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卫们是在一个闲置许久的偏僻屋子里找到春风和夜雨的。
  春风的脖子上被刀划破了口子,好在伤得不深,止住血后就没什么事了。
  看到她们两个被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余袅袅松了口气。
  “幸好你们都没事。”
  春风和夜雨看到郡王妃的右手缠着纱布,急忙问道。
  “您的手受伤了?”
  余袅袅神态轻松:“手腕脱臼,已经接好了,没什么事。”
  说完她还晃了晃右臂。
  春风急忙劝道:“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这手可得好好养着,千万别乱动。”
  夜雨使劲点头表示赞同。
  余袅袅放下手:“今天让你们受惊吓了,这个月的月钱翻倍,算是给你们的补偿。尤其是春风,你还受了伤,这应该算是工伤。”
  她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从头上摘掉一支金簪,放到春风的手里。
  “这个给你,不管你是留着自己戴呢,还是拿去卖钱,都可以。”
  不是余袅袅不愿意直接给银子,实在是她身上没钱,之前卖周边赚的银子全都拿去养戏班了。
  她现在能拿得出来的值钱物件,也就只有珠宝首饰了。
  春风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金簪,急忙说道:“这么贵重的首饰,奴婢不能收!”
  余袅袅:“再贵重的东西,也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春风握紧金簪,朝着她磕了个头。
  “谢谢郡王妃赏赐。”
  春风和夜雨在屋内伺候余袅袅更衣,萧倦独自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庭院里的奇花异草。
  这时燕南关走了过来。
  他朝着琅郡王抱拳见礼。
  萧倦略微侧身,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事情都处理好了?”
  燕南关如实回答:“那些刺客都已经关押起来,洛平沙正在对他们进行审问,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萧倦沉声道:“程崎身边的侍从呢?”
  “也都关押起来了,正在听候审问。”
  萧倦冷冷道:“问完之后,全杀了。”
  燕南关心下一凛:“喏!”
  这么多年来,程崎欺压良民、强抢民女的事情没少干,那些侍从都是他的帮凶,手上沾了许多鲜血,也算是死有余辜。
  但他还是有些不解,琅郡王不是那种嗜杀之人,怎么会突然要杀掉那么多人?
  萧倦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先前程崎在对余袅袅欲行不轨的时候,有好几个侍从都看到了。
  若他们将此事传扬出去,余袅袅的清白就没了。
  反正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干脆杀了,永绝后患。
  燕南关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之前不是在香兰寺出了意外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公主府内?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恳请郡王殿下解答一二。”
  如今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已经没有了保密的必要。
  萧倦用三言两语就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说完了。
  燕南关恍然,真相竟是如此!
  他笑着道。
  “我原本还纳闷呢。
  郡王殿下文武双全、才智无双,怎么会突然就遭遇了意外?
  原来这一切都是郡王殿下的谋划,郡王殿下这一招是真的高!
  如今程崎已经伏诛,他手底下的虾兵蟹将也都控制住了。
  想必很快我们就能找到那笔赃银,顺势班师回朝。”
  萧倦却没有那么乐观。
  “程崎是死了,可那笔赃银却不一定能找得到。”
  燕南关不解:“为何?”
  萧倦面色沉凝,语气严肃。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程崎。
  他确实是写过信给玉京的卫侍郎,胁迫他帮忙掩藏赃银案的嫌犯。
  那批赃银也的确是经他之手进入凉州的。
  但奇怪的是,那批赃银在离开香兰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就连程崎也不知道那批赃银去了哪儿。
  他还曾派人在暗中追查赃银的去向,但始终未曾有结果。”
  燕南关大吃一惊:“那么大批银子,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萧倦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道。
  “我有一种直觉,程崎或许并不是赃银案的幕后主使,这件事还没完。”
  “看来琅郡王跟我的想法一样啊。”
  萧倦和燕南关同时转头,循声望去,看到了不远处倚靠在石柱上的韦寥。
  韦寥双臂环胸,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燕南关皱眉:“你偷听我们说话?”
  韦寥:“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恰好路过,又恰好吹来一阵风,又恰好把你们说的话吹到了我的耳朵里而已。”
  燕南关无语。
  哪有这么多恰好?这家伙分明就是在狡辩!
  萧倦一看到韦寥,就想起余袅袅前些天说的话——
  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韦寥对自己而言很重要。
  袅袅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韦寥吧?
  思及此处,萧倦只觉得满心酸楚,嫉妒之情如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整个吞没。
  韦寥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萧倦的面前。
  他伸手在萧倦面前晃了晃。
  “怎么不说话?傻了吗?”
  燕南关护主心切,怒道:“你对郡王殿下放尊重点!”
  韦寥收回手,轻笑道:“好吧好吧,怕了你们。”
  萧倦:“你也觉得程崎并非赃银案的幕后主使?”
  韦寥坦然应道。
  “对啊,程崎是驸马,又是名门出身,他从小就锦衣玉食,不愁没钱花,他犯不着为了那笔赃银铤而走险。”
  燕南关反驳道:“那可是上千万的白银,谁看到那么大笔钱不会动心?再说了,谁还会嫌钱少吗?”
  韦寥晃了晃食指。
  “不不不,这不一样。
  盗取赃银是死罪,程崎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他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盗取赃银,必然是怀有强烈的目的性。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道他盗取上千万两的赃银,就是为了吃喝享乐吗?
  那么问题来了,凭他的身份和地位,就算不盗取赃银照样也能荣华富贵一辈子。
  他没必要特意冒这个险啊。”
  燕南关虽然看不惯韦寥这个人,但却不得不承认韦寥的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程崎盗取赃银这件事确实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