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老爷就是魈老爷啊,一看你们就是城里的孩子,魈老爷都不知道!魈老爷保佑我们家家户户平安如意……“
  火辉母亲留了个心眼,没老实说完整,还将事实给变了一下:“也保佑我们家家户户能生儿子,不过我们这里大姑娘不多,所以祥子就去外面拐人了。”
  大飞冷笑了声:“这个魈老爷就这么好?一点条件没给你们提?愿意无偿‘保佑’你们?”
  火辉母亲:“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也得上供啊。”
  试炼小组和特管部的人都是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龙战:“你们用什么上供?”
  火辉母亲立时哑了火:“……那不就是那些东西嘛……”
  全然看不出开始时的嚣张样,好像一只胀气的气球骤然被放了一半的气似的。
  “老实交代!不许隐瞒!”大飞故意吓唬她。
  火辉见势不妙,忙道:“你们这是逼供,我要向你们公安局举报你们!”
  其他村民也道:“他们都没穿制服,说不定是附近哪个村的二流子装的,再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勒索我们,大家都别被骗了。”
  “你那证件是买的吧,小兄弟,我们也最后劝你们一次,把我们都给放了,不然的话,堰头村就是你们能进不能出的地方。”
  “还把我们村的人打伤这么多个,这样吧,只要你们一人赔个七八千,我们就不报案了,哦,祥子伤这么重,得八万,你们把我们放了就赶紧派人回去筹钱,耽误了他们治伤,那你们就是犯了杀人罪!”
  “哟呵,”大飞气笑了,“还敢倒打一耙威胁起我们来了?知道诋毁和敲诈勒索人民警察什么罪吗?我告诉――”
  “大飞。”龙战低声叫停,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明显是故意拖延时间,虽然山魈鬼已经被他们抓住了,但是尽早将案子解决才是他们来这里的根本目的。
  周为发现他们问了一通什么也没问出来,那个叫大飞的还给村民带沟里去了,不由急了:“那什么队长,你们到底会不会审啊?我师兄他们都快站晕了,你们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是不会审就换――”
  “咳咳。”夏兹捂嘴咳嗽,周为立马知道他说错话了,嘴里的话原地拐弯:“――就全部抓回南市警局再说。”
  火辉母亲睁大眼道:“你们是南市的警察?”
  龙战不答反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就算了。”他皱皱眉毛,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型□□。
  火辉母亲眼睛睁得老大,吓得气都不会喘了,一口气说道:“祥子让我们买新媳妇生孩子,不喜欢的孩子就送给魈老爷吃了!”
  “打死这个老贱货!脑子发癫乱说!”某个男村民骤然爆发一声怒吼。
  其他村民反应过来,也纷纷辱骂火辉母亲,指责她在给村子抹黑造谣。
  “辉子妈,你疯病又犯了吧?咱们村里什么时候供奉什么魈老爷了!”
  “谁把自己孩子送给魈老爷吃,你可不要瞎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天打雷劈!”
  火辉母亲有些怂,害怕村民们之后会打她,但是想想那十万块钱,她又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们骂我没用!家家户户都送了孩子上供,谁也别想耍赖!”
  回应她的是村民们更激烈的辱骂。
  龙战举起右臂朝天上开了一枪,村民们都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了。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为什么说话的人都是男人?”
  村民们没人出声,火辉母亲觉得自己举报有功,刚刚就是不小心被吓了一跳,这个警官打枪肯定是为了吓唬那些骂她的人,是她自己没防备。
  短短几秒她就把自己当下的地位脑补得明明白白:“当然是男人说话,女人算什么东西,哪里有她们说话的地方?”
  大飞用看奇葩的眼神看她:“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都什么年代了,这个村里的人封建思想还这么严重。
  火辉母亲道:“那我和她们哪能一样呢?我可是做婆婆的!”
  大飞反驳:“那些人就不是婆婆?她们家里没有儿媳妇吗?”他指着缩在一边和火辉母亲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人问。
  火辉母亲一哂:“……”她干脆耍起了无赖:“反正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说要给钱的!警察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大飞看向龙战,龙战道:“你保证你刚才说的话百分百是真的?”
  火辉母亲声音响亮:“当然是真的!”
  “好,”龙战把枪收起来,“既然你说的是真的,你们全村家家户户都敢用活人当供品祭祀邪祟,整个村的人都属于犯罪分子,全部带走!”
