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五十年代纪事 > 第420章外出就餐
  “何市长,何伯伯吗,”姜言装傻,一双狭长的凤眼里盛满了天真与懵懂,“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和哥哥送来监狱?”姜言绞着手指,语气里充满了失落与委屈,“纵然那天,我跟爸爸闹了些脾气,也不过是些家务事……何至于……我一直想不明白……”
  咬着嘴唇,姜言倔强的看着他,“你能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吗?十几年来,我从没在爸爸身边生活过,他对我就真的没有半点感情吗?”脱去亲情什么的,再次相见,说实话,姜言总觉得姜怀庆言行态度有些不对,“为什么一见面对我不但没有一丝疼爱,还要求我绝对服从?”
  刨析中隐含的渴望,听得赵介瑜一愣,直起身子,隔着桌子伸指一点姜言的额头,呵道:“你是真傻呢,还是给我装傻,是我在问你问题耶,不是要你问我。何况……”盯着杯里的红酒,他眼里一片恍惚,及至波光潋滟,“我要是能明白你的问题……又怎会时时纠结于,那人为什么对我没有半点母子亲情……”
  喃喃地悠悠一声低叹,响在耳边,姜言掩去眼里的惊异,对他后面的话只作未闻。“什么另有其主?我根本就没听明白你话里的意思。还有,你比我年长,又跟何伯伯认识,我想着,也许你跟我爸也熟呢。说不定从你这里能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跟哥哥……”
  赵介瑜曲指对着她的额头,就给她来了一下,“行了,小丫头,少在我面前耍心眼,本少爷不吃你这套。”训练时,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姜言捂着额头,对他怒目而视。心下却深感棘手,眼前的人称得上,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而这个“病”却是指他骨子里流露出的“邪厉!”
  “摆什么苦大仇深,”赵介瑜抬腕扫了下手表,一口干掉杯里的红酒,把杯子往桌上一丢,双手朝口袋里一插,晃着脚到了门口,“走了,带你出去吃饭。”
  “怎么,不想去啊!”
  姜言扫了眼铁夹上的另半份肉皮,“你……还能吃得下?”
  “呵!”轻笑一声,他单手揉了下额头,“你以为跟你说话不动脑子呀,”见姜言一脸迷茫不解,“用脑——也很费劲的!所以,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
  姜言……
  推开凳子站起来,姜言一指还在呻吟的男犯,问他道:“那他怎么办?还有,我真能出去?”
  “等会自有人来收拾。”赵介瑜噙着笑斜睨了姜言一眼,无比自信的道:“也不看你要跟谁走的。”他的名头在这监狱里的一亩三分地,还算数得着吧。
  这话要让监狱长听了,肯定要来一句:“你太谦虚了。”
  赵介瑜开的车,是一辆特骚包的大红福特。
  姜言打开副驾驶的门,一眼扫过去,车内亦是一片红火。大红的织锦坐垫、靠背、软枕,就连车前的摆件,亦是一颗颗大大小小的布饰红心。
  眼神晕了晕,姜言无言的坐了上去。
  “怎么不说话?我这车不漂亮?”
  “我看到这满目的红就觉得热。”先不说刚从审讯室里见血的出来,又碰到一堆红色的心情。但说这七月份的天啊,从楼上走下来,本就汗流浃背的,再将自己置身于视觉的烤炉……可想而知,要多酸爽就有多酸爽。
  为了压下心头陡升的躁意,姜言的内功心法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那说明你思想浅薄。”赵介瑜一打方向盘,车子穿过监狱大门,连停都没停地驶向了大路,“红色,它代表着希望、喜庆、热烈、奔放、激情、斗志、与鲜血、肆虐、疯狂……这么多词汇,你就想到了一个热!”
  说到“热”字,他还侧头对姜言翻了个白眼。
  姜言觑了眼无汗干爽的他,自觉辩不过他那张嘴皮子,也没能要探寻他内心的想法。遂打开窗,一边吹着风,一边看向道路两旁。
  羊城也来了几日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着这座城市的一隅。
  相比着春城来说,确实是繁华多了。眼前一一晃过,高楼商铺,电车行人……
  车子在一家服饰店的门前停了下来,赵介瑜绅士的帮姜言打开车门,“下车。”
  “不是吃饭吗?”旁边并没有饭店。
  赵介瑜瞄了眼姜言身上的衣服,虽不至于脏兮兮,却也皱巴巴的散发着股汗味。
  姜言脸一红,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哎哟,赵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眼角余光扫过姜言,老板娘诧异的一挑柳眉,“这位是?”
