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祁沉默了片刻，然后语出惊人，“小姐，请听属下一言，若是二小姐也不知悔改，或者记恨上了小姐，恐怕也是不能留的了。”
此时慕轻烟正在喝水，听他这么一说被呛了个正着。
茴香立马拍打着她的背后，还顺便瞪了慕祁一眼。
待慕轻烟缓过气后，她哭笑不得的看着慕祁，眼下慕芸并未将她视作敌人，她自然是不能对她出手。
而且她也不想姐妹互相残杀。
可慕祁的话并无道理，若是哪天慕芸视她为眼中钉，她也不会心软。
只是江姨娘……
她是应该等爹爹回来再处置，还是提前处置呢？
总得给爹爹一个交代吧，虽然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可总归有些越权了。
娘亲的性子太温柔，要是江氏故意卖惨，恐怕娘亲会心软下不去手。
慕轻烟重重叹气，罢了，等爹爹回来再处置吧。
“等父亲回来再说，不过务必看好江氏。”她怕有人会救她。
慕祁点头，看管江氏的都是他的亲信，不会出岔子。
慕轻烟还是派人告知了老王爷一声，老王爷自然是同意了，反正他已经把决定权交给烟儿了。
江氏，必死无疑。
况且他已经打算好了，若是烟儿下不去手，那么就他来下这个命令。
他慕晟眼里容不得沙子。
慕芸被关在了屋内，心急如焚，多次要求见老王爷，可都别拒绝了。
看来救娘亲是没有希望了。
意识到这个，慕芸失魂落魄的坐下，双目空洞无神的盯着桌子。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王妃到——”外头一声通报拉回了她的思绪，门被打开，上官柔走了进来。
看见她，慕芸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走到她跟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
上官柔微微叹着气，并没有阻止她，而是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嫡母，您救救娘亲，我，我保证她不会再害轻烟了。”慕芸跪着走过去，泣不成声。
看着昔日骄傲的她现在却跪在了她面前，也服了软，上官柔还是心疼的，可她也没办法。
“扶二小姐起来。”她对着侍女说。
侍女点头，去扶慕芸起身却被她躲开了，慕芸跪的笔直，“嫡母若是不答应，女儿就长跪不起。”
见此情景，上官柔也没有强求，任由她跪着，面容十分平静，“芸儿，你既然在乎江氏，也该知道，烟儿是我的女儿，我也会疼惜她，可江氏却要杀了我的女儿，来为你铺路，你叫本妃如何原谅她？”
慕芸身子一僵，慢慢抬眼看着她，其实嫡母什么都知道的对吧。
“烟儿及笄那日，你母亲给唆使青芽给烟儿下药的时候，可曾想过本王妃？她存心置烟儿于死地，心肠何其歹毒。”上官柔忍着激动说。
江月心疼慕芸，可烟儿也是她的女儿，怎么就没有想过她要是失去了烟儿会痛不欲生呢？
慕芸死死咬住唇，然后道:“可轻烟她并无大碍。”
闻言，上官柔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江氏的事情，本妃无能为力，如今要杀她的已经不是轻烟了，而是太子殿下。”
慕芸猛的抬起头，猛然回想起先前流影说过的话，顿时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就连太子殿下也插手了……
为了慕轻烟，太子竟然插手进来。
慕芸突然笑了，手指紧紧拽着裙摆，心中一片凄凉，慕轻烟有爷爷，有慕家人的疼爱，还有太子，可她只有娘亲一个。
凭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上官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语重心长的说:“芸儿，你当真以为我们母女，包括父王欠你什么吗。”
慕芸抿唇不吭声，现在她觉得就是，一直以来都是慕轻烟最受宠，无论她走到哪，人们只知道相王府的慕轻烟小姐。
“本王妃从未害过你，至于轻烟，她是本妃难产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自然是要多偏爱她一些，可也不曾不亏待过你们母女，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本王妃可有欺压过你们？你们的吃穿用度从未删减过。
轻烟身为嫡女，又是准太子妃，可她也不曾在你们跟前炫耀，更没有欺辱你们母女，倒是你母亲，处处针对她，只因为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上官柔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眼中已经有了泪花，没想到她这些年一再忍让却给自己的儿女招来了杀身之祸。
慕芸无言以对，的确，嫡母说的没错，至少王府的人都尊她一声二小姐，也没有看低过她。
她扬起头，央求:“女儿不求别的，只求留我母亲一条命！”
只要娘亲活下来就好。
上官柔无奈摇头，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她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游园会之前那套衣裳，其实是烟儿要我以我的名义送给你的，她从来都会在意你这个姐姐。”
说完，径直离开。
慕芸听到这句话时，彻底愣住了。
那套衣裳，竟然是慕轻烟特意送给她的？！！
可她现在要杀她的母亲啊！
“王妃，这样真的没事么？”出了慕芸的院子，侍女不放心的问。
上官柔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若是她执意不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她隐隐觉得，要是慕芸有任何反抗的心思，烟儿一定会杀了她。
虽然这想法有些偏激，可她就是有这个预感。
“二小姐可真不知好歹，换成别人，她都不晓得被怎么欺负呢。”就像丞相府那位五小姐一样，不得不忍气吞声。
上官柔苦涩一笑，其实慕芸要是好好教，以她的才情，以后不必烟儿差，怪就怪在她偏偏是江氏的孩子。
江氏睚眦必报又利欲熏心，在这样的熏陶下，慕芸多多少少也受了一些影响。
反观堔儿和幽儿这两个孩子，性子就跟楚菁相差无几，都是心肠好的。
现在只希望这两个孩子长大后不要变成令人讨厌的样子才好，她并不想看着孩子们明争暗斗，对象还是她的女儿。
“走吧，我们去瞧瞧她。”上官柔说。
虽然没有说名字，可侍女知道这个“她”指的人就是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