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思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说的英语。”张文雅瞥他一眼,“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她没有经验。”
“阿诺德也没有经验。”
“但……阿诺德比她有名气。”
“你在开玩笑吗？玛丽娅可是你父亲最喜欢的外甥女。”
“——阿诺德是男人。”
“凯瑟琳是女人。”
肯尼思闭嘴了：没错，凯瑟琳也是女人，要说阿诺德可以以电影明星的名气为基础竞选州长,那么玛丽娅也完全有这个知名度。玛丽娅和卡罗琳在一起长大，非常亲密，他的父亲很喜欢玛丽娅，视如己出，美国人也是从小看着玛丽娅长大的。
而且……肯家不会公开给阿诺德这个共和党人站台,但要是给玛丽娅站台那就是给家族成员撑腰，有泰德叔叔和卡罗琳约翰姐弟出面支持,玛丽娅跟前夫公开竞争，啧啧啧。
只是——
“我不知道玛丽娅怎么想的,她会想成为州长吗？”
“加州还没有过女州长，而且,你不是说好莱坞都是民主党吗？”
他笑，“也不全是,阿诺德是共和党,里根也是共和党。”
哈！因吹斯听。倾向民主党的好莱坞却出了两个共和党的州长（里根以加州州长职位竞选总统并当选），是不是说民主党在好莱坞也不够那么强大？
“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是很好,我想泰德叔叔也更愿意支持玛丽娅竞选。但首先……玛丽娅会愿意离婚吗？你知道我们家是天主教徒,阿诺德也是天主教徒,天主教……离婚有点麻烦。”
“麻烦吗？”她忽闪着眼睫，“麻烦的是如何分割财产吧？阿诺德的财产比较多，除了财产,还有孩子们。”
看肯尼思还是有点迟疑，不禁摇头：这个男人在面对家里兄弟姐妹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不够客观，不够果断。
“我是觉得如果连你们家族的女孩都得忍受丈夫的不忠,实在也太——太憋屈了。玛丽娅想要什么呢？一个家庭？可这个家庭实际已经破裂了，不是吗？她如果想要孩子，四个孩子还不够吗？私生子的事情爆出来，我敢保证阿诺德拿不到孩子们的监护权。克莉也是，忍受了那么久，如果不是我们和卡罗琳去他家，她大概会一直隐瞒，假装婚姻幸福。我不懂——”
肯尼思一把抱住她，为难的说：“我不能代替她们做决定。”
“不，你错了，你是弟弟，你就应该为姐姐们做主。”
男宝，支棱起来！
他没说话。
“我们女人很难，结婚了便离开自己的家，到了丈夫的家，成了‘某某太太’，克莉不愿意告诉你们科莫家暴她，很大程度也是觉得你们不能为她着想、不能为她解决问题。”
“是这样吗？”
“玛丽娅也是，我不相信她不知道保姆的孩子是她丈夫的私生子，但她为什么忍受？是觉得说出来后自己就成了‘受害者’，还是因为知道你们不能支持她？”
他忙说：“我会支持她，但我首先要尊重她的选择。”
翻白眼！
“如果她选择忍受，那我可要瞧不起她了！这样吧，我去跟卡罗琳谈，让她去问问玛丽娅。你知道我没有姐姐，我跟戴安娜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也很喜欢卡罗琳，我也把玛丽娅当成我的表姐一样尊重，但要是玛丽娅不能立即摆脱令她蒙受羞辱的丈夫，我以后不会跟她来往。”
肯尼思似乎有点震惊。
张文雅有点嫌弃：男人啊，真是愚蠢！
趁机再加一把火，“你想想，如果一对前夫妻打对台竞争州长，一方是贤妻良母，生了四个孩子，有自己的事业，家庭也照顾的很好，而另一方是个骗子，欺骗了妻子，你说，选民更喜欢谁？”
肯尼思又格外惊喜：好呀！她已经明白了竞选的要诀！
*
竞选公职的时候，选民看的是候选人的知名度，但也很重视“人品”，所以每次选战候选人们都会互相攻击对方的人品——此招不适用在他身上——“欺骗”是选民们最不能容忍的缺点，
本来玛丽娅知不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不关张文雅的事情，但现在肯家知道这事了，也就跟张文雅有关了。大家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不可能独善其身。
