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计算机学院大楼，免修考试被安排在三楼的一间小机房，陈哲观察了下，面空无一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十点只有3分钟了，整个楼道静悄悄的，丝毫不像是有人要来安排考试的样子，陈哲暗自吐槽，不会是老师给忘了吧！
实际上陈哲猜对了一半，安排考试的霍成教授确实是差点忘记这回事。这位霍教授的本科教学任务属于“摊派任务”，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他的课题研究和他的硕士，博士生身上，本科课程是计算机基础，非常简单，对于计算机基础很好的学生来说，其实学不学，差异并不大，但是当他收到学生提交的免修申请时，还是非常惊讶的。
虽然学校有这项制度，但实际申请免修的是极少数，尤其是计算机课程，在如今这个时代，计算机这个东西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大部分同学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可以在机房摸摸电脑，并不是什枯燥的事情，即使真是已经对计算机很熟悉，已经掌握课程的学生，来机房玩玩电脑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们的霍教授除了对仅有的一个提出免修申请的陈哲本人有点好奇外，对这场考试的安排并没有太过在意。上周准备好考题后，今早来到办公室，安排起了日常工作，和他的学生讨论起了课题进度，一时间竟忘了这茬。当他挂完和学生的通话，泡了一杯茶准备休息下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10点10分了，这才想起考试这回事，茶也顾不上喝了，赶紧收拾好公文包，匆忙离开办公室。
此刻站在机房外的陈哲有点懵，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还是没见人影，“这啥情况，也没人通知改时间啊！”陈哲自言自语起来，刚准备打电话问问班主任情况，耳朵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条纹衬衫的中年男人从楼梯口出来，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正是霍成教授。
“哦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有点事耽搁了。”霍教授为人挺随和，满脸歉意的跟站在门口的陈哲不住的点头示意。
“陈哲是吧，进来吧！随便开台机子，我安排你考试！”霍教指了指前排的电脑对陈冲说道。
虽然重生前没参加过免修考试，但是机考无非就是那点基础知识加实操，编写点小程序，对于陈哲来说，别说1个小时，半个小时都绰绰有余，陈哲完全不担心时间的问题，随手开了台机子，然后等著霍教授控制电脑。
“可以了，你可以用学号登录准备考试了！还是一个小时时间。”教授雷厉风行，没有什多余的废话，很快就操作完毕。
“老师，我这有篇文章想让你帮忙指导下，我考试的时候，您可以抽时间看看嘛？”陈哲没有急于坐下，而是从背包取出了此前刚刚打印好的那篇论文。
看着面前这个叫“陈哲”的学生笑地递过来一小摞a4纸装订的文件，霍教授很是意外，“文章？”虽然心很是疑惑，但还是顺手接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标题，“基于深度卷积神经网络的一种图像网络模型”，瞬间瞳孔放大，“这是论文？”扭头看了一眼陈哲，见人已经坐下在考试了，便没有多问，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翻开了第一页。
仅仅过了2分钟，霍成教授的坐姿便从“略带慵懒”变成了“正襟危坐”，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十分钟过去了，教授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放松，皱起的眉头如同蜿蜒崎岖的山脉，论文的核心内容只占了三四页，教授在这几页纸上反复的翻阅著，嘴不停的轻声嘟囔著。
二十分钟过去了，陈哲已经完成了考试，看着依旧沉浸在论文的霍教授没有丝毫抬头的意思，陈哲轻声的说了句，“老师，我考完了！”
“考完了？”霍教授的声音都变得有些不自然，得到陈哲肯定的答复后，又急切的站起身，举起手中的论文，问道，“这个是哪来的？”
“老师，这上面有写名字。”陈哲指了指他手中的论文。
霍教授把论文重新翻到第一页，刚才都没注意，这时才看清上面有一行小字，其中‘陈哲’两个字似乎异常的刺眼。
“你写的？这不可能！”霍教授的嗓门提高了两个八度，“你懂深度学习？你才多大！这篇论文涉及的数学和算法思想相当复杂，你一个大一学生怎可能懂这些！”
这正是陈哲此前担心的问题，解释这个问题很麻烦，好在已经准备多时，陈哲缓缓开口，“我从小就喜欢研究机器人，家刚好有长辈在美国研究人工智能这方面，所以我从初中开始就开始接触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了，线性代数，微积分之类，还掌握了好几门编程语言。”这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人设，倒也不是完全瞎说，起码陈哲真有个亲戚是在美国留学读计算机。
霍教授的眉头依旧紧锁，即使面前这男生所言非虚，中学最多6年时间，就能掌握到这个地步？他依旧无法相信。
“我的启蒙老师刚好和辛顿教授共事过，对他这几年研究的深度置信网络有所了解，所以我对这一块很早就开始研究了，这个暑假看到辛顿教授正式发表的那篇文章，瞬间产生了一些思路，花了3个月搞出了这个模型！”
