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回来的简依然看到余哲森聚精会神地在电脑前观看一段公益环保广告视频。
“前辈，这是……”
余哲森把视频进度条拉回最头上，示意她坐下一同观看。
简依然不解其意，只好耐心地跟着一起看完了。
视频是名为iepa的环保组织拍摄的，主题内容是呼吁停止滥杀滥捕鲸鱼。
“咱们这边有非法捕鲸的吗？而且这事儿应该归海巡局管吧？”简依然看的一头雾水。
“这些你都不用管，我给你个任务。”余哲森把存有视频的芯片从电脑里取出来，拿在简依然面前晃了晃：“今天下午你去天衡百货商厦沟通交涉，让他们把外面的led电子屏租给我们用一天，全天循环播放这段视频。”
简依然把嘴巴张成可爱的o型，迟疑了很久才说：“你确定？虽然是旧城区，但那座商厦的位置也算是繁华地带了，只租一天也不便宜。”
“经费我会跟袁头儿报销的，你只管放心去把这件事办成。”余哲森吩咐道。
“那下午我一个人过去？前辈你呢？”
“我还有别的事情。”余哲森说着看了一眼对面的洁西卡和苏拉，“怎么了？难道你一个人不敢去吗？机车会骑吧？”
“会的会的，人家是不放心前辈你嘛。”简依然嬉皮笑脸地捶了余哲森的肩膀一拳，“听说前辈你在安全局的女朋友外出进修了，不要犯错误哦。”
余哲森愣了一下，差点就想脱口而出问她是听谁说的。
他和褚月曦达成了一同应对婚育局指定相亲的同盟，成为了彼此名义上的预备结婚对象，不过平时在工作中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亲密互动。
外勤部是有一些人把他们当成交往中的情侣看待，可刑事侦查部这边又有谁这么八卦？
“嘿嘿，是孙前辈告诉我的。”简依然看穿了他的想法，“把我吓了一跳，因为之前我以为前辈的对象是市政厅的于小姐。”
在余哲森露出无语表情之际，她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故意凑近过来问道：“前辈，你该不会实际上是个渣男吧？”
“你觉得呢？”余哲森眯起眼睛露出不善的表情，用威胁的口吻说道：“如果觉得太空闲无聊的话就去隔壁打模拟训练吧，你想总是在特勤组的测试里当倒数第一名吗？”
“哇……我还是闭嘴好了。”简依然果断认怂示弱，她从余哲森手里接过那枚芯片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口袋：“保证完成前辈交代的任务！”
余哲森的视线不经意地瞥见了她袖口里头隐约裹着的纱布，皱眉问道：“你的手臂怎么了？”
“啊？哦……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简依然面色窘迫地挠了挠头发，“我的那辆自行车刹车不好，前辈记得吗？”
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她就因为下坡差点刹不住车撞到墙上。
回想起这事的余哲森叹了口气，随口劝道：“早点修好吧，多危险啊……”
“是！等这个月发工资了就去修好。”简依然一边做敬礼的动作一边保证。
真是没办法……这家伙身上的穷人标签似乎比自己当初还要严重，余哲森心想。
他自己目前还是简依然的头号债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这笔债想要完全收回来得有个小半年时间。
在这之后的上午时间余哲森把七岛市旧城区的情况大致和两个来自圣纽曼市的女专员介绍了一通，顺便也分享了自己昨天调查到的情报，除了迈克·弗朗斯的卧底身份。
交谈的过程中，余哲森也在尝试向二人了解她们当初在天堂之岛的情况，他想弄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即为什么当初她们在卓艺锋的秘密基地里没有反抗的迹象。
“因为我们原来的打算是参与那场真人大逃杀，伺机搜集证据带出去。”洁西卡向余哲森解释道，“那座隐藏在山腹中的秘密基地守备森严，我和苏拉没有武器，自认不是他们的对手，几乎没指望能阻止卓艺锋。”
“而且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是赛博人，针对性地对我们使用了一些刺激度很高的虚拟超梦。”苏拉捂着额头苦笑，“我们俩几乎一度沉浸在那些电子毒品带来的快感之中，最严重的时候分不清楚现实和虚拟空间。”
“是的，幸好我们的电子脑有底层保护设计，这才没有暴露我们俩的真实身份。”洁西卡回想起这段经历仍然心有余悸，“但即便如此，卓艺锋生产的那些虚拟超梦依然会对电子脑造成损害……”
余哲森问：“是什么样的损害？”
“情绪控制力下降、判断力下降。”洁西卡回答说，“这个问题目前仍然困扰着我们，恐怕要等到完成这次任务回到圣纽曼市之后才能想办法解决了。”
苏拉遗憾地垂下目光：“在和卓艺锋战斗的时候我就出了问题，其实当时我可以不射杀他的，但是拿到枪注意到机会的那一刹那，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
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因果报应吗？余哲森暗想道。
正是因为卓艺锋把那些非法的虚拟超梦用在她们身上，最终导致了自己的身死。
“那你们现在的状态，不会影响这次的任务吗？”余哲森有些担心，“圣纽曼市安全局知道你们的情况吗？”
“上头知道我们的情况，但他们认为这不会对任务产生影响。”
“不过其实我们自己也不确定。”苏拉无奈地摊了摊手，“毕竟情绪控制和局势判断这两种能力在平时是很难观察评估的。”
余哲森思索了片刻，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们是异能基因持有者吗？”
洁西卡和苏拉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不，我们不是。”
余哲森又问：“那……那个卧底，‘鱼叉’是异能者吗？”
“上头没有提到，所以我们也不清楚。”
“这个也许只有等见到‘鱼叉’本人才能知道。”
余哲森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假定她们俩刚刚所言都是真话，那么现在告诉她们迈克·弗朗斯的情况也无妨。
但他认为目前还不能这么草率地下结论。
而且虚拟超梦对她们的电子脑到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单凭她们二人的言语并不能完全确定。
类比没有经过电子脑改造的普通人，她们的情况有可能就像是被于清雪、程赫阳那样的心灵感应能力者篡改过思维一样，也许连她们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说谎。
天堂之岛的幕后黑手有两方，一方是卓艺锋的势力，另一方是圣纽曼市最恶名昭彰的黑帮兄弟会。
前者如今已经土崩瓦解，但后者仍有庞大的根基。
船火帮在七岛市的旧城区就算是地头蛇，应该也不可能独自支撑起两地完整的人蛇偷渡交易链，丁四他们充其量只是七岛市这一边的代理人，在圣纽曼市一定有一个和他们对等的团伙在操盘。
会不会就是兄弟会呢？余哲森暗自猜测。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推理，那么他大致也想到了迈克·弗朗斯千里迢迢来此卧底的理由——圣纽曼市安全局希望以此为突破口，打击兄弟会嚣张的气焰，甚至抓住要害把柄将其彻底击垮。
能不能信任洁西卡和苏拉，还是等明天晚上和马修见面交换情报之后再确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