而且肯家的女孩子居然要容忍丈夫的不忠和家暴，这是张文雅尤其不能理解的事儿，阿诺德是个移民，在美国压根没有根基；科莫虽然是前纽约州州长之子，但跟总统家族完全没有可比性，玛丽娅和克莉不说在家作威作福啥的，也决不能忍气吞声吧？明明她俩都是下嫁。
美国真是奇怪，你说它讲阶层吧，但很多时候也不怎么讲究阶层，克莉和科莫勉强能算“门当户对”，玛丽娅和阿诺德那完全就是扶贫了。
卡罗琳也为了玛丽娅的事情烦恼。
“我要怎么跟她说呢？建议她离婚？你知道我们家……我们这样的家庭，离婚就是丑闻了，甚至不用真的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卡罗琳叹气，“克莉去年才离婚，要不是你们结婚的消息压倒任何一件新闻，肯定会在媒体上连续报道半个月。”
“时代不同了，当初杰姬……杰姬没有离婚，我想一方面是她很爱丈夫，一方面她舍不得扔下你，她要是离婚，得不到你的监护权。”
卡罗琳苦笑，“对。在我们家……你知道老乔祖父的事情吗？”
“听说过一点。”
“斯旺森小姐为老乔祖父生了一个儿子，姓肯尼思，现在还住在洛杉矶呢。”
张文雅淡淡的说：“所以呢？萝丝祖母忍了，杰姬忍了，玛丽娅就要忍吗？如果约翰背叛我，我肯定不会忍的。”
卡罗琳又气又笑，“怎么好好的说到他？他不会的。”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玛丽娅真要为孩子们着想，就该想想，孩子们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居然不是自己的妈妈生的，他们心里会怎么想？这对孩子们才是更深的伤害。”
卡罗琳沉吟，“是啊，孩子们会受不了。”
“不仅受不了，还会被人嘲笑：瞧，你们的父亲有个私生子！孩子们会想，爸爸更爱我们，还是更爱那个孩子？”
这下可算击中了卡罗琳的心，她面露痛苦，“不行！孩子们不能经受这种折磨！”
“你们是肯尼思家族的女儿，如果你们都要忍受丈夫的不忠，对其他女性来说是坏榜样，她们会更难反抗。”
*
肯尼思家族的男人出轨偷情都不算什么，老乔祖父公然跟好莱坞女明星同居且有一个姓肯尼思的私生子，肯尼思总统跟好莱坞性感明星和玉女明星都有一腿，罗伯特虽然绯闻很少，但也有传闻他才是玛丽莲梦露的情夫；至于爱德华，结婚后也出轨偷情不断，搞到妻子跟他离婚，这才消停了。
肯家的男人们以出轨来显示自己的男性魅力，但对家里的女人们却要求很高，要贤妻良母，要不停的生孩子，还要忍受丈夫的出轨；对女儿们也是如此要求的，这就有点不对了。
幸而因为家里有个女副州长，所以卡罗琳对于张文雅提出的让玛丽娅竞选加州州长接受良好，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既然没有执政经验的阿诺德都可以竞选州长，出身政治豪门的玛丽娅当然也能！并且更有可能获胜才对！
卡罗琳便打电话给玛丽娅，以她想念孩子们为理由，要玛丽娅一个人带着孩子们来华盛顿。玛丽娅答应了，在一月的第二个周末带着孩子们来了华盛顿。
*
卡罗琳约翰姐弟跟表姐玛丽娅谈了一个多小时，张文雅带着孩子们在游戏室玩。四个孩子可把她累坏了！一会儿凯瑟琳说太热了要脱衣服，一会儿克里斯蒂娜要撒尿，一会儿帕特里克抢不过姐姐们哇哇大哭，一会儿是克里斯托弗哭着喊着要妈妈。
就算有两个保姆、好几个家政服务员也把张文雅忙得不行。
总算姐弟们谈完了，玛丽娅出来接手了孩子们。
她明显哭过了，眼圈红红的，“我来吧，孩子们都太调皮，不会听你的话。”
孩子们见到妈妈，一窝蜂的涌过来，喊着“妈妈妈妈”，争先恐后，吵吵嚷嚷。
张文雅出了儿童游戏室，一把拉走肯尼思。
“我们绝不要那么多孩子！”她斩钉截铁的说。
肯尼思觉得好笑，一本正经的问：“我们有孩子了吗？”
贫嘴！
“顶多两个。四个孩子！天哪！”张文雅想晕倒。
他暗笑，“这就把你吓坏了？”
“太累了！四个孩子同时跟你说话，你都不知道该听谁说话。而且他们对我不熟，我不好管教他们。”
“好办，谁最调皮，就用马鞭揍他！”
尽瞎说！
“你们和玛丽娅谈的怎么样？”
“她……”肯尼思蹙眉，“她还需要考虑考虑。离婚是很重大的事情，我们……她没有责怪我们多事已经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