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郑天铭十指交握抵住了下颚，他此次前来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试探出柳青的底细，看看这个人是否有资格成为【黎明前夜】的一员，能否为自己所用。
【极暗永生会】的人对组织没有任何忠诚可言，他们所忠于的只是永生会的【任务体系】。
这对于郑天铭来说，是最难以接受的。
会长只是一个下达任务的‘工具’，没有合适的任务报酬，组织成员就不会动。
任务还要一层一层按排名传递下去，寻找合适的人选，期间不知道被吞了多少‘油水’。
想必陈霄昂在发布任务时，要付出的报酬要远高于完成任务的成员可以获得的报酬。
组织成员为了排名能够靠前，往往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永生会九号厉川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明明做好监视任务就够了，他却非要偷取自己的记忆。
永生会的弊端就是，任务下达后无法立即执行，组织成员还不好操控，想在任务之余赚取更多。
但凡陈霄昂在永生会里的统帅力和决策力再高一些……
那他就不可能在坐拥这么多实力成员的情况下，被郑天铭牵着鼻子走，还让郑天铭有机会前往【罪欲之城】。
那时的郑天铭只有十几级，如果在得知九号厉川死亡之后，果断派出永生会的前三位强行控制住郑天铭。
郑天铭必输无疑。
创建了一个束手束脚的【任务体系】不说，会长本人还是一个没啥决策力的废物，在郑天铭眼中，陈霄昂是他见过的最不称职的组织boss。
“再谈交易之前，我们先聊聊别的吧，我们好像都面临着不小的麻烦。”
郑天铭决定先套出柳青的一些情报，而想要让别人打开话匣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说出一些自己的‘实情’，让别人在不经意间有了和你交换情报的欲望：
“我在进赌场之前，看到了不少卫兵潜藏于赌场附近，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而我现在也身处【奇迹商会】的控制之下，急于脱身……”
不愧是郑先生……玛格丽特小口小口地喝着七彩花茶，博弈已经开始了。
从【奇迹商会】那位老管家对郑先生的态度来看，郑先生怎么可能是急于脱身，管家那边就差跪下来求郑先生别走了。
柳青的眉毛微微浮动了一下，‘急于脱身’……
她现在和郑天铭一样，也是急于脱身，卫兵们追查爆炸案追查到了她这里。
也不知是从她管辖下的哪位永生会外围成员那里，获取了可靠的情报，现在每天死咬着她不放。
如果再这样放任下去，要不了几天，她就得上萤月的【裁决法庭】了，处理起来要费不少工夫。
郑先生那边……是被迫和【奇迹商会】签下了什么霸王条款么……
柳青冷静地观察着郑天铭脸上的表情，她从中并没有捕捉到什么负面情绪，反倒是，郑先生好像…很是十拿九稳。
对了！第五王子李成康。
柳青没有将内心波动反映在脸上。
那位亲卫说过，只要郑天铭答应了王子的请求，他就会以极小的代价获得王子的庇护！王子会支持他的一切行为。
【奇迹商会】虽贵为萤月第一商会，但杨一鸣终究只是一介富商。
王子若是想要强制收回郑先生签下的合同，杨一鸣估计只能老老实实献上，不敢抱怨一句。
机会……
柳青主动迈入了郑天铭布下的‘话术陷阱’，既然王子会答应郑天铭的一切请求，那只要和郑天铭搭上关系，解决卫兵们的探查她到时候提一嘴就行了，可以省不少事。
想到这里，柳青开口畅谈道：
“是啊，郑先生，那些卫兵不知道是在追查什么，骚扰的我很是头痛，什么爆炸案，永生会三号我听~都没听过~”
芙蕾雅听到这句话，差点把满嘴的饼干渣全部喷出来。
这也太配合了，都不用郑先生说，她就自己‘自报家门’了。
郑天铭慢慢勾起了嘴角。
他的‘话术陷阱’被对方看出来了，而对方也没有点破，反而是点出了自己的价值。
卫兵们还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他们才会潜藏在赌场四周。
但凡有一点小证据，他们都可以以此为借口，请柳青去【卫兵总部】‘喝茶’。
怎么可能有卫兵在询问柳青的时候，把目前还属于案件机密的‘永生会’说出来，更别说是‘永生会三号’这种明确指证了。
还不错，这个人能用。
“确实奇怪啊，我记得爆炸案和你这里隔了不止一条街吧，他们怎么会查到你这里来。”
“就是说啊~我可是一个有本分的商人，早知道就不交那么多税款了~”
二人款款而谈了一会儿，郑天铭‘图穷匕见’：
