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五十年代纪事 > 第199章防卫图
  吉普车上,净榕放好姜言从奚兆晖哪儿拿来的几本书,打量了下姜言的脸色,小心的问道,“小姐心情不好吗”不然为何双眉紧蹙,脸色沉郁。
  姜言摆了下手,不愿多说,“有些累了,我睡会儿。”本来感冒就刚好,昨夜不但耗了精神力,还被净榕一掌打伤。到今天,又是监狱、学校的跑,她心神俱惫之下,颇有些吃不消。
  本要汇报下监狱行贿情况的王司机,闭了嘴。
  “行,那小姐你睡吧。”净榕说着抖开了放在车上的披肩,探身盖在了姜言身上。
  见姜言阖了眼,王司机挑着大路,将车开的更稳了几分。
  姜言被净榕叫醒,推门下车时她被外面西斜的阳光晃了下眼,抬腕看了下表,下午425。停车场上,仍不见另一辆车的影子,她拿过净榕手里的书,打发她道“你去门卫那问问,姜伯可有回来”
  净榕点点头,转身朝大门口跑去,1分钟后她站在那里冲姜言摆了摆手。
  姜言拧了下眉,拎着书朝清微阁走去。
  “小姐,我来吧”净榕赶上,伸手去接姜言手里的书。
  “行,直接放我房里。”松开手,姜言慢慢的踱着,净榕已先一步跑进了屋,准备给姜言备好茶水点心。
  屋门口净榕定在了原地,片刻后回首,看着走近的姜言喃喃道“小姐,屋里来人了,张妈被放了出来。”
  “哎哟,我还当二小姐乡下回来,见了我不懂礼数,连声招呼都不会打呢,愿来先进来的是个丫头。”
  “不过就是丫头,该调教的还是要调教,哪能见了人不行礼不打招呼,直楞楞的傻站着的。”
  姜言迈上台阶,越过净榕朝屋内看去,堂厅的沙发上斜坐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粉脸细眉一张红唇配着一头栗色卷发,碧色绣大红牡丹高开衩旗袍,高翘的二郎腿,露出了旗袍下一片肉腻的粉白,指尖一根香烟在唇间吞吐,糊模了脸上的五官。姜言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落向她身后的两名壮妇,及静立于一旁的张妈。
  “张妈,不介绍一下吗”刚睡醒,姜言的声音透着微哑。
  张妈看了女子一眼,挺了挺脊背,看向姜言道“这是二太太,大小姐的生母,你随大小姐叫妈妈或母亲都可以。”
  这是欺她年小,不懂规矩呢。要不然一个姨娘,哪敢公然压在嫡子女头上称妈、称母呢。
  没见李氏之前,姜言有过两分猜测,想着她会是怎样一个奇女子,迷得姜怀庆不顾纲常礼法逼走怀孕的嫡妻。结果就见到了这么一个人
  姜言连应付都觉得浪费时间,“净榕,将她们请出去。”说着,她脚步不停,直接朝楼上走去。
  “呵这就是大姐教出的好闺女,我当真长了见识”
  “净榕,堵了嘴。”姜氏如何,论不到一个妾在她面前叫嚷。姜言扶着楼梯,回首吩咐道“再闹腾的话,就绑了,等老爷回来了,丢给他处理。”
  “咯咯”李氏一声娇笑,伸手将指尖的香烟按在了,茶几上铺着的绸子中,刺鼻的焦烧味在空气中漫延。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抱胸,抬头对上姜言的视线,冷嘲道“十四年前,就是大姐也未曾这样跟我说过话”
  姜言回身依在楼梯的栏杆上,打断她道“你怕是记错了,再往前走个几年,那时你还是母亲身边的一名小丫环,不要说将你丢出门,母亲就是当众命人甩你耳光,你也得受着”跟这么个人争口舌之利,毫无意义,姜言揉了下额头,冲净榕摆了下手,“丢出去吧”
  言罢,她直起身,朝李氏及她身后的壮仆厉眼一扫,“若是不乖,只管削她,死活不论。”
  李氏半张着嘴一下子定在了原地,此刻她才发现,少女一身的气势及眼中的狠厉之色,全然不是说笑。
