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拥梦而舞 > 第三十四章
  元世琨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高羽嘉一封急信寄来,说云龙有了心上人。他若能早早回来的话,不止让他见到人,还有别的惊喜。回来晚的话,他们就人去家空,而他只能一个人坐着船,孤独的西行了。
  独自西行无妨,但明知云龙有心上人却见不到,实在让他不甘心啊。尤其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见过了,唯独他这个至亲兄长没见过,更叫人无法接受。
  仆仆风尘的回了府,元世琨稍作收拾,便在家门口咬牙切齿的等着,在暖风的吹拂下,望眼欲穿。
  终于,镶着金色边纹的黑檀马车缓缓踏入他的视线。故意逗他一般,越走越慢,越走越慢。仿佛一个世纪之后,马车终于停在元世琨面前。
  高羽嘉掀开车帘,慢悠悠地走出来,“琨儿,一路奔波,辛苦了。”
  “还好,娘,小心。”元世琨稳稳地将高羽嘉扶下马。接着是宋承德。到云龙的时候,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拳,“终于舍得回来为我分忧了?”说的时候,眼神继续往后瞟。
  云龙自问心中有愧,不躲不闪,接下那拳。全然不受影响的走下马车,“我对经商之事,一窍不通。还是要大哥能者多劳,多多担待。”
  “我也不期望你一下子就能怎样,就跟在我身边循序渐进,慢慢来吧。爹,娘,你们觉得呢?”元世琨温柔微笑,配上魁梧的身形,看来憨厚无害。
  “你们兄弟商量好就行。我们没意见。”高羽嘉不在意的摆摆手。
  放任他们兄弟商量,还不就是任琨儿主导嘛,宋承德同情的看着儿子,出声帮腔,“龙儿毕竟才刚回来,不急在这一时。况且,马上就要出远门去了,现在说这个也为时过早。”
  确实不急在一时,元世琨也就放下这件事,转而问道,“对了,娘,你们这是去了哪里?”想到暗卫闪烁其词,不肯告诉自己,他就知道一定是义母吩咐过了,就是故意让他着急。元世琨着恼地盯着高羽嘉,他在外辛辛苦苦打理生意,回来还得凄凄惨惨被人逗弄。
  “龙儿,陪你爹去检查一下东西是不是都准备全了。我跟你大哥说两句话,稍后就来。”
  知道母亲要向义兄解释云儿的事,自己在此免不了被义兄调侃。云龙如逢大赦般,轻松地和宋承德往内院去了。
  高羽嘉踮起脚尖、举高手,吃力的拍一拍元世琨的头顶。缓缓道,“琨儿,稍安勿躁。”
  虽然稍稍被义母的温柔所安抚。可他累死累活的赶回来,还见不到想见的人,怎么能不暴躁?元世琨忍不住低声埋怨“不是说能见到云龙的心上人吗?人在哪里?我们这就要走了,哪里还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我说有就有。”高羽嘉笃定道。
  元世琨恍然,“难不成,她会来送我们?”
  “不,她跟我们一起去。刚刚就是在他们家商量这件事情。他弟弟跟吕子衿一起逃家去庭州参加一个比武大会去了。我们帮他们把人找回来,顺便去拜访一下你们的祖父,明白?”
  “明白。”元世琨了然地笑,眉目间尽是钦佩。义母果然是义母。
  看着元世琨那张怎么笑都带了三分正气的脸,想到他在平日里的阴谋手腕,高羽嘉再一次羡慕地感叹,这孩子真是生了一副天生无害的骗人相貌。
  径直来到书房,元世琨毫不意外地找了到宋承德和宋云龙。
  宋承德仍埋首于书房,不遗余力的翻翻找找,对他的到来恍若未觉。
  云龙则从书中抬起头来,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大哥,我刚刚问过爹了,他说世锦堂姐也在,听说咱们要去,刻意留下的。”
  是刻意被祖父留下的吧!元世琨无奈地扯扯嘴角,心内感叹,连平素愚钝的祖父,都看出他的心思了。那个能与他在商场上齐名的呆子,怎么就能无知无觉?
  宋承德找到自己想要的棋谱,便也凑了过来,“你娘前些日子有提到,你和世锦再无进展,她就只能好心帮上一帮了。你不着急,她可急着让世锦过门呢。琨儿,八年了,好歹你们也该定个婚约了不是?”