  火辉母亲慌了:“哎!怎么这样?我们既没有杀人又没有吃人!那拐人也不是我们干的,凭什么抓我们?”
  大飞:“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让你举报,你说全村都这么干,那不就是全村犯法?”
  村民们怨毒的目光仿佛要将火辉母亲射成一个筛子了。
  “那我也没说大家都是犯罪分子啊,你们这是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知道了,你们就是不想给我钱!”
  火辉母亲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当即就张大嘴嚎哭起来,同时往地上一趟,又开始表演裤腿搓地的秘技。
  这种事看一次觉得好笑,多了就烦了,大飞道:“你根本就没提供有用的线索,这钱不可能给你,一大把年纪了,别在这里耍无赖,对我们不管用。”
  火辉母亲还是躺在地上撒泼。
  大飞问龙战:“头儿,怎么办?不可能真将他们全带走吧?”
  龙战没说话,垂着眼好像在沉思,大飞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又问:“头儿,要不然我去问问他们?”
  他眼睛看向道教协会那帮人,武斌立刻道:“坏了坏了,刀疤脸在看我们,该不会想让我们上吧?”
  赵培天:“你别自己吓自己。”
  “那可未必,他们半天都没问出个屁来,害我们在这里干等这么久,要是刚才我们上,这会儿都坐上回南市的飞机了。”
  杜晨看向许健:“许师兄,我也觉得龙战可能是在等我们出手,特管部是精英部队,不可能这么废。”
  周为听了一耳朵,问:“那他们干嘛不直接找我们?”
  武斌:“之前就说好了,我们只是帮个忙,默认不干涉这些。”
  周为说话像个杠精:“可是帮忙审讯也是帮忙。”
  武斌烦了:“要是他们就要拖着我们,等我们自己受不了了主动提出帮忙,你能怎么样呢?”
  “那就帮啊!”周为说得斩钉截铁。
  武斌气笑了:“那你帮去吧。”
  周为:“唉,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我师兄,他现在急需一个舒适的房间和一张舒适的床,躺下好好休息,然后再起床洗个热水澡换一身新衣服,要是他弄得一副惨样,我怕我师父削我。”
  武斌正要嘲笑他,忽然见大飞大步朝他们走来,他精神一凛,好家伙,还真来了。
  大飞也不感到难为情,在他心里,这都是为了正事,特管部和道协本来就是友好合作的关系,不存在谁向谁低头一说,而且他先前带人去了破庙带回火辉等村民,也不知道双方回来之前又因为张素引发了一次龃龉。
  所以当他问起队长要不要找道协的人帮忙的时候,队长沉默,他就默认队长是答应了。
  大飞将来意一说,许健第一反应仍是拒绝,说他小心眼也好,他是不想自己这边的人再做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大飞没料到许健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可他总不能强迫道协的人上吧,无奈之下又向井玫瑰求助,大飞知道她还不是道协的人。
  井玫瑰道:“你只要问他们,是谁在论坛发帖找道士帮忙就行了。”
  周为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还想要不要让我师兄给他们来一下全身发痒的套餐。”
  武斌则是大为不解道:“井道友,你怎么告诉他们了?”
  井玫瑰无奈:“刚才周为说他师兄需要休息,我也想快点离开这里。”
  武斌只听了个字面意思:“啊?井道友你也累了?用不用我去给你找张凳子?”
  “不是,”井玫瑰看着大飞道,“我也觉得耽误太久了,想尽快离开。”
  大飞脸一热,这也太尴尬了,井小姐是在暗示他们做事拖拉没效率吗?
  他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井小姐”,赶紧跑回去了。
  先跟龙战低声嘀咕了一顿,才用力清了清嗓子,将井玫瑰教给他的招用出来:“你们村之前有人在网上发帖求助,是谁发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什么求助发帖?
  大飞见没人出来,又说了一遍,并道:“只要你站出来指认凶手,我们奖励你十万块钱支票!”
  火辉母亲更加不干了,一哭一嚎:“这是拿我的钱送给别人啊!我的血汗钱!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想吃我的骨头喝我的血――”
  话没说完,妇孺堆里慢慢站起一个熟悉的人,半低着头:“是我在论坛里说的。”
  火辉母亲和火辉同时大叫:“刘芳!你个贱货!”
  两母子异口同声,特管部成员一阵恶心,早就看出这老大妈不是好人,教的这是什么儿子,俩人平时在家肯定没少这样辱骂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