  “是,小姐。”净榕把手里的书往茶几上一放,活动了下手腕就朝几人走去。
  李氏退后一步,回头指着净榕对两名壮仆命令道“你们你们给我上”当谁没见过血似的,李氏看着姜言转身上去的背影,双目似浸了毒的长蛇,她看向张妈,“给我把那贱丫头捉下来,我看看她的骨头倒底有多硬。”
  “夫人”这位的手段,张妈是知道的。她是想借李氏的手,给姜言一个教训,报一下上午被欺之仇,可她更知道自己现在名义上是谁的人,她可以挑拨,却不能动手,若不然奴大欺主这个帽子李氏就要扣在她头上了姜怀庆和管家回来,不会饶了她的。
  “怎么你还怕制不住那贱人不成”李氏一步步踱到张妈面前,她脚上穿了高跟鞋,整个人比张妈高了半头,俯视间极有压迫性,“不说你身上的武功,就是你这身膘,扑上去也能压得那贱丫头半死。莫不是只想算计我,不想出力”
  “我”
  没等张妈再我出声,净榕已堵了那两位壮妇的嘴,将人用捆书的绳子绑了,丢了出去。
  “两位”净榕站在两人面前,提醒道“是你们自己走呢,还是像她们两个一样,”她指了指门外,挤成一团两人,“被我捆了,再丢出去。”
  “你”两人悚然一惊,为何没有听到半点打斗惊叫,两人就已经,李氏就是不懂武功,也知道面前这个姜言带回来到丫头,一身武功怕是深不可测,硬来当真是惹不起。
  张妈更惊恐的是,如此厉害的武功,她与楼后榕树上陈部长派来的那位,这些天的所做所为,是不是都落在了姜言主仆眼里。
  李氏狠狠的瞪视了张妈一眼,心里暗骂蠢货,这么多天了,连人家的深浅都没摸清,就招了她来。
  “走”她当下一甩袖子,避过净榕向门外走去,路过门外滚在地上的两人,她眼缝都没扫上一眼,高昂着头,大步出了清微阁。
  净榕看向张妈,张妈的脸扭曲了一下,颠着肥胖的身子,向门口疾速而去,口中还道“我去后面的锅炉房,给二小姐烧水。”
  掸了掸袖子,净榕弯腰收拾了茶几上李氏留下来的,半包香烟、一只打火机、半截烟屁股、几撮烟灰和一个烧了洞的绸子垫布。把东西该丢的丢,该换的换了,净榕才抱着书上了楼。
  “小姐,书放哪”
  “拿进来吧。”卧室里,拉着窗帘开着灯,属于阳台上的小圆几和藤椅已被姜言搬到了室内。
  净榕将书放在进门的高柜上,看着姜言这架势有些不解道“小姐这是”
  “画图。”说话间,姜言已打开藤箱,从夹层里拿出大张的白纸,铺在了圆几上,随身往藤椅上一坐,掏出钢笔就画了起来。察觉净榕还在,她头也不抬的吩咐道,“你出去吧,不要让人来打扰。”
  “哦,是”低应一声,净榕遮了眼里的好奇,退出内卧,守在了外面的小厅里。
  南门、西门、北门,三门的立体模型就在脑中旋转,姜言下笔如神,手里的钢笔都不带停顿的,一幕一景都在纸上呈现
  看着时间,净榕小心的往里面送了两次茶水。只是,姜言连握笔的姿势都不曾动过,又哪会喝什么茶。
  落下最后一笔,姜言一动,才发现半天身子又木又麻,又酸又涨,就是手腕都是疼的。
  “小姐,”听到动静,净榕推门进来,带着内力的手就抚在了姜言腕上,帮她揉了起来。
  姜言微抬了左腕,看了眼上面的时间,745,“老爷和姜伯回来了吗”
  “老爷还没,不过姜伯回来了。”净榕说着,眼角余光扫向茶几上的图纸,一眼过去,就惊得张大了嘴,“小小姐,这这是你画的”太逼真了吧,上面的人啊、枪啊、城楼就像缩小了几十倍的实景拍摄。
  姜言看着少了的东门,微有遗憾,她的精神力若是能再涨一阶,晚天夜里东门就能走下来了。如今,这么一来,又要多担误一日的时间。
  思忖间,姜言摆摆手,示意净榕不用按了,她将图纸卷了起来,小心的用布裹了收进藤箱里,起身又问道“姜伯回来,有让人找我吗”
  “没。”净榕摇了摇头,“小姐是担心李姨娘告状还是担心少爷在狱中的打点”
