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跟着衙役们上堂,全程低着头,生怕触怒了贵人,无端惹出些祸事来。
  衙役们人一进来,林黛玉就察觉到些许阴寒气。
  她抬头看是王掌柜,正欲打招呼,却见对方身上的魂灯,忽明忽暗,显然是刚遭遇了不干净的。
  林黛玉复又观他的面相,果然和下午看的不同些。
  这一劫是已经化去大半,剩下只需稳固魂灯,长寿一生了。
  “掌柜的,把你那符拿出来我看看?”
  熟悉的嗓音响起,王掌柜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堂上坐着的,可不就是刚才救了他命的小娘子吗!
  王掌柜刚脱离虎口就见到救命恩人,立时激动得双眼含泪。
  他赶紧摸了把眼泪,径直来到林黛玉跟前,恭恭敬敬的行大礼。
  这一举动,顿时把林如海给惊住了。
  他忙抱走林黛玉,口里道:“王掌柜,你这是做什么?”
  “我闺女年纪小,又刚病一场,可使不得受您的大礼,快起来,你们还不赶紧把人起来。”
  王掌柜一听这话,立马起来,关切道,“令千金、不!林大师身子可好些了?”
  林如海神情很似有戒备,言辞严厉,正欲狠批一通时,林黛玉扯了扯他的耳朵。
  目睹到林如海的变脸后,王掌柜便知林黛玉是说了算的,立马就掏出符来。
  一看见这东西,林如海就恨不能让人赶紧拿走。
  他是很不愿女儿牵扯这些,原就有些魔怔,眼下竟还上赶着亲近,可真是愁死人了!
  奈何,林黛玉不依。
  林如海怜她年幼体弱,无法,只得同意让她看个够。
  王掌柜悄声到林如海跟前,“林大人莫怪。”
  “小的今日能活着见到大人,还是多多仰仗了令千金援手。”
  王掌柜指了指那平安符,“那是令千金午后赠予小的的,原以为是令千金同小的逗趣。”
  “不曾想,今夜回家路上,竟是遇上了鬼打墙。”
  “因着这符,小的此刻才能面见大人啊!”
  林如海听得一愣一愣,心底到底是不信这荒唐事。
  他亲闺女他还能不知道?
  要说她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他信!
  说她会这些神鬼之事,他是一万个不信。
  自家闺女可才六岁!
  不是六十!
  林黛玉爬下椅子,掏出刚做的新符,“你刚碰了阴物,眼下魂灯不稳,这符你拿着好护着你。”
  王掌柜满眼惊喜,双手正欲去接。
  他没想到林大师拥有这样的家世,竟还白送他保命符!
  当真是个大善人!
  正如是想,却见林黛玉手忽的收回来。
  王掌柜心一咯噔,林大师别是反悔了吧?
  林黛玉此时正苦恼定价,小脸皱了皱,“你得付我一两银子。”
  一听只要一两,王掌柜登时掏出一百两银子,丝毫不心疼,“大师!这符我全要了!”
  一百两银子搁前世,那得有三五万,可她不能收,有祖师爷看着呢。
  林黛玉咬牙忍痛拒绝了。
  王掌柜只好把剩下的银钱收了,只说谢礼晚些会再亲送上门。
  两人速度之快,连林如海都没能拦得住。
  眼下正事要紧,林如海先按下这事不提,等事情解决后,他再同这丫头讲讲何为礼义!
  收敛心情,林如海便沉声道:“今日找您来,是想问一问花之坊那铺子,可曾大改过?”
  王掌柜沉吟片刻,思索着,“花之坊自开店以来,不曾听说有大改。只是,五年前,给周丽娘定了亲后,周老父突然请了人来,把那地基给改了,听说花了不少钱。”
  “两人成亲后不久,周丽娘就有了身孕,那段日子周老父总是笑盈盈逢人就发红鸡蛋。”
  “后来听说周老父的女婿,为赶考特求了文曲星垂怜,这才把屋子改成现今这般的。”
  听到这话,林如海冷眼看着堂下缩在尿渍里的赘婿,神色冷冽。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这人竟是为了一己私欲,竟做出这等恶事!
  林黛玉眼神无波,她早前听丽娘说的,那男人残忍比之更甚!
  妻子给他生孩子,他非但不能体恤,还硬将那孩子又塞回丽娘肚子里,这分明就是想要她们母子都去死!
  见那赘婿印堂已是被黑气遍布,死期临近。
  林黛玉赶紧把丽娘召回来,别案子没结束,把人给弄死了。
  眼看给各项证据都指向赘婿,林如海再问他时,果然一五一十招出了那背后人。
  这倒是牵扯到林如海身上了,他承蒙圣恩,入了皇帝眼,得了这扬州的巡盐御史,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嫉妒。
  更是动了多少人的利益。
  因着他背后站着世家林氏和宁荣二府,别人便是不能明着对他动手,也要暗地里找他的不痛快。
  只要在他的治辖内出了事,便是皇帝也保不住他。
  林如海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节,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厮!
  林黛玉暗自观林如海面相,却见五官模糊,只隐约看见些许,其余的竟是一点也瞧不出。
  她自觉自己不是真的林黛玉,复又起卦掐诀,如此三次,皆是算不出林如海究竟寿命几何。
  林黛玉叹了口气,身为玄门中人,算旁人准,算自己却是不行,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啊。
  这边林如海已是让对方签字画押,定三日后午集问斩。
  一令下,那人脸上黑色顷刻布满。
  与此同时,林黛玉脑海里响起:【叮!恭喜宿主喜提12小时生命值。】
  林黛玉冷哼一声:我谢谢你!
  夜深时分,送别了王掌柜等人,林如海把林黛玉叫进去了书房。
  “你可知错?”
  林黛玉眨着双眼,摇头,一副茫然‘爹,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林如海别开脸,冷声道:“站那儿面壁思过!”
  听出对方的严厉,林黛玉没吭声,顺着林如海的手指看去,顺从地站在墙边面壁。
  只听林如海道,“平日里,我忙于公务,便请贾师来教导你诗书礼仪。”
  “自敏儿走后,你竟是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这,林黛玉知道他这是在气自己刚才收钱了。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爹,我这卖符收银子,是解因果。若是我白送他,他会凭白背个因果,这是玄门规矩……”
  “休要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