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袅袅刚一见到云雀的时候,就觉得她看起来面熟,在仔细搜索记忆后,余袅袅很快就想了起来——
  “大年初一那天,我跟着皇后等人前往碧泉宫向太后拜年。
  太后命人给我们送来茶点,在送茶点的宫女们之中就有你。
  你并非惊阙宫的人,你应该是碧泉宫里的宫女。”
  当时送茶点的宫女有很多,她们放下茶点就退了下去,余袅袅只是扫了她们一眼,并未多加留心。
  可正是因为有了这一眼,才有了今日的反转。
  舒贵妃故作不屑地嗤笑道。
  “碧泉宫里那么多的宫女,你怎么能确定自己看到的就一定是云雀?万一是你看错了呢?”
  萧倦非常相信袅袅的记忆力。
  他毫不犹豫地道:“想要验证云雀的身份很简单,只要去碧泉宫里查一查就行了。”
  舒贵妃暗暗攥紧绢帕:“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碧泉宫是太后娘娘的住处,岂容尔等随意调查?!”
  “既然贵妃这么说,那我们这就去一趟碧泉宫。”
  萧倦说完就作势欲走,舒贵妃见状顿时就有些慌了。
  “你站住!”
  萧倦回眸看她:“贵妃还有何吩咐?”
  舒贵妃心思急转,却怎么都想不出个合适的解决办法,情急之下只觉得脑袋阵阵发晕,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
  柳枝见状担忧不已,关切问道。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舒贵妃觉得这是个拖延时间的好机会,她扶着额头,露出痛苦的神情:“本宫的头好疼。”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软软地往旁边歪倒了下去。
  柳枝大惊失色,急忙大叫。
  “快去请太医!”
  她和另外两个宫女手忙脚乱地将舒贵妃扶起来,艰难地朝着卧房走去。
  萧倦和余袅袅、韦怀恩作为外人,自然是不好跟进卧房里去的。
  但他们也没离开,仍留在原地。
  等了没多久,太医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给舒贵妃进行了一番诊治,最后道。
  “贵妃娘娘这是情绪起伏太大,怒火攻心,身体一时承受不住才会昏倒的,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好好静养,千万不要再让她动怒。”
  太医都这么说了,萧倦和余袅袅、韦怀恩自然也不好再在惊阙宫待下去。
  三人回到尚书房向皇帝复命。
  皇帝得知舒贵妃被气得晕了过去,登时就沉下脸色,不满地道。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将贵妃气成了这样?!
  朕同意贵妃给余袅袅道歉,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萧倦将自己在惊阙宫里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道。
  “那个云雀很有问题,一定要将她查清楚,还请陛下准允微臣将她带回正法司仔细审问。”
  皇帝虽然气恼,却也没有气昏了头。
  案子已经调查到这个地步,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不然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
  反正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而已,萧倦想要带走就带走吧。
  老皇帝沉声说道。
  “你把人带走可以,但一定要查出个所以然来,别到了最后又是一无所获,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微臣一定尽快查明真相。”
  萧倦带着余袅袅退了下去。
  老皇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沉吟片刻,忽然问道。
  “朕给他们赐婚,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此时尚书房内除了老皇帝之外,就只有韦怀恩。
  韦怀恩跟随皇帝多年,他很清楚皇帝的脾气秉性,皇帝心高气傲,哪怕有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也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
  因此韦怀恩毫不犹豫地应道。
  “陛下自然是正确的。”
  老皇帝没那么好糊弄,顺势问道:“何以见得?”
  韦怀恩的反应极快,一下子就想出了应对之词。
  “之前的琅郡王虽然正直,却少了些人情味。
  犹如难以驯服的野马,很容易伤人伤己。
  自从成亲后,琅郡王有了自己在意和保护的人,开始学着收敛脾气。
  比起野性难驯的马,懂得收敛锋芒的马更容易被驾驭。
  您说是这个理儿吗?”
  老皇帝略一思索,很快就明白了韦怀恩的意思。
  当初老皇帝发现了萧倦身上的才能,费了不少心思才将萧倦培养成才。
  可以说,萧倦能成长为一把锋利的刀,很大一部分功劳都归于老皇帝。
  于老皇帝而言,萧倦就像是他精心雕琢而成的一件作品,他为此感到得意。
  但就像是韦怀恩说的那样,刀刃过于锋利,很容易伤到自己。
  老皇帝在利用萧倦为自己办事的同时,自然也免不了要提防他。
  如今萧倦有了心爱的女人,就如同刀被收入鞘中,危险程度大大降低。
  老皇帝也能利用这一点更好地控制住萧倦。
  想通了这一点后,老皇帝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他靠到椅背上,意味深长地叹息。
  “人啊,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脆弱。”
  见老皇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韦怀恩微微一笑,恭敬地道。
  “陛下所言极是。”
  ……
  萧倦带着人去惊阙宫捉拿云雀。
  结果却去晚了一步。
  柳枝低眉顺眼地说道。
  “云雀本就胆儿小,今日被你们一吓,给吓出病来了。
  我们让医给她诊治,结果她被诊断出了癔症,不仅浑身抽搐,还满嘴说胡话。
  医女说这病没得救了,必须赶紧把人送出宫,免得吓到其他人。
  在你们来之前,云雀已经被送出宫去了。
  你们要找她的话,就出宫去找吧。”
  孟西洲忍不住道:“我们前脚刚才,云雀后脚就得了癔症,哪有这么巧的事?!”
  “奴婢也不知道啊。”
  接下来不管孟西洲怎么问,柳枝都是一问三不知,摆明了就是要装傻到底。
  孟西洲气得咬牙切齿,偏又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心里当真是窝火极了!
  萧倦沉声道。
  “我们走。”
  一行人急匆匆地离开惊阙宫。
  余袅袅还在门口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了,急忙迎上去问道。
  “抓到人了吗?”
  孟西洲恨恨地道:“让人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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