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拥梦而舞 > 第三十九章
  目送元世琨和高羽嘉走开,云儿、云龙便进了歌舞会场。
  浩大的会场内,舞台上正端坐着一位身着镶白边玄衣的少女,头顶斗笠拖着长长的黑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看不清少女的面目身形,笛声却仿佛更清晰了些,神秘、悠远又欢乐。在飞扬的笛声里,将在场的观众,带入悠然喜乐的世外桃源。
  云儿、云龙便在这动人的笛声中入座,跌入笛声所缔造出的梦幻桃源里。
  待一曲结束,女子于台下众人抚掌喝彩声中站起身来,福身谢礼。
  眼见幕布就要落下,玄衣女子再起身时,最前排几个身着华衣的少年公子,利落地窜到台上,点了女子穴位,麻袋一罩,扛了人便要走。
  台上变故来得太突然,台下大部分看客,皆是一脸不知发生了何事的茫然。下一瞬,舞台上已然多了一双白色身影。只见那双身影闪过后,那几个华服公子便以诡异的姿势定在原地。云儿、云龙动作迅速的将玄衣女子从麻袋中放了出来。
  “哪里来的野小子,野丫头,也敢跟我们动手。快点放开我们,饶你们不死。”
  “臭小子,快放开我们!”
  “听到没有,快快解开我们的穴道。”
  初入江湖,云儿对一切体验都新鲜地紧。也不觉得那吵闹的叫嚣声刺耳,全然听而不闻的样子。还不忘关切地看向玄衣女子,体贴询问,“姑娘,没事吧?”
  “没事,多谢两位少侠相救。玄若不想耽误其他姐妹上台,先行告辞,稍后再郑重拜谢。至于……”玄衣女子淡淡地扫过那几个仍在叫嚣的少年人,道,“至于这些个杂物,还劳烦两位帮忙清出去。”
  “玄若姑娘,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再不肯见我大哥,他就要死了。枉费他对你一往情深,掏心掏肺的想对你好。你却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云儿听到人命关天,犹豫着放下已然拎起的衣领。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云龙。云龙似是领悟了她的担忧,也将手中的人放在地上。
  只是他们不出手,船上的青衣护卫也非等闲之辈,见云龙、云儿没了动作,便从二楼飞了下来,架起闯祸的少年公子们便要带走。
  “别碰我!不许动我!玄若姑娘,算我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大哥!玄若姑娘,玄若……”
  云儿不放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出了大门。心里知道自己明明就是挂了心,无法再坐视不理。果断地一踏地面,飞出数米,追了上去。
  云龙在云儿行动的瞬间,也跟了上去。
  到了外面,云儿和云龙便见片刻间那几名男子被五花大绑吊在了船顶。怕他们乱喊扰了别人兴致,嘴里还塞了黑布条。
  船头高羽嘉远远看到船顶绑了人,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琨儿,你料的没错。那几个人果然惹事了。明天一早给他们家里写信,叫他们拿银子来领人。一个人五万两,没钱就以工抵债,把他们送到矿上去。”
  “娘,照他们的家底,抠出个十万两应该也是可以的。”元世琨说着,脸上还是那憨厚坦荡的笑容。
  “也不好罚得太重,兔子急了,咬人也是很痛的。现在前排的位子应该空出来,走,咱们安心看歌舞去。”
  云儿、云龙耳力好,将对话一字不落的收入耳中。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素日里和善温良的人,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还有另一种样子。
  高羽嘉和元世琨聊着天,从船的另一侧拐过来,看到迎面站着的云儿、云龙,不自在的神情一闪而过,又是那个慈祥温和、善解人意的母亲。“怎么刚进去就又出来了?表演不精彩吗?”
  “很精彩……”云儿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好的理由,最后心急地脱口而出,“刚刚有人被赶了出去,前排空了不少位子。伯母和元大哥要一起过去坐吗?”