“真希望爆炸案的真凶快点被查出来，要是【金叶海棠】一直被卫兵追查着，我身后那位很难和你谈合作的事啊。”
身后那位？
柳青发觉自己好像是想错了某些事情，她合作的对象不是郑天铭。
见柳青没有说话，郑天铭做出了解释：
“【奇迹商会】一直攥着我的合同不想放手，我最近在跟【祈愿商会】的顾钟凌谈合作，他貌似对赌场很感兴趣。”
顾钟凌？柳青知道这个名字，这是永生会最大的资金来源，陈霄昂会长不知握住了他什么把柄，会员们的任务报酬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他提供的。
郑先生的意思是……【祈愿商会】想和我合作？
他这次前来，是顾钟凌派他来的？
陈霄昂失踪了，顾钟凌失去了倚仗，他旗下的很多生意都需要组织成员在暗地里来替他维持。
但他不可能再被像陈霄昂一样的人所操控，他是……在寻求一个可以公平合作的对象。
呵呵呵~这倒是块儿肥肉~
柳青翘起了嘴角，原先顾钟凌的任务会下达到陈霄昂那里，付出大量报酬，再由陈霄昂移交给【诺斯卡顿新闻社】。
顺着会内排名一路移交下来，到了三号柳青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榨了。
她还得负责将任务交给合适的人选，可谓是出最多的力，赚得最少。
顾钟凌显然是知道这点的，所以在陈霄昂失踪之后，他能够挑选的最好合作目标就是自己。
郑先生不知和顾钟凌达成了什么协议，不过既然能请得动郑天铭，想必也是付出了不少。
眼见柳青的笑意渐浓，郑天铭知道时机到了，他伪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继续说道：
“顾钟凌让我先到你这里，问问你愿不愿意和他合作，我也不清楚我就和他签个【新型枪支】的合同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条件……”
“……如果你这边不愿意的话，他还让我去找【天渊斗技场】的老板，和【诺斯卡顿新闻社】的社长谈谈，我是真不明白他一个商人找花边新闻社合作干嘛。”
“要合作他为什么不找【萤月日报】呢？”
郑天铭摸着下巴似在思索，这也让柳青更为相信自己的判断：
“呵呵~郑先生，【诺斯卡顿新闻社】虽然是靠连载恐怖故事和花边新闻出名的，但是读者人群涉及很广，广告区也是所有新闻社里最便宜的。”
“这样啊……”
郑天铭点了点头，笑着对柳青说道：
“还是商人能够理解商人啊，我看来还得学。”
“郑先生进军商业领域，肯定会比我混得好~，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一定鼎力相助。”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顾钟凌的合作了？”
“当然~我没有理由拒绝萤月第二商会发来的邀约。”
“好，那我去替你转达，等到爆炸案的风声过了，我们三个就开始正式合作。”
郑天铭站起了身，活动了一下脖颈，一副卸下重担的样子，像是在庆幸自己没必要多跑几趟了。
向着柳青微微欠身行礼，郑天铭准备告辞：
“第五王子是个什么意思我还没有揣摩清楚，就先告辞了。”
“好。”
柳青也站起了身，送郑天铭一行人走出了办公室。
送走郑天铭后，柳青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重重坐在了单人沙发之上。
大好的合作机会就摆在眼前，可顾钟凌不会和一个还处在卫兵追查中的赌场老板合作。
郑天铭还没有揣摩清楚第五王子李成康的意思，就算是他答应了李成康，也不太有可能为自己摆脱卫兵的追查，他只是来为顾钟凌送信儿的，和他的合作恐怕还要等些时日。
郑先生对永生会的了解应该还没有抵达‘根源’，他不清楚我们背后的利益纠纷，不知道顾钟凌对永生会一二三号到底意味着什么。
爆炸案必须尽快画上休止符，这是我独吞利益的机会。
陈霄昂无论是死是活，都必须找出来干掉，【任务体系】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有了郑天铭和顾钟凌，我没必要再去身处什么永生会。
抬起【联络戒指】，柳青联络起了自己的人脉：
“五号，给我想办法在最快时间找出陈霄昂，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这算几级任务，报酬多少。”
“三百万枚金币，这是我的个人委托，陈霄昂要是死了就把他丢到【卫兵总部】门口，要是没死，就直接做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