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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夜间了。
她感受着指腹之下传来的温热紧实触感……
什么东西呀？
下意识轻轻捻了捻，阮软便听得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闷声。
唔？
她浅浅睁开惺忪的水眸，才略一抬起，就瞧进了一双黑沉黑沉的眼底。
被吓了一跳的阮软：！！！
那点残余的睡意立刻就被吓跑了，尤其是当阮软发觉自己此时竟扒着人家杨戬的领口，散乱了他大半的衣衫，更得寸进尺的伸手覆在人家腹肌上时——
记忆，开始渐渐回归。
只朦朦胧胧记得自己好像拽人家衣服的阮软：……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旁边被随意扔在地上的金铠，浑身都僵硬了。
那个……好像是自己扒拉下来的？
她之前都做了什么啊！
阮软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颤颤巍巍的看向了还被自己压着的杨戬。
感受着人家面对自己的和平情绪，阮软努力跟着冷静下来。
首先——
把自己那罪恶的爪爪从人家腹肌上挪开。
然后——
阮软开始把杨戬零散的衣襟给收拢回去。
是先系这个绳子还是先绑这个带子啊？
这层衣服是叠在哪里的？
左边的先交叉上去还是右边的先啊？
等等，铠甲是怎么套上去的来着？
……
为什么男装这么难穿，一点都不像女装！
已经开始逐渐暴躁起来的阮软：……
不管了，反正衣服就是用来蔽体的。
她看似稳妥，实则一团乱搞的开始努力将杨戬的所有衣服都拉上。
杨戬：……
瞧着阮软越弄越乱，隐隐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他赶在这小祖宗耐心耗尽之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阿软，我自己来吧？”
刚刚不小心给不知道哪个带子打了个死结的阮软：……
好，好的，大佬您请——
她认认真真的，乖乖巧巧的——当场就飞快回了自己本体。
做梦——
之前的所有一切都是在做梦，她现在肯定是还没有醒！
睡觉睡觉，只要自己睡的快，那明天再醒，依然会是十分美好的一天！
看出了阮软小心思的杨戬垂眸，唇角含笑，被尽数掩盖的眸底，满是旁人所不知的纵容与宠溺。
自欺欺人的小猫崽崽，总是会让人不自觉的心软下去。
……
与此同时，接收到了足够蕴养能量的团子也美滋滋的将已经完成了的宿主一比一事实同步模拟建模构造了出来。
它略带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将仿制的白凰玉珠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自家大宝贝的真正本体，并将本世界所有的因果线都系了上去，顺手把那颗越发莹润而又璀璨的真正玉珠藏进了契约空间深处。
完美！
不愧是我！
豪横的叉腰，确保万无一失后，团子得意了一会，才真正放下心的卷起自己小被子进入休眠。
……
嗯？
一闪而逝间，正在穿戴衣物的杨戬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双眸一闪，立刻看向了白凰玉珠，见没什么变化后，才浅浅放下了心。
至于阮软本身……
她倒是感应到了团子的一些小动静，但基于对团子的信任，阮软只配合着它的所有举动。
……
随着一路向西行走，哪怕阮软跟在杨戬身边不曾多加与凡人接触，也隐隐听闻了有关于人间王朝的更迭传闻。
“听说了吗？那太师闻仲不知从何处请来了四位天王，直接压的西岐高挂免战牌啊！”
“听说了听说了，那四大天王可着实是厉害的紧，各有法宝在身，这一次，西岐属实是难了哟——”
……
慢慢吞吞的将一口肉丸子塞进了嘴里，阮软瞧着旁边一脸聚精会神听着隔壁饭桌上讨论战事的杨戬，莫名觉得不对。
“二哥，好像对人间王朝的这场战事很关心？”
她小小的扯了扯杨戬袖子，凑过去后压低了声音询问着。
现在想想……
杨戬斩妖除魔的路线……
最后好像是冲着西岐去的？
“嗯。”
杨戬也不想瞒她，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然大大方方全部告知。
“我奉师命，理应前往西岐，助武王伐纣。”
所以，杨戬是真的注定要去打仗啊……
阮软抿了抿唇。
她不喜欢打仗。
而且……
石矶姐姐说过，这场大乱，会牵扯到量劫封神，凶险无比……
就以自家姐姐那般温柔和善，小心谨慎的作态都被人在自家道场门口送走了真灵……
“……非去不可吗？”
她轻轻晃了晃杨戬的袖口，声音明显略带沮丧。
“非去不可。”
杨戬将阮软的神情收在眼底。
他微微一笑。
“阿软不用担心的，我的本事你也知晓。”
确实知道杨戬很厉害的阮软：……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打仗？”
她不懂。
她不懂打仗有什么好的？
那群本身就已经站在人群顶端的人，争来争去这凡间富贵，在春秋交替之下，于时光流逝之间，哪里能一直绵延？
有着这种功夫，为什么一定要互相的勾心斗角，为什么不去追求大道，寻那自在长生之法？
退一万步，就算是仙缘缥缈不可寻，但他们享受了平常人难以企及的好处，就理应承担起获得这份好处的相应责任，为提供这份好处的人谋求未来……
战争，打仗……这些，就是他们应该交上的责任答卷吗？
“……因为，人心。”
杨戬看着面前目光清澈的阮软，停顿了很久很久。
他伸手揉了揉阮软的小脑袋，声音低沉。
人心？
阮软品了品这两个字，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她重新化为了白凰玉珠，闷闷挂在杨戬手腕之间。
安抚的摩挲了两下玉珠白凰，杨戬神情不明。
人心啊——
是世上最为不可琢磨的东西。
极善极恶之间，便是人性。
……
他们还是来到了西岐。
在一片黄沙中，杨戬仗着自己的一身本事，进入了那座高挂着免战牌的城池之后。
他带着哮天犬，看向面前值班的守卫，模样从容有礼。
“还请小兄弟替我向姜丞相禀报一声，某杨戬来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