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站在一处荒滩上，旁边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桥洞，下面有很多一排排简易的房子，原本是留给建筑工人住的，如今却荒废了。
而他旁边站着张远，两人并肩眺望着远方的点点灯火。
“多么繁华的都市，要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在这繁华之下还有这么破旧肮脏的地方！”
沈澄的话又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寓意不同。
“阳光照射的地方必然会有阴影，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阴影不要扩散！”张远的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你知道吗？你真的让我对港岛的同事刮目相看！”本来感慨不已的沈澄突然回转头，对张远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彼此彼此”
“多谢你今天的提醒，对我很有帮助。”
“份内之事而已，不足挂齿的。”
“你确定那个古惑仔真是警察？”沈澄的眉毛缓缓皱起，还是想再确定一遍。
“不是太确定，所以我想再见见他！”
沈澄一个内地人来港岛执法，不可能不向港岛这边报备，但以杨锦荣的级别都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可见沈澄的保密级别有多高。
所以张远非常识趣，没有问对方的任何事情。
陈永仁的枪伤并没有处理好，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不过当他看到张远的时候，满脸全是吃惊之色。
“我靠！原来你们警匪勾结呀！”
张远的脸上笑意更浓，向沈澄问道：“你见过不怕死的古惑仔吗？”
“凡事应该有个例外吧！”沈澄顿时就明白了张远的意思，笑呵呵地应道。
而张远又看向了陈永仁，“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看见我和沈老大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你活下去了。”
“靠！你个败类！”陈永仁狠狠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对着张远比了一个中指。
张远却不理会对方，伸出手来，而沈澄也非常自然的掏出一把手枪，放在了他的手上。
咔嚓！
子弹上膛之声响起，张远把枪口对准了陈永仁，“我说过，让你小心点儿！马上就要死了，有什么遗言吗？”
陈永仁盯着张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颓然一笑，像是解脱了一般，说道：“帮我叫辆救护车吧！”
无论张远如何熟悉剧情，他都没有想过，陈永仁会说出这样一句遗言。
如果说无间世界中，刘建明的卧底生涯是压抑的和痛苦的。
那么成为古惑仔的陈永仁，便是苦中作乐。他把每一天，都当做生命的最后一天在生活。
张远却笑了，收起枪，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开口，“九一年在警校的时候，要是你没走，我也拿不到优秀奖。”
此话一出，陈永仁愣住了。
“放心吧，沈老大也是自己人，内地同事。”
陈永仁依然没有反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俩人。
而沈澄盯着陈永仁突然开起了玩笑，“看来，我要有一个很好的搭档了！”
就在这时，陈永仁原本绷紧的身子，突然瘫软了下去。
“丢你老母啊，靠！”
虽然是骂人的话，但他的脸上全是笑容。
随后三个人都点了一支烟站在桥洞之下，看着远方的灯火吞云吐雾。
从刚刚表明身份之后，陈永仁麻木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可能这是他十年来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刻了。
在今天，在此时此刻，他不是古惑仔，而是警察。
“明天还要麻烦你们两个演好这出戏。”张远弹了弹烟灰，随即说道。
“我自然没问题。”沈澄应了一句，随即冲着陈永仁扬了扬下巴，“你行不行啊？小兄弟。”
“长官，我天天都在演戏啊！”陈永仁深深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撇了撇嘴，“我是卧底嘛！”
“暂时也只能让你继续忍一忍了，你手上的伤暂时还不能处理。”张远看了看他的手。
“我明白的，杨sir，今天的事情……”
“跟不跟黄sir说，随便你。不过我不建议你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韩琛能出卖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幸运，碰上我们两个。”
而沈澄也拍了拍程永仁的肩膀，“小兄弟，教你一个道理，干这一行，永远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而陈永仁笑了，笑得非常开心，就像是一个孩子，然后郑重的点点头。
“我懂！”
沈澄也是哈哈一笑，“行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想，我先走了！”
陈永仁也扔了烟头，对着张远摆了摆手，“那我们明天见。”
张远打亮了他一眼，“警校就是这样教你和长官告别的吗？”
“切，少来！”
不过陈永仁还是对着他端端正正敬了个礼，眼眶微红，说了一句很多年没有说过的话，“thankyou,sir”
而张远又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原谅韩琛了，谁让他是我老大！”陈永仁自嘲的一笑。
“那你怎么跟韩琛解释？”
“我命大，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不过这个韩琛是时候该收拾了。”
听到这里，陈永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怎么，杨sir的保安科要插手？”
“难道不行吗？”张远用狐疑的目光看了一眼陈永仁。
“干嘛这么看我？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张远摇摇头，“我插手是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警队内部。”
“什么意思？”
“我怀疑韩琛在警队有卧底，而且还不止一个。”
陈永仁满脸惊恐，神情紧张的说道：“杨sir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死人的！”
“所以你要小心，这么多年你还没有被揪出来，说明你的命真的很大！”张远对陈永仁提醒到。
“难道真的有？”
“真有。”
陈永仁面色凝重，很显然他被张远的消息给吓到了，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丢你老母啊！那还玩个屁呀！没得玩了，平常也就罢了，要真是去抓韩琛的时候，那我一定会暴露的！”
“所以我才会介入，这已经涉及到警队内部纪律，而保安科是有权插手的，不过这件事情我告诉你，其实已经违反规定了，但我却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
陈永仁的双眸再次红了起来，“thankyou,sir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黄sir的。”
张远点点头，随即掏出了一个纽扣一样的东西递给了陈永仁。
“这是什么？”陈永仁随手接过。
“最新型的窃听器，用力捏一下，它就会开始工作，如果你发现韩琛有和卧底联络，那就说明你已经很危险了，该怎么做，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