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客厅,挑高足有十米，视觉上便显得十分开阔；旋转楼梯上二楼，两卧两卫,带一间衣帽间。
衣帽间里挂满各种衣服，都是女装,都是她的尺码。
各种鞋子、靴子。
各种配饰，手提包、腰带、帽子、围巾、别针。
张晓峰第一次见到这种外国豪宅,内心好奇、激动，表面神情淡定，没有表现出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一惊一乍,好歹是个场面人。
张文雅则是想,查理这霸总受了什么刺激了？
“这是谁的公寓？”她明知故问。
“你的。”
“我的吗？”淡淡瞥他一眼。
呵！
使用权还是所有权啊？差别很大的好吗！
查理犹豫了一下,“是你的,明天办理过户手续，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突然送我这么好的公寓,我很难拒绝啊。”
他笑了好一会儿,“别拒绝。”
“不会有什么附加要求吧？”
“baby，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男人？”
他又笑,“别把我想的很坏。我希望你能生活愉快,心情愉快，这跟钱无关。”
听听！不差钱的狗大户的思想！
也许因为钱来的太容易了,从小只会花钱，花钱的姿势确实好看。要是去掉之前用直升机吊着车大摇大摆的显摆方式,能够低调的一掷千金当然是她所喜的。
这会儿又想起来那辆倒霉的蒂凡尼蓝梅赛德斯,还是有点生气,捶他手臂。
他被捶的莫名其妙,忙问：“我又送错了吗？”
“没有。不过我想揍你就揍你。”
他放心了,“那你今晚就搬过来住。”
“不了，过几天吧。爸爸后天的飞机回中国。”
“这么快回去吗？”
“他在上海有点小生意，快到中国新年了，要回去看看账本算算账。”
“能问一下是什么生意吗？”查理礼貌的问。
“蛋糕店。”
明白了，跟“苏珊的梦幻花园”一样的店，成本不高，资金回笼快，是很合适的小生意。
*
张晓峰心里的天平又倾斜了。
他是不知道纽约的房价，但一看这个面积、这个风景，想必一定贵得不得了！
“他向你求婚啊？”爸爸小声问。
“没有。怎么了？”
张晓峰糊涂了，“不求婚送你这么大的房子啊？”
哼，还送少了呢！一想起雅虎的事情她就堵心，感觉到手的钱飞了。虽然并不是，但不妨碍她为此生气。
“他太有钱了，爸爸，别小看他这样的有钱人。美国管有钱人叫rich，更有钱的叫billionaire或者plutocra，瓦伦蒂诺家应该算是plutocra，这就是说，他家的钱可以随便他躺在上面，一辈子都花不完。”
张晓峰惊叹不已，“乖乖隆地咚！这是多有钱？”
“美国是百分之二的人掌握至少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有钱的人才会更有钱。”
张晓峰摇头，“腐败的资产阶级！”
“他之前惹我生气，现在就算赔偿我一点精神损失。爸，要不你再过两个礼拜再回去？”
张晓峰忙摇头，“不了不了，我不放心，我早点回去，要是有什么事情，早点发生比晚点发生好，这样你能早做打算。美国又跑不掉，要是没事了，我夏天再来。听说拉斯维加斯好玩得很，我想去玩玩。”
拉斯维加斯去玩玩倒是非常合适的。
“好，那你夏天再来，我好好陪你玩，玩上一个月。”
对于查理的豪爽，老张同志是很高兴的，甭管这人有多少钱，钱不能代表爱，但不给你花钱肯定不爱你，这条真理是个男人都懂，但不是每个女人都懂。
男人就是这么简单直接，要是爱你就会想给你花钱，哪怕花光了兜里最后一个铜板也想让你高兴，就是这么简单。送东西的时候也不会考虑到价格，只想着心爱的女孩会不会喜欢。
嗳，年轻真好！
查理是个花花公子，女儿说的很含糊，不过老张同志还是听出来了。花花公子没啥，男人嘛，最重要的是管住他的钱，没钱他想有点花花肠子也没办法，不管女儿将来跟哪个臭小子结婚，管住钱是关键。
张文雅觉得老爸的经验对这些富家子弟不管用，但还是表示，她懂。
“结婚现在不考虑，毕业之后再说。”
“你上学已经比别人晚了两年，等你毕业都24岁了，会不会年纪大了一点？早点找个好的，早点结婚。套牢，懂不懂？”
这话她不乐意听，“年纪大什么？一点都不大好吗？美国这边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结婚都不算晚。”
“好好，不晚。”他忙说：“反正你这三个男朋友，爸爸都觉得不错。”
“还不是男朋友。”
“随便你，反正你喜欢哪一个都好。要是以后再换，我还帮你看看。钱嘛，爸爸无所谓的，反正要对你好，喜欢你，只喜欢你，要是敢欺负你，看我不弄死他！”
张文雅噗嗤一下，“爸，我谢谢你。”
*
次日下午，张文雅先和查理去办了过户手续，一应费用都是查理出了。
接着去时代广场福斯特公寓搬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一只行李箱、两只纸箱便装下了。
