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成亲以来,萧倦第一次对余袅袅说这么重的话。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泪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哭了,萧倦顿时就有些慌了。
  余袅袅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她使劲地吸气,更咽着说道。
  “我承认自己刚接近你的时候,是怀着一些小心思。
  可在真正了解到你之后,我就已经将那些心思抛到了脑后。
  我对你好,是因为我觉得你真的很好,你值得所有的好!
  我知道我今天做得不对,我有错,该怎么罚我都认。
  但你不能这么说我,你不能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就蹲了下去,抱住膝盖,将脸埋进臂弯里大哭起来。
  萧倦大步走上楼梯,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她,手指在触碰到她的时候顿了顿,最后又收了回来。
  既然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既然她都不是真心喜欢他。
  他就不能随意触碰她。
  萧倦:“你别哭了。”
  余袅袅抬起头,露出满是泪痕的小脸。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坏,心机很深,故意怀着目的接近你?
  可你有没有想过?
  我和你都不认识,我都不了解你的为人,我怎么可能怀着满腔深情嫁给你?
  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不也是怀疑我故意设计制造谣言吗?”
  萧倦并未被她的话带偏,而是冷静指出关键之处。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说谎骗我。”
  这才是他最在意的地方。
  她总是嘴上说着有多么爱慕他,心里其实并非如此。
  偏他还当了真,傻乎乎地真的信了她的鬼话。
  余袅袅无法反驳。
  虽然她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谎话无足轻重,可说谎终归是不对的。
  她擦了把眼泪:“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骗你了。”
  萧倦:“你先站起来。”
  余袅袅哼唧:“站不起来,脚麻了。”
  她伸出手,想让对方拉她一把。
  可萧倦却没有动。
  他说:“你可以扶着旁边的扶手慢慢站起来。”
  余袅袅睁大眼睛瞪着他。
  他就在她的面前,居然还要她去扶扶手?
  他就这么不想碰她吗?!
  余袅袅既委屈又恼怒。
  她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激发出来了。
  哼,你越是不想碰我,我就越要碰你!
  余袅袅扶着楼梯扶手,艰难地站起身,然后装作站不稳的样子,整个人都朝着男人的身上扑了过去。
  萧倦怕她摔倒,这里可是二楼,要是摔下去肯定要出事。
  他及时出手揽住余袅袅的腰,帮她稳住平衡。
  待她站稳后,他立刻就收回手,并后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
  “出去吧。”
  余袅袅被他这副客气疏离的样子给气得不轻。
  她愤愤地道:“我刚才脚扭到了,走不动路,你扶我下去。”
  萧倦看了看她的脚。
  她的脚穿着鞋袜,又被裙摆遮住,根本就看不到是不是真的扭伤了。
  “既然受伤了,那你就在这里待着别动,我去叫小洛过来给你看看。”
  说完他就要走人。
  余袅袅赶紧叫住他。
  “不用了!我扭得也不是很严重,用不着那么麻烦。”
  萧倦:“那你能走了?”
  余袅袅咬了咬小银牙:“能走!”
  狗男人,算你狠!
  她跟着萧倦走下楼梯,离开千机楼。
  恰好孟西洲办完事过来了,他看到琅郡王夫妇,立刻朝着二人行了个礼,随后他便发现余袅袅眼眶红红的,眼睫毛也是湿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
  孟西洲关切地问道。
  “郡王妃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您了?”
  余袅袅没法说自己刚跟萧倦吵了一架,自己还吵哭了。
  太丢人说不出口。
  她故作自然地笑了下。
  “没事,就是风沙迷了眼睛,有点不舒服而已。”
  孟西洲作为母胎单身多年的大直男,完全没听出余袅袅这话是在扯谎。
  他急忙说道:“那赶紧让人吹吹,不然眼睛会越来越不舒服的。”
  说完他就朝着琅郡王使劲挤眉弄眼,意思是你还站着干什么?赶紧给郡王妃吹眼睛啊!
  萧倦面无表情地道。
  “你很闲吗?手头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孟西洲:“没、没有。”
  萧倦:“那你还不去忙你的事情?”
  迟钝如孟西洲,这会儿也察觉到了琅郡王夫妇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一溜烟地跑了。
  余袅袅和萧倦一起去了镜明斋。
  然而余袅袅才刚坐下,就看到萧倦往外走。
  她急忙问道:“你去哪儿?”
  萧倦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有事。”
  说完他便大步走出了门。
  余袅袅怔怔地看着门口,直到男人的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她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从他出现在千机楼的那一刻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以前他虽然看似冷漠,但对她非常宽容,各种生活细节都会照顾到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能感觉非常踏实。
  可现在不一样了。
  先不提千机楼里两人争吵的那一段,就说从千机楼到镜明斋的这段路,萧倦就没有看她一眼。
  哪怕她主动找话题,他的反应也很冷淡。
  她想要如往常那样靠近他,跟他撒娇卖萌,可他却避开了。
  不仅如此,他还会时刻保持着跟她之间的距离。
  两人之间像是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膜。
  明明人就面前,可心却隔得很远。
  余袅袅越想越难过,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都认错了,你还想要怎样嘛呜呜呜。”
  ……
  千机楼。
  守在门口的两名鹰卫见到琅郡王去而复返,都很诧异。
  “您怎么又回来了?”
  萧倦随口应了句:“本王有东西落在楼里了。”
  他从鹰卫手里接过灯笼,大步走进千机楼,直奔顶楼而去。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铜锁,推门而入。
  这一层存放的卷宗比一楼少得多,它们都被单独放在不同的抽屉里,并且每个抽屉都上了锁,如果强行破坏锁,就会触发机关射出毒箭。
  萧倦拿出钥匙,打开其中一个匣子。
  他取出里面存放着的卷宗,塞入袖中,然后关上门,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千机楼。
  当萧倦回到镜明斋里时,看到袅袅正哭得起劲儿。
  他又有些慌了:“你哭什么?”
  余袅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抹了把眼泪说道:“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只是去拿了个东西。”
  说完他就从袖子里抽出卷轴,轻轻放到袅袅的面前。
  “你不是想要知道三年前我去锦官城做了什么吗?这上面清楚地记载了全过程,你自己看吧。”
  ------题外话------
  袅袅:你不理我。
  萧倦:我没有。
  袅袅:你有!
  萧倦:……好吧我有。
  袅袅:你看吧你果然不理我了呜呜呜!
  萧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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