  赵介瑜对老板娘摆摆手,不欲多言,三十来岁的丰腴美人立即跟着禁了声。
  午饭时间,店内人员不多,见赵介瑜进来,当先一名女子一溜小跑的冲出了门。
  另两位顾客互视了眼,其中一位小声的问同伴,“她怎么走了,不是正我争这件衣服的吗?”
  那同伴掩了嘴,凑近她回以小声道,“我听老板娘叫赵爷,想着会不会是保密局的那位……”端得是心狠手辣,轻易惹不得。
  女子打了哆嗦,“那,那我们快走吧!”
  看着唯二的顾客,顺着一边的货架也飞快的溜走了,姜言瞅了眼赵介瑜。
  赵介瑜只作不见,好似习以为常。
  双手插在裤兜里,他屋内走了一圈,给姜言选了件娃娃领泡泡袖的白衬衣,藏蓝色的背带长裙,配了一双白色的细腿皮鞋,把东西递给老板娘,吩咐道:“再拿一套她穿的内衣,你带她去洗个澡。”
  老板娘等在浴室门口,见姜言换了衣服,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忙谄媚道:“哎哟,还是赵爷有眼光,这身衣服一换,真真的跟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我一直守着,都不敢认了。”
  听到动静,赵介瑜慢步走来,冲姜言招手道:“过来,我帮你修修头发。”
  看了眼他手里握着的锋利剪刀,姜言忙抓着毛巾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头发还不短着呢,不用修,不用修。”只不过刚到耳下,她还想留长些,梳成长长的辫子呢。
  赵介瑜嫌弃的睨了她一眼,“是不长,可有型吗。快点,要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省得丢我的脸。”
  “小姐还是听赵爷的吧,赵爷的审美在我们羊城那真是一流。”不惹他还好,惹了他抓住你的把柄,那是往死里整。抓不住把柄,见面不管是什么场合,张嘴便点评起你的衣着妆容,毒舌起来,城里的男女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还有,上次好像……听说,王家的小姐不知怎么的惹了他,被他命人压着推了个光头……害得王小姐躲在府里至今都小两月还没出来。
  姜言磨了磨后牙槽,默不作声的在他身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板娘忙帮着找了块浴巾,给姜言围在了胸前,“赵爷,你看还需要什么?”
  赵介瑜弯腰抬起姜言的下巴,打量了下她的脸型,“烫发的工具有吗?”
  “有,有。我上周刚让人从港城捎来了一套,您稍等,我这就去拿。”老板娘说着踩着细高根,“噔噔”的穿过小门,上了楼。
  烫发,姜言认识的女性里,无不是长发烫出了或大或小的卷卷,她摸了下自己柔顺到耳的短发,“不行,我不烫,我的头发本来就短,再一烫卷……”
  姜言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卷毛小羊羔、狮子狗等小动物。
  “不行,不行,哪还能见人啊!”姜言一扯身上的浴巾,就站起来。
  赵介瑜一按姜言的肩膀,将她按坐了下来,“坐好。”
  “我……我的头发这么短,一烫不都成小卷毛了。”姜言连连摇头。
  “你看不起谁呢?”赵介瑜先还笑着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就我这手艺,别人想让我给她们烫发,我还懒得动手呢,你可别不知好歹!”
