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圣驾还在扬州,虽说此次来巡视扬州,表面上是看水利修的如何。
  可若是他治下出了人命关天这等大事,保不齐他的乌纱帽都得丢!
  想及此,他便行步去禀告黄先生,告罪几句。
  黄先生听闻他衙门有事,便大方的让他回去办公了。
  这边,王县令一路上听了宋衙役说的,心底越发着急。
  这还没到衙门,就远远见到门口人满为患。
  他不禁看向宋衙役,后者解释道:“听林姑娘说,都是来给他们作证的。”
  闻言,王县令挑挑眉。
  到了门口发现,此时并无人伤亡,他不禁松了口气。
  此时,林黛玉上前行礼,“大人。”
  那妇人见他们和这县令大人看似很熟悉的样子,心底不禁打鼓。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
  当即便是哭嚎出声,将先前的话翻来覆去再说一遍。
  已经听过一遍的众人,此时已是没了新鲜感。
  倒是王县令头一次听,脸上却是惊奇不已。
  不过,蹲在大门口听故事、不对,是听陈情,多少有伤风化。
  于是,王县令便下令,让几个涉事人员都上堂来,其余的人也都进来听审。
  若是有补充的最好,若是没有,那就当听审的。
  一盏茶过后,王县令算是听明白了。
  这事还和吴家有干系。
  王县令偏头问道:“吴家的人来了吗?”
  林黛玉举手说:“大人,我们已经派人去叫了,约莫马上就能到。”
  这话刚说完,外头就有衙役说吴家的人来了。
  当即,王县令抬手让人进来。
  来的人正是吴家家主,吴天宁的爹,吴国良。
  也是这妇人口中的负心汉。
  林黛玉好奇的看向他的面相,的确是命中只有一子。
  她心底放心了些。
  王县令听完妇人说的,再问吴国良可有此事。
  结果可好,两人说的完全相反。
  或者说是,吴国良根本就不认识这对母子。
  但这对母子却是认定了他的。
  那妇人看吴国良很不相信,当即哭着便要滴血认亲!
  林黛玉默默的看着这闹剧,没说话。
  等王县令将水送上来时,那妇人直接用匕首割了那孩子的手。
  吴国良自是认定自己是清白的,但眼下除了这个法子,便也没有其他法子可以自证。
  于是他也割了一刀。
  等待片刻。
  见到碗里的两血相容时,妇人眼底闪过精光,但面上却是委屈异常。
  而那孩子更是满脸忧伤的看着吴国良。
  吴国良则是满脸震惊,当即喊道:“我这几年都没出过扬州城,去哪儿找的这女人,生的这孩子啊!?”
  那妇人顿时两眼控诉,“你就算不认我,也不能不认自己的亲骨肉啊!”
  吴国良此时有苦难言,他看向吴天宁,急得满头大汗。
  此时,已是戌时。
  外头天刚黑。
  接收到吴国良的视线,吴天宁冷着脸出来。
  他张口便是反驳他爹吴国良的话。
  “爹,你去年不是出去进货了吗?”
  “而且,这手帕还是我娘亲手给你绣的,你看这花色……”
  一听这话,林黛玉便知不妙。
  她当即伸手按住吴天宁,却见对方口里扔在喋喋不休。
  像是感觉方才的话,钉不死吴国良,嘴里当即还要说。
  费良辉等人也瞧出他的不对来,当即上前将人压住。
  直接林黛玉直接在吴天宁的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
  打开一看,里面的护身符不见了!
  林黛玉眼神一凛,费良辉等人也是一愣。
  程若庭立马问道:“之前你们都去哪儿了?这符怎么不见了?”
  费良辉当即回忆,转瞬便懊恼不已。
  “下午人多,我们几个走散了一会儿,那会儿人挤人的也没注意。”
  “多半是那时候的事。”
  林黛玉也没再追根究底,当即便掏出朱砂笔,撸起吴天宁的袖子,在他手臂上画上符文。
  原本在胸膛处画符,效果最快。
  但这是保守的古代,无法,林黛玉只能委屈他画在手臂内侧。
  费良辉看着挣扎不已的吴天宁,他小声问道:“林姑娘,他不会有事吧?”
  林黛玉定定的看向那妇人:“现在有事的不是他,而是她。”
  只差最后一步,就要成功了。
  不想半路上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
  在看到林黛玉拿出朱砂笔画上符文时,那妇人心底便是一沉。
  大师先前就说过,这件事是绝对能确保万无一失的。
  但该说的话,吴天宁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被林黛玉打断了。
  看到堂上混乱的“抢救”画面,王县令和众人也是一愣。
  但众人都没忘记吴天宁方才说过的话,王县令想了想,决定再审问吴国良看看。
  在他正准备审问时,林黛玉这边已经将吴天宁叫醒了。
  魂归附体的他,看到费良辉等人都围着自己,起初一愣。
  但忽然的头痛袭来,他抬手捂着额头,无意间看到手臂内侧的符文。
  吴天宁心底一惊,赶紧抓住林黛玉的裙摆。
  他忙问道:“林姑娘,我这是?”
  林黛玉没理他,直接转身看向王县令:“王大人,吴天宁清醒了。”
  “先前说的话,多是有背后人控制他的魂体,这才口不对心,说出这番伪证。”
  吴天宁等人此时才懂,刚才林黛玉做的是什么。
  那妇人心中大骇,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林黛玉竟然还会这玄门秘术!
  一朝算计,毁于一旦!
  没等她想出其余的法子,就见王县令深思片刻,“你可有证据证明。”
  林黛玉直接走到笔录员出,拽过一张纸。
  将那背后人的方向位置写的清清楚楚,转头就交给王县令。
  王县令见状,神色认真,当即点了宋衙役,让他带人快去把人找过来。
  他是知道些玄门斗法,像这种隔空通过他人口说话的,此时失败,恐怕伤重。
  于是,他低声补充道:“不论死活。”
  宋衙役面色一凝,立刻应是。
  王县令又将原先的事说了一通,问及吴天宁时,他说的话和他爹吴国良说的话,一般无二。
  妇人见状,仍旧强撑着,说:“你们父子俩同气连枝,自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这滴血认亲是错不得的啊!”
  林黛玉抬脚上前,“谁说滴血认亲,就一定是做的准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