霍教授心中的疑云消散了一些，刚才他最怀疑的一点就是论文提及的深度置信网络他是知道的，今年6月份刚刚发表在science上，才刚刚过去3个月，现在就有一篇基于它的实践模型诞生，这过于夸张了。此刻听到陈哲的解释，倒也有点合理，毕竟如果是抄的，那写这篇论文的人是怎做到的呢？除非是辛顿教授自己团队提前准备好的，那又怎会流到一个中国学生手呢？
“你是怎创建这个激活函数的？还有这个多gpu训练的模式你是怎想到的？”霍教授还是有些疑惑，开始就论文的核心内容跟陈哲探讨了起来。
“嗯，积累和灵感吧！”陈哲心舒了一口气，学习经历能忽悠过去，那就成功了大半，至于论文内容的由来，他是胸有成竹的，便开始不紧不慢的解释起论文的内容来。
这一讲，足足讲了近1个小时，霍成教授听得格外认真，不时得还像个学生一样提着问题，待陈哲把论文最后一项核心概念“归一化层的使用”解释完毕后，霍成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离了个大谱！他自己就是研究机器学习这方面的专家，论文提及的模型，虽然他现在不能验证可行性，但是仅从逻辑上说是说得通的，初步的数据也给出来了，这种事瞎编是经不起推敲的，那这论文可能真的是面前这个大一新生写出来的！还是他独立完成！这种水平的论文，三个月时间别说硕士生，就是他的博士生也很难做到！
“霍教授，这论文讲完了，您看是不是先看下我考试的结果？”陈哲打断了霍教授的沉思。
“嗯？考试？”霍成心不由得发笑，“你都能写出这样的论文了，这计算机基础还考什试！这不纯搞笑嘛！这篇论文只要再增加数据量的验证，进一步的完善结果，science不敢说，投个子刊肯定是没问题的，还谈什免修啊，直接来读我的研究生！”
想到这，霍成教授心情有些激动了起来，突然间想起眼前这个叫陈哲的学生似乎是信息学院的，并不是他们计算机系的，顿时有些懊恼，“陈哲啊，你有这扎实的计算机基础，在机器学习这方面这有天赋，应该读我们计算机系的呀！怎会想到读电子信息呢？”
“填志愿的时候没关注过咱们学校的计算机系，而且我其实对纯理论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我研究机器学习，更主要的是想提升它的图像和语音识别能力，我想造一个真正的机器人出来，所以我对电子这方面更有兴趣。”陈哲也想到过这位霍教授会这问，继续胡诌。
瞧瞧，这是人话嘛！对理论不是特别敢兴趣，然后就写了这一篇让人惊掉下巴的论文？霍教授心开始吐槽，果然天才都是任性的！不过他突然又想起上周翻阅过陈哲的资料时看到过他的高考分数，也是，人家那分数，真要选计算机，哪轮得到工学院！这一想，瞬间又觉得幸好他没报考计算机专业，现在起码在一个学校，这就还有机会！
“陈哲啊，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考虑大二转到我们计算机来，虽然我们学校的计算机不像电子那强，但你的天赋不在计算机领域发展真的太浪费了！做硬件出成果太慢了！”
陈哲有想过提交这篇论文后，霍教授会向自己伸出橄榄枝，但现在就提出转系也过于急迫了点，不禁有些头大。
“额，转系还是算了，我现在确实对电子设计更感兴趣，而且我已经有初步成果了。”陈哲拒绝了教授的提议。
“已经有成果了？你做了什！”霍成教授又一次震惊了。
“嘿嘿，暂时还不能说！”陈哲露出一个贱兮兮的表情，回避了这个问题，转而说道，“霍教授，这篇论文我想借用学院的设备来继续实验，扩大实验数据，可以让您的学生帮我一起完成嘛，到时候可以挂他们的名，通讯作者挂您的名字，您看可以嘛？”
原本还想继续追问的霍成教授愣住了，这啥意思？天上掉馅饼了！这多年，都是自己给学生安排课题，劳心劳力的指导实验，改论文，如今什力都不用出，居然就有一篇大概率能上顶刊的论文凭空砸到自己头上来？一时间难以置信。
“霍教授？可以嘛？”陈哲小声的问道。
“你这篇文章虽然还有完善空间，不过以现在的数据只要验证通过，也已经达到了可以发表的程度了，再补充也只是锦上添花，你需要机器，设备，我可以安排你来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的。”霍成教授并不是那种会把学生成果占为己有的人，直接给陈哲大开绿灯。
“霍教授，论文嘛，肯定是要尽善尽美，我一个人补充完所有的实验数据也要不少时间，而且我也不能白用实验室设备不是，我也需要有师兄们的帮忙，机器学习这个领域越多人参与，发展才能越快嘛！而且我以个人名义发表，可能直接被扔到垃圾邮件也说不定，有老师您的背书才能更保险嘛！”
陈哲这话倒是没说错，一个大一学生个人给顶刊投稿，真的很有可能被编辑看都不看一眼就给扔垃圾箱了。霍成教授听完陈哲的解释也是暗自点了点头，自己倒是忘了这一茬，看来这个新生对投稿这面的门道还挺清楚的。
“这个倒是，那老师就不推辞了，我今天就开始安排团队！”霍教授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霍教授，光安排人可不够哦，得多采购一批机器，尤其是显卡，要最顶级的。”陈哲笑得提起了诉求。
“放心，这都小钱，我来安排！”霍成大手一挥，完全不在意这点小投入，“你下午来这一趟，我带你见一下我的几个学生！“
“可是我下午还有其他课的免修考试哎！“陈冲无奈的说道。
“你这水平，还有必要参加考试吗！我去跟其他课程老师讲，你可以专心把这篇论文写完！”霍成教授有些哭笑不得。
拒绝了霍教授的好意，和霍教授约定好周五跟团队见面的时间，原本已经打算告辞了，岂料霍成教授意犹未尽，硬是又留住陈哲对论文的内容又探讨了一番，还衍生了很多关于编程思想的问题，似乎依旧在探陈哲的底，多亏了前世创业时一直主抓研发，技术知识一直没有落下，总算是没有露出什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