  “爹放心,我有分寸的。娘那边还请爹转告她,就不要为这些小事劳心劳力了。”元世琨刻意咬重“小事”这两个字,警告意味明显。
  “爹知道,你不喜欢我们插手你的事情,这么多年,我们不也都由着你嘛。可你娘也真的是忍到极限了,若她真的不小心做了什么,你多少体谅她一些。”
  “大哥,娘聪慧剔透,只会借势帮你创造机会,绝不会真的左右你的情感。你也不必过分忧虑。”
  宋承德和元世琨,甚至刚刚行至门口的高羽嘉,此时都警惕地望向云龙,这话中可有影射之意?难不成他们的所作所为,已被云龙洞悉。
  云龙说完见他们俱是面色古怪,露出疑惑之色,但也无心探究,坦然中带着几分羞馁,继续道,“到时,我若追求不到云儿,大约还要主动请娘帮忙的。大哥,当局者迷,有人能为自己指点迷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还是高估云龙了啊,宋氏夫妇和元世琨都暗暗松口气。
  高羽嘉被爱子肯定,心情自是愉悦的很,“还是龙儿懂娘的心思。娘就是怕你们当局者迷,蹉跎了好事。不过,琨儿若当真怕娘帮了倒忙,娘自然也只能在一旁悄悄看着干着急了。”
  高羽嘉一副被人嫌弃的可怜相,那纯熟的演技只教宋承德不忍直视,元世琨暗自咬牙。
  不知三人真正心思的云龙还在急着解释,“娘如此聪慧,天下少有,怎么会帮倒忙呢?大哥也定然想让你指点一二。”云龙不着痕迹地推推身侧的元世琨,让他跟着抚慰受伤的娘亲。
  元世琨有苦难言,又不想云龙知道他们的复杂心思,对他们失望。只得别扭的顺着云龙,敷衍道,“还请娘为孩儿指点一二。”
  “娘知道自己才疏学浅,经历浅薄,你如此勉为其难,不情不愿也在情理之中。”
  在云龙灼灼的目光下,元世琨再次服软,“娘多虑了,孩儿心甘情愿。”
  高羽嘉伸出手,眼带得意地看着元世琨无奈的俯下身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柔声道,“乖,娘疼你。”
  元世琨终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低低地应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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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码头,浩浩汤汤的河水,一如既往的向东奔流,在斜阳的余光里,粼粼波光静谧如诗。永定城、永兴城能有今日之繁荣,多半便归功于眼前的这条大卫河。高羽嘉今日所成就的商业帝国更是由此而兴。
  码头旁,一艘高大巍峨的红木大船高耸直立。船高约五丈,长逾二十丈,仅此一艘,足足占了半个码头。再看船上各式精雕细琢的吉祥纹样,极尽华丽,气派堪比皇帝出行的游船。
  张孚威心思一转,顿时激动的心躁如鼓,狂喜地指着船,难以成言,“这就是,这就是那艘……”
  “正是当今圣上所赐的那艘白泽。还请张兄、张夫人、云儿姑娘赏光,移驾上船。”
  当初皇帝为建避暑行宫巧立名目贪墨宋家白银无数。高羽嘉又岂是白白吃亏之人。没过多久之后,不仅逼着皇帝把那些钱做了赈灾之用,为宋家赢了好名声,还顺带坑了皇帝一条价值不菲的好船。
  张孚威已然迫不及待,大步而上。一路上只觉脚下生风,再威风不过。宋承德与他并肩而行,其后跟着笑语相谈的高羽嘉、李璇,默然相随的云儿、云龙及元世琨。
  自得了这帝王宝船之后,高羽嘉非但未如常人般供养起来,好生保养。反而借着皇帝的名头将白泽船打造成一本万利的聚宝船。船上来来往往不是达官显贵便是富商巨贾,来往交易不是绝世珍宝便是海外稀珍。
  张孚威久闻白泽船盛名,早想见识一番。奈何单只上船就需花费千两白银,且每日额外还要交付数百两白银来饮食住宿。花销之巨实非寻常人所能负担。现如今分文不花的被当做上宾请上船,如何能不令他兴奋万分。
  相较于他的兴奋,李璇和云儿更多的便是不解了。这船好归好,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看的出,这船行不快啊。若是出游自然不错,可他们是追人去的。
  时时于暗中关注云儿的云龙,便将云儿的困惑看在眼底,及时解释道,“我娘说,临时调度有些匆忙。暂时就只有这艘船,等明晨去了定州洛城,就能换一艘快船,叫我们别担心。”
  云龙解释完抬头,正好迎上高羽嘉似笑非笑的目光。想起云儿他们到来前,他同样焦急不解的疑问,和娘亲一本正经的调侃。云龙顿时红了耳根,装作不经意地将目光转向远方。
  同样红了耳根的还有张孚威,在这意外之喜面前,他一时间只顾着兴奋,把找儿子的事忘了个彻底。因着自觉愧疚,此时间,又蔫又乖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李璇知张孚威心思,好笑地睨他一眼,出声道,“羽嘉姐姐的安排,自然断无意外。我们可就安下心来欣赏风景,全当是出游了。”
  “正该如此。放心,我已往各地传了信。那些与我相熟的人,如若遇到张皓贤侄,也会好生照料的,绝不让他出半点意外。折腾一番,大家该是累了。我们先各自回房,略作休息,稍后一起用膳吧。龙儿,还不快带云儿和你张伯父、张伯母去他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