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五十年代纪事 > 第8章宝藏
  这小性!小尼不免一乐,劝慰道:“让你跟我住还委屈了不成。再说,那么个炕,睡你们四个还行,加上个李施主,你不嫌挤得慌啊。”“两个人住,当然好了。但也得看啥时候,就咱俩余下的那点柴,左不过烧个五六天就没了。”单间、两人间谁不想住,那也得看什么房配置的什么条件。慈念庵本是奚家的家庵,无论是初建还是后来的改建,多是遵照后宅院落的规格布局。宿舍区设在一众主建筑的后面,夹在武道堂和种植区的中间。分了三个院落,分别为一等无为院,二等静惮院、三等了尘院。光从房舍好坏、院落的大小就可以看出各院的差别。无为院、静惮院那都是青石打底,青砖筑墙、青瓦盖顶。了尘院则不同,不说是泥坯墙茅草顶,它还是慈念庵扩建时,建筑队给予的赠品,本用来当仓库、杂物房使的。不说房舍不同,就是配套设施、物资分配也是不同的,好差优劣之间,三个院落是一级一级的往下减。慧宁从静惮院里搬到了尘院才知道,这差别到底有多大。不说其他,烧炕的柴火都供应不足。现下虽已是三月中旬,可现在的气候远没有后世的温室效应,又是在冬北,不到四月末,山上的积雪是化不完的。“我问过师叔了,往后几日都是大晴天。下山的石阶,午时化了冰,便能走了。我们多去山脚捡些柴回来,晒上个几天,也就能用了。你也看到了,慧心当天的情况,可是不太好。”岂止不好!吐得手脚都抽搐了。连洗了两遍澡,当天下午就起热,烧得昏了一天一夜才醒。李乐仪看她的眼神,她到现在想来都怕。越是怕,越是恨。那明明是她这具身体的母亲,却犹如母鸡护崽般地护着慧心那尼。一阵悠长厚重的钟声响彻庵堂。两人飞快地起来穿上棉袍僧衣,裹上白织布袜子,趿上棉鞋,拿上木盆布巾往斋堂的灶下取水。两人一路穿过朝雾,转过小路,迎面见李乐仪提着食盒从斋堂走来。不免停下,抱着木盆单手执礼:“喔弥托佛!”李乐仪含笑点头,望向慧宁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喜。慧宁有些心虚地偏头僻过李乐仪的目光,听着她的脚步走远,不免扭头望向她的背影。破晓前的晨曦,与昏暗中隐有一线亮光。不看她都知道,对方的脊背永远是挺直的,乌发挽髻檀木为簪。而那一丝微亮,让她看清了对方的衣着,藏蓝色偏襟大衫白色裹边,同色裤子下是系带棉鞋,黑色为面白色千层纳底。“慧宁,走了。”小尼走了几步,还不见慧宁跟来,回头望见她对李施主的打量,不免跟着往对方的食盒上瞟了两眼。“你说李施主这又是借宿在庵里,又是借用灶火烹食,得给庵里捐多少香火啊?”“你说什么?捐香火?”香火!钱?慧宁心里猛然一跳,才发现这些日子,自己忘记了什么。原书中,奚道儒宠妾灭妻,其嫡子奚士纶结婚后,原配嫡妻许凤娘自认尽了最后一道为人母的责任。收拾了自己的陪嫁,带上自愿跟随不愿离去的两名丫环,转身上了后山入了慈念庵,剃度出家,道号慎悟,便是上一任的庵主。慈念庵修建在距离奚家庄三公里远的大青山的半腰处,庵后是绵延数万里的苍茫大山。早年受奚家祖上的供奉,接收或犯错、或被弃、或自愿入庵的女眷、女婴,在这一片享有善名。后来进入民国,女子的地位有所提升,可战乱加上天灾,这么些年过去了,庵里的人数急速添增,求神拜佛的香客也络绎不绝。慎悟接任慈念庵的庵主后,利用手中的嫁妆,将慈念庵由原来的前殿后院,各五间正房,三间东西厢,扩展到了。有阁为“莲汇阁”,虽然只有一层半,却也藏了一万八千多本书籍。有慎悟、秋师傅那样,落发前带来的;也有镇上、外来人员的捐赠;还有众尼化缘在外行走时抄录的。除大量佛经外,还含医药、膳食、书画、棋谱、建筑等。莲汇阁前有个莲花池,名为“放生池”,围着一圈木栏杆。有客舍为“上客堂”,一溜五间正房的大院子,内设左右厢房各三间。青砖碧瓦,青石铺路,一棵百年菩提立在院中央,围绕着菩提树摆了一圈石桌木椅。有药舍为“百草堂”,四间正房,三间倒座,左右各两间厢房。由了秋师傅带着两个徒弟慧智、慧宁,三个药尼慧心、慧聪、慧明主持打理。另,就是位于大殿后的讲经堂和位于后山处的武道堂。及,在慈念庵的山脚旁,依着一边的山体而建的“双佛亭”,亭后的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一卷《法华经》,蜿蜒而上,长50米。就算如此大规模的扩建,慎悟的嫁妆似流水般的流出,她亦为刚出生的孙女备下了份嫁妆。原书中,女配慧心刚刚病愈,便听闻大哥战死沙场。山下的奶奶闻讯昏了过去,不几日便撒手人寰。爷爷承受不住,当即病倒在床。慧心再入虎落崖,捉银鱼时误踩机关,提前打开了洞府,拿到了慎悟为孙女留下的嫁妆。当时自己还因作者给洞中的宝藏几千字的描写,拖拉了剧情,而打了负2分。算算离事件发生的时间,不足半月。“是啊!不捐香火,李施主哪能在庵里便宜行事。”慧宁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只管胡乱点头,哪里听进了对方再讲什么。……困在屋里,不知岁月。姜言躺睡在炕上,偏头往窗户那里看,她记得前些时日醒来,窗外露出的枝桠还透着枯色。今时再看,已绽开了苞芽,只不知是什么树?会开什么花?看着想着,棉被下的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描画,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手下画的是那晚梦中的立体模型地图。那月亮、那村庄、那巡视的行人、那衣着和配戴。沧海桑田,时光变迁,这世间原来早已换了模样。火药、枪炮、飞机、火车、铁路……那梦如此真实,真实地似她亲身经历了一遍般。还有,那夜最后一眼对上的大胡子,是那么的亲切,似血脉相连的亲人,那双眼更是像极了前世的哥哥姜泽。她渴望着睡去,在梦中与他再次相见。可不知为什么?她的梦斑驳迷离,有前世的经历、今生的庵中生活,却再没见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