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骗的邱秋决定不理这家伙,原先看在从前的交情和他的好态度下,待遇勉强能与爱哭包相比,现在……
哼。
千阑风对此很是无奈。
他的应对措施是把邱秋提溜起来去了个地方。
“他们几个交给你了,桑桑看着用。”
邱秋望着几个不到十岁的娃,沉默。
几个孩子等邱秋发话,邱秋也等着他们谁先发言,双方大眼瞪大眼,物理上的落针可闻。
“小姐?”领头的八岁男孩儿踌躇道。
台阶给了,又好像没给。
邱秋不予理会,自顾问:
“你们谁最强?”
几人视线齐刷刷落在最角落的瘦小男孩儿身上,男孩儿穿着与其他小孩儿一样洗到发白的衣服,他自始至终低着头,整个人存在感极低。
注意到连邱秋在内的小孩儿都在看他,他方想出列,一声破空声响,一挪眼,雪白色羽毛已然在颈间留下道浅浅血痕。
邱秋顿感无趣,转身打算离开,只冰冷冷甩出两个字:
“垃圾。”
男孩儿浑身一僵,不甘心地咬牙。
“再来!”
不知是许久未说话还是原本如此,他的声音是孩童不会有的粗哑,目中透出的野性像极了未长成的狼崽。
女孩儿回首,本该无害的眼只余蔑视众生般的冷漠。
无形的气浪以邱秋为中心荡开,不止几个小孩儿趴了,跑来看小祖宗的慕殇也跪了。
慕殇:“……”
“我***!”
在邱秋面前,只有打死且自己不用死和同归于尽两个可能(除了阿姐),结果会是哪一者取决于她的身体能承受到什程度。这几个小孩儿在她面前,当碟菜都不够格。
邱秋困乏地眯着眼睛,打算回去睡觉。
“好困……”
用威压比较费力气。
某只常年下线的残魂旁观全程,他问出了一直以来未能想通的疑惑:
“你到底是什?”
邱秋生物意义上是货真价实的人,但从多处细节看她都不像是单纯的“人”。
首先他寄居的这个识海便辽阔强悍的不像样,要不是他趁邱秋刚出生钻空隙还真没可能强闯进来。其次是驯服动物昆虫的能力和方才她所释放的威压,要知道威压这东西一般是高阶兽类的专属技能。
最后,她这挂开的也太多了!
天道真不打算封她号或者抹杀吗?
邱秋原不打算说话,终还是给予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是阿姐的一部分。”
残魂整只魂都不好了。
“一部分?”
“阿姐……”
不存在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越摸索思路越清晰同时也愈发惶恐,找到一端毛线头剩下的便好解了,顺藤摸瓜,他似乎窥得了不得了的天机!
他现在不担心邱秋会被天道抹杀了,他担心自己会被抹杀啊!
(;′??Д??`)
邱秋瞥了慕殇一眼,瞧见对方视线落在某处,神情阴仄仄的。
总算是发现了。
视线刚挪开,邱秋默了。
好家伙。
“冲我来的……”
深吸口气,灰白色流光迅速凝化为羽朝暗处仁兄飞速袭去。
“出来!”
现在的她很暴躁。
黑色身影从暗处闪出,眼看冷芒直袭面门,熟料距离目标眼球三寸之处被一根鸿羽拦截,再欲发力,第二根白色羽毛已然触上刀身。
哢!
短刀应声而碎。
来人将刀柄扔去,未能做出下一步动作,身躯便如失去控制的木偶般倒在了地上。
“他的灵魂……”
残魂惊了,这位仁兄精神死亡后连灵魂都散了。
邱秋冷笑以对。
想杀她,那必须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
慕殇上前探那人鼻息,惊骇的发现此人生息已无。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到因威压而迟钝的脑子更加迟钝了。
“死、死了?哦……确实死了……”
这事第一时间传进千阑风耳,他来时只见邱秋半睁着眼睛默默蹲在原地。
她现在不想再动一下。
“跟我回去吗?”
邱秋微抬眼,小幅度点头。
“我抱你回去?”
这次邱秋直接闭眼睡着了。
现在困的不行,被抱就被抱了吧,身体还是太弱太弱……
——
邱秋睡了将近一天,千阑风来看她时发现她正在摆弄藏在屋的手枪。
女孩儿漫不经心地将枪械拆了又装回去,前后不足半分钟。
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前任兄长,她偏首淡淡望了一眼,枪口朝他遥遥一指,忽而又转向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桑桑!”
千阑风下意识想要阻拦,意识到这把枪没有放子弹又停下了动作。
邱秋随意地把枪放下,单手撑著头,安安静静地发呆。
此时的她格外沉默,千阑风甚至恍惚发现她的眼神像极了前世的怀桑。
那是一种什样的眼神?
死寂、空洞、漠然……
有时候他会想,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能有什可伤春悲秋的?
直到三年前他彻底记起了前世的记忆。
原先在他看来,怀桑只是一个与自身毫不相干的人,可每每回想起所谓的妹妹,他的内心总是克制不住地悸动。时日一长,他开始嫉妒前世的自己。
“他为什不在她面前多说说话?”
“当年她被带走,他怎不阻拦?”
“凭什那个废物能成为她的哥哥?!”
怀桑的死更让他厌恶前世的废物。
“他是没练过抢吗?这都能打偏?!”
千阑风发现自己魔怔了。
面前的邱秋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他能感觉到,邱秋和他的情况不一样。他只是梦见过前世的些许片段,在三年前记起前世的所有记忆,而邱秋就是前世的怀桑。
邱秋有身为怀桑所有的记忆,她本性所携带的东西与怀桑近乎彻底吻合。
“桑桑,你现在怎样?”
面对满眼担忧的兄长,邱秋低垂著眸,疲惫开口:
“有点累。”
“异能副作用”所说的“累”,不止是身体上,更是精神上的。这样的“累”无比熟悉,是前世的她每时每刻所感受的。
习惯了相较轻松的生活,骤然恢复还有点不习惯呢。
忽然间,没那想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