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玄幻小说 > 汉末温婿 > 42颍川陈氏
  陈群一直没有说什,静静地看着他们明争暗斗。见唐三在周仓面前不堪一击,被荀缉等人支走,周仓得胜而骄,目中无人,陈群微微一笑,说道:“诗歌虽美,却挡不得刀兵,救不了大汉。黄巾之乱才过去几年!如今又起战乱,国将不国啊!”
  
  陈群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你周仓别拿一首诗在那显摆了,有个屁用!也正应了刚才徐福说的,国难当头,大丈夫不思为国出力,反而在此附庸风雅,沽名钓誉,令人耻笑。
  
  陈群一出手,便是以你之矛攻你之盾。
  
  周仓从刚才他们的寒暄中,得知这个人叫陈群。对陈群,周仓还是有些印象的,世食汉禄,却投魏反汉,甘做曹家走狗,毫无忠心可言。
  
  又见他出口就是风凉话,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仿佛全天下就他一个人忧国忧民似的,上学的时候周仓就讨厌这类人,现在时过境迁,周仓还是讨厌这类人。
  
  “依你言下之意,我等是醉生梦死,心无国事。只有你一个忧国忧民,真是大大的好人啊!”周仓直接开启嘲讽。
  
  陈群顿时涨红了脸,怒道:“你这是什话!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故意曲解。”
  
  “哦,原来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说,忧心国事的人不配吟诗作赋呗!那恐怕,在座的诸位都要下岗了,只好山野,一边锄禾日当午,一边诅咒董卓那老匹夫。”
  
  众人明知周仓胡说八道,但听他说的有趣,脸上都露出了微笑来。
  
  陈群出身于颍川陈氏,少年知名,其父陈纪与韩蒙的父亲韩融一样,都是当世名儒,被董卓公车征辟过。在书香世家长大,陈群早早地就崭露头角,如今更是跻身颍川四大名士,可谓集万千光环于一身,难免引人嫉妒。
  
  众人见陈群吃瘪,心颇有些幸灾乐祸之意。但陈群也并非浪得虚名,针锋相对地说:“此言差矣。擅作诗赋,又尽心为国的,大有人在。一如桥瑁桥元伟,发檄文传至各州郡,倡起义兵。一如东平长者张邈,海内人望,首起义兵,身赴国难。阁下不思国难,专心诗赋,未免落了下乘。”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陈群这话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服啊!
  
  “你怎知道我没有忧心国难?我方才与奉孝兄、元直兄正说到此处。”周仓和陈群交锋两回合,便知陈群不是唐三那样腹中无物的草包,若再用言语挤兑他,未免太小家子气,索性便退了一步。
  
  见周仓言语趋缓,陈群也是很懂,各退一步,拱手说道:“失敬失敬。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如今董卓把持朝政,擅行废立,藐视朝廷,真是大汉之难啊!”
  
  徐福便将刚才三人所论董卓与关东联军的内容说了一遍。
  
  众人听到周仓把董卓和关东联军说的赤裸裸,都不肯多言。从归属感上来说,颍川诸文士都是士族,和关东联盟军的诸侯是同一阶层,自然心偏向于关东联军。但从实际兵力对比来说,颍川诸文士对恶名在外的西凉铁骑不畏惧那是假的,能够取得某种平衡,也算是一种胜利,可以接受。
  
  此时,韩蒙抛出一个话题来:“不知诸位可听过迁都的传闻?”
  
  徐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董卓匹夫,敢尔!”
  
  其余人等,或震惊,或痛惜,或愤怒。唯独周仓和郭嘉面色如常,饮酒不辍。
  
  韩蒙好奇地问:“二位莫非早有耳闻?”
  
  郭嘉出言说道:“迁都一事,传闻已久。早在黄巾之乱时,群寇环视,大有将洛阳包围之势。那时便有人建议迁都长安,依险而守。幸得皇甫嵩、朱等将能征善战,荡平群寇。如今,冀州、兖州、豫州、荆州等地皆有义兵,反董自立。河东又有白波军虎视眈眈。一旦白波军渡过黄河,威胁潼关、函谷关一带,切断西凉军西去之路,则西凉军完全陷入包围之中,再无退路,如瓮中之鳖。想必,李儒等人早就向董卓说明其中利害,只待董卓决断。”
  
  周仓听的连连点头,心想:不愧是郭嘉!真大战略家啊!
  
