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靖南王苏穆死的这件事上，左相在很多地方也有很多矛盾点。
比如他若是跟靖南王想法一致，又为何要派人参与在这件事当中。
毕竟按当时情况来看，靖南王的死对他没半点好处。
另外还有他的族人周琮，靖南军中的马贯……等等。
因此靖南王的死多多少少都跟他有一些间接关系。
……
思索良久后，苏白玉睁开双眼微微一叹。
虽然就目前而言，很多事情依旧没办法确认。
但最起码三件事可以确定。
第一，谭相在这件事态度应该是相信天子的。
苏穆的死，就是天子一手所为，毕竟天子若想跟仙府合作达到长生目的，那苏穆必然就是最大的阻碍。
而谭相自然也因此成为了其中推手。
至于原因。
在东宫，太子已经告诉他了。
左相忠于天下，忠于百姓。
右相忠于天子，忠于朝廷。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区别，同时也是右相做出决定最大的原因。
第二，仙府的行为，都是天子授意的，所以天子若想长生，定会在这方面有所动作，甚至苏白玉感觉仙府现在的动作只是初期微小的展现，他们往后一定还有更大的局。
而至于天子对他的态度。
说实在的苏白玉内心有些失望。
天子待他如亲
子，不管是出于内心愧疚也罢。
最起码在他以前看来，天子是真心对他好。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但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想借他的手和靖南王的名号，稳住一些人或者是单纯的想要养废他。
第三，靖南王被兵困南淮山的起因和全过程。
因为燕皇想要跟仙府合作，无论治病也罢乃至想要长生也罢。
总之这件事苏穆知道后，没有答应，而且还十分反对，甚至有可能还提出阻止燕皇的意思。
而燕皇因为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的缘故，所以不得不除掉苏穆。
于是他先给靖南军断粮饷。
所以无论是后来的兵部克扣粮饷，还是军中有人贪污，应该都有燕皇的身影。
这其中不管左相扮演怎样的角色，总之他的人确实有参与其中协助燕皇完成。
而右相在其中更是直接的推手。
对此苏穆也不得不从其他方面想办法弄钱养人，最后不知什么原因，有可能是不得不去也有可能是故意去，总之就被兵困南淮山。
白莲教撺掇南齐的人出手杀了靖南王。
白莲教出于什么原因参和其中，苏白玉不知道。
很可能只是充当一个搅屎棍，见不得大燕皇室安稳。
也可能跟其中的谁合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总之结果，就是
白莲教也参与了。
最后就是左相的话并不能全信，态度也不能全当真。
倘若如他猜测那般，左相告诉他这些有一些特殊的目的。
那左相必然会先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然后套取他的信任，将他的态度转变。
所以他若想完完全全知道一切经过，跟这些人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那唯有知道左相和当日苏穆来他府邸的谈话内容。
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什么，谋划了什么。
彼时一切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白莲教，左相，天子，右相？”
苏白玉忍不住暗自琢磨。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四方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
城门外。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
周子冲从马车上下来。
紧接着车帘撩起，同时里面传出一个贵妇人的声
音。
“冲儿。”
说话的正是左相夫人周卢氏。
周子冲恭敬行礼道：“娘，孩儿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周卢氏满心担忧道：“你不随为娘去见你外公了？”
周子冲微微摇头然后看向城内说道：“娘，孩儿有一些事还要做，所以此行恐怕不能陪您嘞。”
闻言周卢氏双目含泪：“我儿，你真的决定了？”
周子冲点
了点头。
周卢氏说道：“其实再等等你大哥就回来了。”
周子冲说道：“变故来的太快，大哥现在还在游学，等赶回来就来不及了。”
闻言周卢氏满心不忍。
周子冲笑道：“我知道娘觉得各方面我都不如大哥，所以娘相信大哥能够全身而退。”
“但其实孩儿一直都想证明一次，孩儿不比大哥差。”
听此周卢氏也不说话。
良久后，她只能叹息道：“罢了，你们父子三人就没一个省心的。”
“你们父亲如此，当初你大哥如此，现在你也是如此。”
“你要答应为娘，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周子冲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目送着马车离开。
……
左相府。
苏白玉离开后，周云峥在屋内呆了一阵就往出走。
可当他刚出门口，就看到不远处周子冲静静站在那里。
“冲儿。”周云峥说道。
周子冲规规矩矩行礼道：“父亲。”
周云峥走上前问道：“你不是随你娘去渝州了？”
渝州是周云峥的夫人周卢氏的娘家。
周子冲道：“孩儿送母亲到了城外就回来了。”
周云峥微微颔首：“这么说你决定了？”
周子冲淡淡笑道：“孩儿不打算走了。”
“毕竟父亲要做的是大事，京中总需要一个
人来替父亲稳住君心。”
周云峥无奈摇了摇头：“我本以为应该是你大哥做这件事。”
“大哥还在游学，就算要回京城也没办法立马回来。”周子冲道。
周云峥叹息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周子冲淡然道：“孩儿不苦，毕竟比起大哥，我确实不如大哥聪慧。”
“你怪我？”周云峥突然问道。
周子冲摇头道：“孩儿虽鲁莽，但并不蠢笨，自然明白相府到底需要什么。”
“周琮死了，苏白玉看似风光但却没了爹娘，所以比起他们孩儿已经幸运太多。”
周云峥有些不忍道：“其实你并不比你大哥笨，你也本有机会……”
话刚到一半，周子冲罕见的打断他父亲的话。
周子冲开口道：“孩儿到底如何自身最是清楚，另外相府带来的荣誉和荣华富贵孩儿既然都享用了，那自然也要为父亲出一些力。”
周云峥点了点头：“为父亏欠你太多了。”
闻言周子冲静默良久，然后双眼含着泪花道。
“孩儿与父亲不同，父亲身为大燕左相自然不可犯错。”
“但孩儿本无英明，又何惧平庸。”
“只是这段时间要劳烦父亲多替孩儿收拾烂摊子了。”
周云峥再度颔首：“去吧。”
“孩儿告退。”
周子冲又恭敬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