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倦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完全没有要动摇的意思。
  沈瑞自讨没趣,最终只能揣着满肚子的怒气走出了镜明斋。
  等人一走,余袅袅就立刻放下肥宅快乐水,问道。
  “你这么直接地拒绝六皇子,他肯定会把你给恨上吧?”
  萧倦淡声道:“他被舒贵妃养得心高气傲,但真要论起文韬武略,他真不是另外几个皇子的对手,最终能登上皇位的人未必是他。”
  余袅袅想起舒贵妃对自己的敌意,忍不住小声逼逼。
  “最好是别让六皇子登上皇位,不然以后肯定没我的好日子过。”
  萧倦:“你也跟六皇子有仇?”
  “我跟六皇子没仇,但我跟舒贵妃有仇啊。
  也不对,确切来说是她单方面仇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她了。
  初一进宫拜年那天,她往我的轿撵里放了毒蛇。
  幸好我不怕蛇,要换成是别人,当场就会被吓死了。
  事后她还想栽赃陷害我,非说毒蛇是我带进宫里来的。
  要不是温皇后出面帮我说了话,我就得在宫道上跪好几个时辰。
  她现在还只是个贵妃,就这么横了。
  以后要是真让她当了太后,我的日子岂不是更难熬?”
  萧倦皱眉:“这些事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余袅袅挠了挠头:“那天发生了太多事,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些,后来时间一长就把它给忘了。”
  她曾经还怀疑过,那个意欲谋害她的假宫女会不会是舒贵妃安排的。
  但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舒贵妃放毒蛇咬她,还能推脱是意外,可如果她在宫里被人给杀了,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最后舒贵妃很可能会把自己也给赔进去。
  冒这么大风险就为了针对一个对自己没什么威胁的郡王妃,从逻辑上就说不通。
  萧倦面露无奈。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了?”
  余袅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错啦,以后不会了。”
  萧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舒贵妃跟舒氏是堂姐妹,舒氏就是陆徊光的妻子。陆徊光被贬后,他们一家子过得都很不好,舒贵妃为了此事还曾向皇帝求情,可惜没能成功。”
  余袅袅恍然:“所以她就记恨上了我们?”
  萧倦微微颔首:“嗯。”
  余袅袅感觉很冤枉。
  “舒贵妃也太不讲理了吧!
  陆徊光是自作自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况且你还给他求了情呢,如果没有你的求情,陆徊光说不定就早就人头落地了。
  她咋光记得坏,就不记得好呢?
  再说了,下令贬斥陆徊光的人是皇帝。
  舒贵妃要怪也该怪皇帝,干嘛要牵连到我嘛?”
  萧倦:“柿子捡软的捏,她既不敢怪罪皇帝,也没法对我下手,就只能欺负一下你了。”
  余袅袅撅起小嘴儿:“哼,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孟西洲敲了敲房门,提醒道:“宫里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余袅袅将萧倦往外推。
  “你快走吧,早去早回。”
  萧倦离开正法司后,骑着马直奔皇宫而去。
  等他到了正德殿,原本跪在门口的那群人已经走了。
  
  老皇帝这次不仅召见了萧倦,还同时召见了韦寥。
  “朕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继续查月妃的案子。”
  韦寥不解:“不是已经确定真凶了吗?”
  就算温皇后以死明志,但这也不能证明她真的就是无辜的啊。
  老皇帝:“朕明白你的意思,但现在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皇后是有罪的。”
  “有望雪作证啊。”
  老皇帝:“望雪已经死了。”
  萧倦和韦寥都是一怔。
  “死了?”
  侍立在旁的韦怀恩主动为他们解惑。
  “昨儿夜里,望雪死在了慎刑司的牢房里,直到今早才有人发现,她是撞墙而亡的,看上去像是自杀。”
  韦寥无法理解:“她为什么突然自杀?难道是有人杀他灭口,故意伪装出自杀的假象?”
  韦怀恩摇头:“应该不是,慎刑司管理森严,再加上皇上昨儿特意强调了要好好看守望雪,从她被关进去到发现她的尸体,这段时间里绝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人往牢房里送过任何东西,就连吃食和水都没有。”
  “那她为什么要自杀?”
  老皇帝缓缓地开口:“会不会是她心中有愧,无颜活下去,才会选择自杀?”
  萧倦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问道:“您是觉得望雪的供词有问题?”
  韦寥迅速反驳。
  “是她自愿指认温皇后谋害月妃的,她没必要撒谎!”
  萧倦反问:“既然没有撒谎,她又为何要自杀?”
  韦寥无言以对。
  老皇帝:“不管怎样,望雪都已经死了,现在没有证据可以给定皇后的罪,这件案子还得继续查下去,朕叫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韦寥的反应很快,先一步开口。
  “虽然望雪死了,但凤仪宫内还有很多宫女太监,微臣建议将他们全都抓起来严加盘问,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吐露实情,案子就能真相大白。”
  老皇帝问道:“可如果皇后真是无辜的呢,你事后如何向她交代?”
  韦寥不卑不亢地道。
  “若皇后无辜,微臣甘愿接受任何责罚!
  只要能帮皇上解忧,不管让微臣做什么,微臣都愿意!”
  老皇帝微微颔首:“你的这份忠心确实值得嘉奖。”
  随后他又看向萧倦。
  “你怎么不说话?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萧倦缓缓开口。
  “这次的案子是从琉萃宫内挖出的那具婴孩遗骸开始的。
  我们所有人都怀疑那个婴孩是月妃的孩子。
  但怀疑终究只能是怀疑,想要知道真相是什么,还得挖开坟冢看看。
  如果月妃的孩子还在棺材里。
  就说明琉萃宫里的那具婴孩遗骸根本就不是月妃的孩子。
  我们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韦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听什么天方夜谭。
  “你疯了吗?你想要挖开月妃的坟冢?!”
  当初月妃难产而亡,生下来的小皇子也是个死胎。
  那么小的皇子无法单独立碑,于是礼部就让他和月妃葬在了一起。
  如此一来既能让小皇子有个安身之地,还能让他们母子死后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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