  “好啊。”高羽嘉面不改色的笑着点头。心里郁卒的要死,果然她的那些商道鬼谋被儿子和未来儿媳都听到了。想想迟早也要暴露出来,高羽嘉索性不再多想,热络地挽着云儿的胳膊,继续道,“接下来可有几个压轴表演,伯母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紧跟其后的元世琨倒是一副坦然神情,还先发制人道,“云龙,你也是时候学着打理家里的生意了。”
  云龙自知因为自己体弱多病,家里人多年来为自己付出了许多心血,心中难免愧疚。“大哥只管吩咐,这些年你和爹娘都辛苦了,以后我也会一起努力分担的。”
  元世琨暗咐,云龙这些话说的还算有良心。满意点头。
  虽说换到了前排,视野更好,可在接下来看节目时,云儿却始终心不在焉。那个有人快要死去的消息,就像只闹腾的虫子,在她的胸腹间扭捏不停,搅扰的她坐立不安。几次都不自觉地看向高羽嘉,却又欲言又止的忍住了。等终于寻了时机,鼓足勇气想要问明缘由,又被高羽嘉先一步用别的话题岔开。
  高羽嘉何等玲珑心思,前情后续一推断,早猜透了云儿心中所想。这件事,她处理的是稍显狠辣。可若没有几分厉害手段,她在商场这么多年早就连骨头都不剩了。任何多余的仁慈都将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剑。
  她还要成为一堵不透风的坚实高墙,将想要守护的人牢牢地护在里面,又哪里能让自己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伯母……”
  “明日还要早起,大家也是时候去休息了。琨儿,吩咐下去,准备梳洗用品。龙儿,你去跟着看看你张伯父、张伯母房里还缺些什么,赶紧补上。承德,咱们的房间,就劳你先去打点了。云儿,你来帮伯母点小忙。”
  在高羽嘉面面俱到的吩咐下,大家都领命散了出去。最后只剩了一前一后,在船头悠然踱步的高羽嘉和张云儿。
  “刚刚被抢的那位姑娘,叫玄若,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有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过她就患上相思病的人大约也不在少数。普通人家的男子,自己就断了念想。权贵人家的公子不同,仗着身世高人一等,便觉得美梦可期。
  就说那个得了相思病的公子,玄若甚至都不一定记得他是谁。难道被人喜欢,就一定得真心回馈吗?喜欢她的人那么多,难不成,她还得为每一个心仪她的人负责?一百一千个人心仪于她,想见她,她还得舟车劳顿地一个一个挨着去见吗?说到底一厢情愿的感情,与旁人是无关的。
  退一步讲,见了第一面,他又央着见第二面怎么办?他若仗着我们心善以死逼婚怎么办?”高羽嘉问得轻声细语,咄咄逼人的话,硬是被她说的婉转柔和。
  云儿被逼问的哑口无言,她自幼活得单纯,助人救人向来无需考虑太多,哪里想到这背后还有如此复杂的情况。
  “玄若每隔三个月都会在白泽船上表演,想来见她的人大可以来,只要举止规矩,伯母也不会拦着。不过,强行绑人可不行。伯母开门做生意,自己的人在自己的地盘被抢了,以后谁还愿意跟着伯母做事?
  白泽船的防卫不再如传说中般固若金汤,还有哪个愿意带了宝贝来拍卖,又哪里还会有放心揣着大量银钱的客人?伯母若不小惩大戒,杀鸡儆猴,这生意定然是做不下去的。那跟着伯母的那些掌柜、伙计们又要去哪里讨生活呢?”
  云儿满面惭愧,“是我考虑不周,将事情想简单了。”
  “伯母也知你心善,心善是好事。只不过世间许多事都比较复杂,很多时候,摆在你面前没有完美选项。我们能做的只是在这错综复杂里,尽量做出最好的选择。云儿,你能理解伯母的难处吗?”
  云儿急忙点头,因着高羽嘉诚恳万分的解释,此刻内心早已惭愧纠结作一团。“伯母处理的十分妥当。云儿历练尚浅,日后还请伯母多加指点。”
  高羽嘉欣慰微笑,“你若有心,伯母盼不得能倾囊相授呢。很晚了,快歇息去吧。”见云儿无声的等着自己,高羽嘉又温和笑道,“你先上去,伯母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