她开了新车，价值不菲，查理一见就觉得不妙，问是多少钱买的。
张文雅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约翰送的，他说我在纽约没有车很不方便。”
查理有些恼火，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总算想到你没有车了？”
“对了，我该问问你，你们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送昂贵的礼物？”
“昂贵？”查理笑了笑，“baby，你不知道什么是‘昂贵’，游艇是‘昂贵’，私人飞机是‘昂贵’，庄园是‘昂贵’，车、公寓，只是生活必需品。”
艹！
被资产阶级大少爷鄙视了！
金钱观念又受到了洗礼，刷新了上限。
“但你们不会随便给地铁里的乞丐一辆车或是一套公寓，对吧？”
“当然，我又不认识他们。”
“送礼会让你心情愉快吗？”
查理想着她可真是奇怪呀！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些？”
“你送过别的女人车和公寓吗？”
他爽快的回答：“送过车。”
“想知道你是什么心理。”
“送就是送了，没想很多。”
“说明你很喜欢她，是吗？”
尽说废话！
“当然。我送给你礼物不是想达成什么目的，那算什么男人？我送给你礼物只是希望你能高兴，你心情愉快，这就是我想要的回报。baby，别想的太复杂。”
*
到了华尔街公寓，挂好衣服，终于有了一点点“家”的感觉。
狗大户确实很懂花钱的精髓，公寓里几乎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还给她买了最新的ibm笔记本电脑，一买就是三台，客厅、书房、卧室各一台。
双开门冰箱里昨天还空空如也，今天便塞满了食物食材。
料理台上放着水果，感谢运输工具的发展，只要有钱，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水果，冬季最常见橙子，还有樱桃、鳄梨、苹果、猕猴桃、葡萄、草莓。
猕猴桃去皮榨汁，过滤后兑苏打水或气泡水、雪碧都可以，清爽可口，带有猕猴桃的清甜香味。
再挖一勺香草坚果冰淇淋，清清凉凉。
做了两份，冰激凌上点缀几颗暗红色的樱桃。
查理说这是十几岁的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不过还是很高兴的吃完了。
吃过冰淇淋，张文雅开始工作。
“我能看看吗？”
“看吧。”她把女性团体给她的资料拿回来了。
查理只看了第一页便挑眉，“哇喔！”
“怎么了？”
“你的责编让你写这个？”他举着文件抖了抖，“这不太好，我必须跟你说说。”
“说什么？”
“在美国，如果你不是想从政，就别碰堕胎权。”
她抬头看他，“我不是美国人。”
“——对。但你将来可能会在美国住很多年，如果纽约时报的主编最终决定用你的稿件，你肯定会挨骂。”
张文雅感到好笑，“你们美国有哪家报纸不挨骂吗？或者有哪个记者不挨骂？”
他笑，“确实。”
“你怎么看的？”
“你不能采用我的看法，我必须事先跟你说清楚。”
张文雅点点头。
“我个人坚决支持女性有选择权，一个女人怀孕了，她有权决定要不要这个孩子，胎儿的人权不可能高于母亲的人权，这不用是个律师才能搞明白。”
这还差不多。
美国有很多调查机构，各种调查都做，关于堕胎权的调查每年都有，普遍来说，接受教育的程度越高，对堕胎权的支持率越高。
“但你要明白这个问题首先跟宗教有关，有些保守教派坚决反对堕胎、甚至连避孕手段都反对，可这部分公民手里也有选票，那些政客们想要这一部分选票，你明白吗？”
“大概懂了。”
“所以你明白你接手了一个多么棘手的选题了。这个问题不可能彻底解决，除非政客们决定放弃这部分选票。”
张文雅不同意，“你这是富豪阶级的虚伪。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这部分选票，而去争取那些不投票的选民。你们有没有想过，正因为有一部分政客支持反堕胎，所以才导致那些选民宁愿弃权也不愿意选出一个混蛋？”
“那很难。”查理摇头。
“不做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你也上过大学，还学的历史，历史都是一样的，群众要的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吃饱、穿暖、能养活子女、不至于因为一场大病返贫，放在美国，就是就业率、薪资水平、房价、医疗保险。如果一个国家的制度越来越落后，不妨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