  到嘴的大哥即将出口,姜言不期然的想起了三哥奚兆晖,“少爷。”
  想着下午去狱中给少爷送东西见到的情况,净榕无意思的搓了下胳膊,“少爷身后有老爷这个市长站着呢,就算没有姜伯和我们的打点,他在狱中的情况也比别人好多了。何况我们又送了那么多的东西进去小姐就不要担心了,左不过熬上几日就出来了”
  相比着狱中那一个个遍体鳞伤,伤了残了甚至没了性命的人,姜伟勋那点苦,叫净榕说,都不如她在暗阁训练时吃的苦重,吃的苦多。
  “小姐,我们吃饭吧,都这么晚了。”说着不等姜言回答,净榕就推着她的肩走出了内卧,去了外面的小厅,小厅的茶几上早已摆了食盒和糕点。
  “不知是不是今天下午,我们清微阁一战成名,晚上我去厨房领饭,那些老仆一个个脸上巴结的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们的亲爹亲娘呢。”
  “不许胡说。”姜言瞪她,年纪不大就在口头上占人便宜。
  净榕扶着姜言在沙发上坐,打开食盒嘟嘴辩解道,“我可没冤枉他们,小姐你看,不单有鱼有肉,就是点心也比往日多了一半的量。”
  捧高踩低人之常情,姜言不觉有什么。
  净榕见姜言不答,不好在继续吐槽。她转身去洗手间,拧了条湿帕,给姜言擦了手脸。
  姜言手上酸疼无力,任她施为。
  简单的被净榕喂着吃了点鱼肉和汤泡馍,姜言在她的帮助下洗漱换衣后,躺在床上就睡了。熟睡中一呼一吸,体内的内功心法跟着运转。
  迷迷糊糊间,姜言感觉到枕下的暗哨在震动。心下一惊,她猛的坐了起来,手在枕下摸了两下,才将暗哨拿在了手里。
  那暗哨刚一到手里,就静止不动了。姜言静等了片刻,还不见动静,只得精神力朝外探去。
  喑哨的传递是有距离的。当初为免姜言的能力暴露在外,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奚家庄奚六爷上交的暗哨和技术,都是让五孙子奚兆玮按他自己的能力的。所以现在无论是军中还是姜言用的喑哨,比着姜言当初自己做的,在消息传递的距离上缩短了近三倍还多。
  消息传递只能限制在两里地内。
  姜言的精神力很快在姜府的墙外,找到了两个缠斗在一起的身影。
  而两人,姜言均认识,一个是歇在楼后榕树上监视她的黑衣人,另一个则是本该在城外的霍灵均。
  “小姐”姜言匆匆忙忙的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净榕已等在了门口。
  “张妈呢”既然黑衣人已在,那另一个监视的张妈
  “睡前我往她房里撒了些迷药,”她有预感,今夜小姐一定还会出去,所以一早她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另一个家伙在树上,居高临下不好下手。“我上来时去看了下,她还睡得正香。”
  姜言一怔,借着楼梯旁的小灯,看着净榕那隐含着期待夸奖的眼神,她觉得不担昨夜被拍的胸口疼了,就连后背和脑壳也都跟着隐隐的疼了起来。
  “我回房拿个东西,你先出府去后面帮帮霍同志。”姜言话落,就见净榕的双眸在夜色的余光中,乍然一亮,高声应了,一个回身飞窜下楼,不见了踪影,竟是迫不及待的要去动手了。
  霍灵均这时候来,姜言除了想起防卫图,为他找不出别的理由。因此,打发了净榕,她就回房拉出了藤箱,把睡前刚画的三个门的防卫图,拿了出来揣在了怀里,布好房内有人休息假像,走了出去。
  确实就像外人所说,姜怀庆手中无人无枪,整个内院能打的除了四散着十来个持枪巡逻的,就剩清微阁两个监视人员了。
  避过巡逻人员,姜言轻松的就跃过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