  听到最后一句,明显话音不对,姜言一抬头正对上他满含暴厉与压抑的双目。
  想到他审讯室的疯狂样,怕他当真在此发飙,伤及无辜,姜言妥协了。
  不时,老板娘拿来了烫夹,点燃了炉子。
  一个小时过后,姜言看着镜子里额头鬓角压下的一圈密密小卷,轻吁了一口气,倒也不难看,只将她饱满的额头、脸上的婴儿肥凸显了出来,趁得她年龄越发显小的同时,脸型也更加精致了。
  “拿一套护肤品过来,”赵介瑜放下梳子,对老板娘道。
  “哎!哎!”老板娘一激灵,收起眼里的惊艳,转身从外面的货架里,挑捡了个包装盒过来。
  赵介瑜伸手接过,拆开,将瓶瓶罐罐摆在了姜言面前的小桌上,“湿毛巾。”
  老板娘急忙跑去浴室,拧了一块过来。
  “我自己来。”姜言伸手接过,胡乱的擦了下手脸,跟赵介瑜讨价道:“你看这么热的天,我就不用抹脂涂粉了吧。”
  赵介瑜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这刻,他有一种儿时过家家,打扮娃娃的感觉,颇为兴致昂然。
  托起她的下巴,他拿起刀片,“闭眼。”
  心下一叹,知道劝不住,姜言只道:“那你快点,我好饿。”
  “啰嗦!”
  基于对他的不信认,姜言把精神力展开,才微微的闭上了眼。
  刀片在眉锋处轻轻的滑过,惹得姜言一对鸦青色的长睫毛,似蝴蝶般轻轻的颤了起来。
  睫毛扫过手心,轻柔软痒一路漫过心口,激得赵介瑜心下一抖,刀片在姜言眉骨上划过一道白痕。
  他不自觉地伸手轻轻的帮着揉了下,一双清冷的眸子从深处泛起了抹柔光。
  他的反应落在姜言眼底,不敢让他深思回味,“你快点吧,我真饿了。”
  “嚎什么嚎,”习惯性的回了一嘴,赵介瑜手下立即快了起来,“马上就好。
  姜言的眉型很漂亮,只要稍修一下就好,连用眉笔描都不用描。
  放下眉刀,赵介瑜拿起一瓶花露,对姜言道:“把手伸出来。”
  给她手心里倒了些,他吩咐道:“拍到脸上,拍均了。”
  抹了薄薄的一层花露后,他给姜言点了一点口脂,“好了,抿一下。”完了,他一指老板娘,“让她带你选个包。”
  见姜言因为鞋根过细,走得小心翼翼,老板娘便伸手搀住了她的胳膊,“小姐,这边走,我们店里前天刚从港城进了一批包,牛皮的、羊皮的、蕾丝布艺的……大大小小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姜言这一个上午的经历,在普通人身上,可谓前一秒地狱后一秒天堂。她虽没有太过的反应,却也累了饿了。
  不欲耽误时间,眼睛略略一扫,选了个藏蓝色的手包,“就它了。”
  赵介瑜结了账,开车带着姜言进了家西餐厅。
  这家店显然他常来,一进门,侍者便领着他们上了二楼,打开了间包厢,“赵爷你还是三分熟牛排,配一杯红酒吗?”
  “红酒换成咖啡。另外,给对面的小姐来一份牛扒,糖酱煎饼、水果沙拉,餐前酒你看着上,佐餐酒要露。”
  一顿饭下来,姜言的西餐礼仪学得堪称点范。
  两人刚要站起来,便是一阵心悸。
  “砰!”
  “趴下!”赵介瑜身子一矮,躲过了从窗外飞来的子弹,扯起桌下的姜言飞快的打开门,就朝楼梯口冲了过去。
  鞋根又细又高,姜言跟得辛苦,再被人一撞,脚下便收不住,刺溜一滑姜言的身子便朝地面摔去。
  赵介瑜忙伸手一揽,扣住姜言的纤细腰肢往怀里一带,拔出腰里的枪,回身扣动板机,反击了回去。
  伴随着廓道里人员的惊呼,身边不断地有花盆瓷器被击碎。
  “砰!”又躲过一颗子弹,赵介瑜揽着姜言就地一滚,避到了一边的墙侧,把枪往姜言手里一塞。
  他单膝跪地扣住姜言的脚腕,脱下鞋子,一手从握住鞋底,一手握着鞋根,一使劲,将鞋根掰了下来,另一只亦是。
  看了眼跪着帮她穿鞋的赵介瑜,姜言的眸子闪了闪,探头瞄准对方的手腕,扣动了板机。
  “站起来走走看。”赵介瑜夺过枪,扯起姜言往身后一推,回击了过去。
  姜言依言走了两下,虽有些膈脚,倒真是比带着细根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