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末班车开进坟地
我小时候好像听过，在隔壁村，那有一条很浑浊的泥河，当年淹死了一个小孩，从那年开始，泥河每年都会淹死一个人，而且都是六、七岁的小娃子。
后来有一个路过的道士，说溺死在河里的人，因为泥沙沉降，鬼魂上不了岸，被困在了河底，只有找一个新鬼魂来代替，才能去投胎。
后来溺死的人，又继续拉替死鬼，如此反复。
林怀远拐杖杵地，浑浊的眼眸，迸射一抹诡异绿光，意味深长说道：
“十年前第一任司机拉着那一车的人掉进水库，我看是意外，第二任司机和一车人，却是那前一车人拉的替死鬼，第三车人也便如此。”
我心慌了，我现在就是第四任144路末班车司机啊！
林怀远那黑乎乎如鸡爪子般难看的五根手指，忽然搭在我肩头，沙哑说道，“你不要想着辞职，这车你还得开，不把事情处理好了，你一样要死。”
听着老人的话，我胸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要喘不上气。
我真是委屈啊，为了几千块钱，现在可能要搭上自己的小命，我脑袋进水了，为什么要来应聘啊？
“这事要解决，需要一个契机，七天后，是月中十五，那天晚上八点钟，你提前来一趟。”
还要等七天？
我心里又是一堵，那趟末班车，我现在是一天也不想开了。
林怀远衰老的身体，颤颤巍巍走进房间，出来时，递给我一张黑色的符。
黑符褶皱，不知放置多少年了，昏沉沉的灯光下，有种死人干枯皮肤的色泽。
林怀远嘱咐说，每次出车，让我把黑符贴在胸口，可以驱邪避灾。
带上东西离开老旧小区，回到黑子店分站门口，天也大亮了，我回公司食堂领了份早餐，正啃著馒头，电话响起，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是周华号码。
“庄晨，把身上那道黑符丢了，那是张恐怖的催命符，不及时摘下来，你会被吸干血，成为脏东西的替死鬼。”
听着是周华的声音，可我却听出了异样，周华平时的声音大大咧咧，脏字贼多，也会称呼我为小庄。
我立刻反问对方究竟是谁？
对方见被我识破，就改口说他是我第一晚出末班车，在终点站烧焦厂碰到的穿中山装的墨镜男，还说我周围诡雾重重，只有他能救我的命。
“那晚要不是我及时上车，从车上拿走一摞冥钱，你已经没命。”
“那是牛角湖的脏东西，支付你的买命阴钱，我救了你一命。”
我心想，你救个大铁锤，你丫几年前就死了，跟着第一任司机老李冲进了牛角湖。
“滚你马币！”
我生气挂断了电话，还没把手机放回兜里，墨镜男发来了一条信息。
“要想活命，明天来烧焦厂，3号锅炉房。”
除非我脑子有病，打死我也不可能去那座荒废多年，据说闹鬼的破厂。
下午睡了一觉，我本不想出车，但想起林怀远的嘱咐，还是硬著头皮下了楼。
我把黑符用放在胸口，开车的时候，每隔一分钟，就会低头看一眼。
生怕救命的宝贝弄丢了。
夜里十一点半，我照样将8633车子开出了车站，和往常没多大区别，出站不远，陆续有村民上车，或许是有“保命符”在身，一路没有出现意外。
没有邱三爷，没有墨镜男，也没有丽姨，更没有几年前死去的第一任末班车司机老李。
正当我庆幸万事大吉时，回来的途中，却出现了意外。
经过牛角湖时，发现看不到那块锈迹斑驳的站牌了，我有点蒙，自己不会走错路了吧？
可是越走越颠簸，我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前边的景象却是吓了我一跳。
前方没有路，居然是一片坟地。
更诡异的是，车子熄火，一通捣鼓后，车灯还在这时熄灭了。
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远处的墓碑，闪出阴暗的光，一块块墓碑像眼睛，死死注视着我。
一阵阴风吹来，吹动了坟头草，更卷著些土渣子，向我迎面扑来。
环视周围，才发现我鬼使神差将车子开进牛角湖旁边的小路，右边三米是悬崖，下去就是十几米深的牛角湖，我当即重新发动车子，赶忙退出去。
“轰！”
车身却好像撞到了什么？
我正心里发毛往旁边看去的时候，吓得我浑身汗毛倒竖，车旁站着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老李。
他怎么又缠上我了？
老李见车停下，猛地拍车窗叫我开门，我哪里敢停下，疯踩油门倒车。
老李见我要走，眼珠子瞪的老大像是要把我活撕了，接着更加用力的敲车窗，关键时刻，这破车再一次熄火了，我觉得一定是老李暗中搞鬼！
不把他撵走了，我今晚可能回不去。
熄火的车子，卡在岔路上，死了好几年的老李，在一个劲拍车窗。
黑暗的夜里，好像厉鬼敲门的悚然景象。
“卧槽！你踏马都是鬼了，怎么不从窗户飘进来？装个大铁球啊你！”
我骂骂咧咧喊了句，快速把胸口黑符摘下来，又找出一个大号扳手，心里有了底气，才打开了车门。
老李气喘吁吁上车，他浑身湿漉漉的，感觉刚从牛角湖爬上岸，也不管如坐针毡的我，自顾说道：
“老庄，昨晚不是我故意吓你，我半路下车，是因为跟你说得有点多了，我也惹来了麻烦，所以今天我跑去茱萸村，想调查一下，你猜怎么着？”
我真是服了他了，到这时候，还在这给我表演。
我露出厌恶的表情，看着眼前“戏精”一般的老李。
不等我回话，老李再次噼里啪啦说道，“几年前那场车祸，真有一个昨夜你撞倒的老头，他叫邱三爷，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啃个酸萝卜，查到一些线索后，我不敢在村里过夜，所以贪黑跑了出来。”
言外之意，他老李是活人。
听到这话，我气得牙痒痒，真想一扳手照着老李脑袋砸过去。
心想老李你就继续演吧！现在告诉我死的是邱三爷，在这演“鬼咬鬼”呢？
我小声喃喃道，“编，你tm继续编吧！”
眼见的老李，明显听到我的话，当场激动得跳起来，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老庄，你还不相信我？这趟144路末班车诡异太多，我劝你别开了。”
我胡乱应付著，这时车子已经要回到黑子店总站，只要一见到门口老大爷，我就安全了。
车子里，不知怎么，忽然变得冷飕飕的。
隐约间，我看到老李那张湿漉漉的脸庞，似乎拧著一股阴笑？
我心头一抖，头皮都要炸开。
我手上就一张黑符，能顶用吗？
老李准备要动手杀我的时候，车厢后边，忽然“嘭”的一声巨响，窗户开裂，似乎有块石头砸了进来？
老李往后看了一眼，整个人毛发倒竖，好像白天见鬼一般，紧接着，他快速拉开另一边的窗户，快速往外钻，落地的刹那，我见到老李瞪大了瞳孔，五官甚至有些扭曲，极为恐慌看着车里，看着我。
四目相对，我心里也是一抖。
什么东西能让老李如此害怕？
“老庄，你被盯上了，要找高人解厄，不然你下一次出车，必死无疑。”黑漆漆的路旁，老李的声音在回荡，冷风呼啸，宛如恶灵凄叫。
我心里一阵七上八下，可也不敢停车，
好在的是，车子终于驶回了黑子店分站，到站停车，熄火拉手刹，我打开车门快速蹿了出去，接着蹲在车子十多米开外，不断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