把药给我。”
门外，秦朗站在萧瑟的秋风里，抬头看向青黑的天空，满面愁绪。
大门打开，一束光线中，男人背光走来，身形修长俊朗，身影里却透出疲惫。
“费少。”秦朗将药递过去，再将一只装了衣服的购物袋也递给费一凡。
费一凡接过，“多谢。”
“应该的。七月还好吗？”
费一凡表情微顿，“死不了。”
秦朗面色一滞，“那麻烦费少一定要叮嘱七月按时吃药，你让她放心，这个药，我已经改良过了，不会伤害到她和孩子。”
“嗯。”
“那我就先走了。”
秦朗转身。
“秦医生。”
他回过头，看到费一凡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瓶药正垂头看着，晦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表情，身形却蓦然透着一股压迫感。
“秦医生，丑八怪的病一直都是你在治，药也一直都是你配的。”
“是。”
“那你能不能告诉本少爷，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秦朗瞳孔一震，眼神开始闪烁。
“费少，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作为七月的主治医师有责任义务为病人保守，您如果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她。”
“哦？她还特意吩咐你要把病情当成隐私或者秘密保守？到底是什么病，需要这么谨慎呢？”
费一凡咄咄逼人起来的气势，非常人能够承受，秦朗已经不自觉地紧张到手心冒汗。
不等他回答，费一凡继续追问。
“还有，为什么你每次送来的药，不是包装被撕掉，就是没有完整包装的，很像是用其他的药物包装瓶换过来的药？”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费一凡忽然举起手机，放出一段录像。
赫然是刚才秦朗将药交给他，而他从里面拿出了明显动过手脚的药物的全过程。
秦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见费一凡勾唇一笑，是一种志在必得的胜利之姿。
“秦医生，非法滥用药物，光这项罪名，别说你的职业前途可以轻易毁掉，怕是还要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费少！”秦朗惊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没有要害七月！没有我七月会死的，我去坐牢了就没人给她治病了！”
那句“七月会死的”，让费一凡嘴角的笑意瞬间凝结。
他早就怀疑过夏七月的病情，只是一直被纠缠在她与顾休言之间的恩怨纠葛之中无法抽身，现在看来，果然有问题。
眸中的沉冷瞬间结成寒冰。
“秦医生，你可以不用说话，本少爷说什么，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顾及到秦朗的职业道德问题，费一凡给出了折中的方案。
秦朗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得的病，很严重？”
秦朗点头。
“很可能会治不好？”
秦朗点头，又摇头。
“海城医院除了你，还有人能治好她吗？”
秦朗迟疑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费一凡面色一沉，眉心在猛烈地跳动。
除了顶级私家医院，海城医院在整个海城都是最好的医院，汇聚的名医众多，如果这里的医生都治不好夏七月……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她……是癌症吗？”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秦朗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晚期？”
这次，秦朗低下头去。
费一凡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破开一般，汨汨淌出无声的哀戚来。
原来，她的每一次吐血不是因为简单的胃病，原来每次她笑着说没事的时候，面对的都是一次次的死亡挣扎，原来，她一次又一次地奋不顾身以死相搏的背后，是早已知道，自己已经没了生的希望……
他才刚刚找到她，他还在百般算计要怎么把她留下来，她却不声不响地已经一只脚踏入死亡地狱……
为什么，她答应过会好好活下去，为什么她不肯信守承诺！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要去保全那个孩子！为什么她那么傻什么都不肯说！为什么她那么想活，命运却偏偏不让她活……
连活下去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不被允许……
手臂轻轻颤抖，他伸手扶住一旁的柱子，才能勉强支撑自己站稳。
“费少，也不是没有办法的。”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男人，秦朗忍不住开口。
“说。”
“早两年我在国外就参与了一个工作组和实验室，方向就是研制新型治疗胃癌的药物，包括胃癌晚期，现在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果。我给七月那些药要换包装，就是因为那是我们工作组的药，在国内外的市面上都没有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