  先有战略再有战术。战略上失利,战术上得利,属于得不偿失。战略上得利,战术上失利,还勉强可以接受。一旦战略上完全落于下风,战术上的胜利也无法弥补,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人组成的。当战略上失利时,人心思动,谁也不敢保证丁原故事会不会重演!毕竟,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
  
  显然颍川诸士难以接受,荀缉不甘地问:“照你这说,迁都之事算是八九不离十了。”
  
  郭嘉笑道:“恐怕董卓不会那甘心迁都。但看前方战事。”
  
  众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相互交换著自己得到的战事消息。
  
  正说着,孟玉楼爽朗的笑声传来:“请,夫人请。她在三楼呢!害羞脸嫩,不肯出来。”
  
  众人齐齐望去,见门口依次走过数名女子,皆是盛装打扮。年纪大点的不过四十出头,年纪小点的之有十四五岁,荀家的荀瑶落在后面年轻女子之中。
  
  年轻女子被一众男儿看的羞红了脸,低着头匆匆而过。荀瑶却是个异类,反而看向舱中众人,毫无害羞胆怯之色,令人眼前一亮。
  
  陈群更是被荀瑶迷的愣住了,心潮起伏。
  
  韩蒙听着众女上楼的声音,往上看了一眼,自言自语说:“这上面的谁啊?连荀家夫人都亲自来了。”
  
  听到周仓吟唱的那首《相思》,唐姬闲来无事,便让小玉研墨,动起芊芊素手,将诗写了下来。刚写完,便听到孟玉楼带人上楼的声音,唐姬连忙站起来,茶几上的诗作都没来得及收拾。
  
  “你看我带谁来了。”孟玉楼把人引进来,笑嘻嘻地对唐姬说,又一一介绍道:“这位是荀家夫人,这位是韩家夫人,这位是陈家夫人......”
  
  唐姬一一见礼,众夫人连忙回礼。
  
  孟玉楼相让道:“都坐,都坐。”
  
  这些女子都来自世家大族,最重礼法,在唐姬面前,谁也不敢坐在主位。相让了一番,荀家夫人对孟玉楼说:“你是主,我们是客,该你坐主才是。”
  
  “在夫人面前,我岂敢放肆!”孟玉楼推唐姬说:“你去坐。”
  
  唐姬不动,忧郁地说:“我虽侍奉过少帝,但如今归来还家,便只是唐氏女儿。诸位夫人唤我闺名唐嫣便好。”
  
  在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唐姬可以这说,但没有人真的敢这做。除非她真的再嫁,否则她少帝遗孀的名号,依然可以盖住所有人。
  
  孟玉楼见状,打个圆场说:“这也坐不下。大妹子,相烦你招呼妹妹们,我陪夫人们叙话。”
  
  唐姬巴不得如此。于是,唐姬引著年轻女子到船头吃零食看河水风景,孟玉楼和众位夫人坐在面饮酒叙话。
  
  陈家夫人笑道:“得亏你这大的游船,上下三层,宽绰的很。”
  
  “我这算小的。只是家人少,正好作大家聚会的地方。我叫人带了些江南的点心,大家尝尝,与咱们中原的点心味道是不是不一样。”孟玉楼招呼说。
  
  韩家夫人是孟玉楼的姑母,说起话来,没那多拘束,笑道:“就你会吃。这两年看你越发胖了。”
  
  孟玉楼红了脸,笑着说:“我都是出阁的姑娘了,胖点瘦点没什打紧,千万不能亏待了自个肚子。”
  
  “。玉楼比咱们年轻,看得却比咱们通透。”荀夫人笑眯眯地说。
  
  陈夫人压低声音问:“玉楼,你年纪轻轻的,就没想过再找一个?一辈子还长着呢!”
  
  孟玉楼脸色酡红,像喝醉了酒一样,没有说话。
  
  韩夫人替她说道:“怎没找?哪有那合适的!”
  
  “不行,就招一个在家,好歹有个伴。”
  
  荀夫人给陈夫人递了个眼色,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笑着说:“玉楼又能干又有主见。咱们啊!就甭操心了。”转了话题说:“你家长文今年多大了?该娶亲了吧?”
  
  这句话戳中了陈夫人的痒处。陈夫人兴奋地笑着说:“今年弱冠了。一直没有合适的。你们要是见着合适的,帮长文说句话。哈哈。”
  
  孟玉楼闻言,不禁看向船头那些未出阁的姑娘。显然,陈夫人的目标就是这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
  
  荀夫人说话滴水不漏:“小辈们喜欢就行。咱们当长辈的,说了也没人听。”
  
  陈夫人脸上讪讪的,不知道说什好。陈氏在颍川也算是世家大族了,但和荀氏相比,还是稍显逊色。要不是陈纪现在在朝当着大鸿胪,陈夫人压根没有底气来阳翟参加樵采。丈夫是大鸿胪陈纪,儿子是四大名士之一的陈群,陈夫人妻以夫贵、母以子贵,满面红光地参加樵采,处处想表现,事事想出头。
  
  方才在荀家游船上,陈夫人已经吃过荀夫人的软钉子。到了孟玉楼的游船上,陈夫人说着说着,有些忘乎所以,又被荀夫人敲打了一次。
  
  孟玉楼对这些明争暗斗早就见怪不怪了,做起了和事佬:“这是糯米做的金华酒,不醉人。夫人尝尝,可合口味。”
  
  三位夫人捏起酒杯,尝了尝,都说不错。
  
  正说着,荀家下人来报:“夫人,公子们要上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