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间接承认了这件事造成的原因脱不开人为的迹象,井玫瑰不禁更好奇了,究竟山里发生了什么事呢?
  “你把你能说的都告诉我们吧。”
  “好,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跟我们当时初赛拿到的题目差不多,都是因为有人求助,希望得到解决的办法。
  “千鹤市这道题,一开始是来源于某个玄学论坛上,一个女人发的帖子。她说自己的孩子被丈夫和公婆害死了,把孩子当成祭品送给山上庙里的‘萧老爷’吃了,想求道士帮她儿子报仇。”
  井玫瑰:“萧老爷?”
  杜晨:“是,不过我怀疑这个“xiao”不是姓萧的萧,而是山魈鬼的魈。
  “有些偏远地方,人们会自发给山魈鬼修庙建祠,供奉他们以保平安和风调雨顺,只是通常来说,供品都是些人也能吃的食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用活人祭祀。”
  井玫瑰:“魈就是鬼,那个女人的公婆用活人祭鬼,会遭天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还有别的线索吗?”
  “暂时就这些,现在就是不知道那些道友是什么情况,如果是被抓了,六个人也不可能打不过一家三口,除非……”
  井玫瑰:“除非那个村子里祭祀山魈鬼的不止一户人家。”
  在心里猜测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悚然,登时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凝重。
  千鹤山某村。
  一个荒郊野外的破庙。
  “师兄,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就这样等死吗?”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说道,脸上满是愤懑的表情:“早知道我们就不该穿道袍出来招摇,还没查到什么东西就被人抓起来了!”
  被中年男人称为“师兄”的,竟是个比他还年轻的道士,看上去顶多二十七八,梳成发髻的头发比中年男子浓密多了,他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被反绑在背后的胳膊动都没动一下。
  “省点口水吧,事后诸葛亮不叫诸葛亮。”
  “周为,你能不能别管你师兄叫“师兄”?”另一个同样是道士的女孩一副辣眼睛又辣耳朵的神情。
  道门平辈排辈分只按拜入师门的先后顺序,不讲究年龄这回事,难得叫周为的中年男子如此不拘小节,就是连累了旁人一言难尽,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管年轻男人叫“哥”,你想想什么感觉?
  “你不爱听,可以把耳朵捂住,这是我们道门的规矩,你们这些无门无派的散修人士不懂也正常。”周为不太高兴地怼了回去,顺便刺了下对方。
  谁知这下捅了马蜂窝,破庙里除了周为师兄弟俩,其他四个人全部对周为怒目而视。
  有人愤愤怒骂:“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我就知道你们道教协会没安好心,一直是内部的活动突然公开,还说让我们散修也来参加,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原来是他妈一个大坑!”
  那个女孩倒是觉得自己组队是个错误:“哥们儿,其实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和他们有师门的人一起组队,他们毕竟是‘名门正派’嘛,怎么可能会让我们散修沾光,我们应该自己抱团才对。”
  “是啊,就是道教协会的阴谋!先分化我们,最后他们既得了好名次又得了好名声,上面说不定还夸他们胸怀宽广。”
  “妈的,气死老子了!这回是真栽了!”
  “还说什么狗屁道袍,要不是你们师兄弟硬要穿这玩意儿,我们穿自己的衣服来,至于到这一步吗?咱们谁不知道你们是个道士啊,穿道袍多光荣哦!”
  一个个暴躁得要上天,还阴阳怪气,周为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句:“有本事你们从这里逃出去再说!”
  听见这句话,四个人顿时都焉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要是能逃出去我们早就逃了,还轮得到你来说?”
  “他们来送水的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绳子就解绑那么一会儿,我不信你有力气反抗。”
  女孩神色黯然:“再给我多绑两天,我的手就别想要了。”
  他们了无生趣的模样让周为倒不好继续说他们了,他又把视线转回一身懒骨头模样的年轻道士身上:“师兄,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
  年轻道士:“等吧。”
  “等什么?等死吗?”当场有人情绪过激。
  “师兄?”周为也一脸不可置信,难道师兄真的是这个意思?
  在场唯一一个女孩同样不淡定了:“夏兹,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没救了,只能留下来当祭品?”
  夏兹坐了起来:“是真的,我们赢不了,出发前我就算过了。”
  ??
  队友当场暴怒:“你算出来我们会被抓到,你一开始怎么不说?你是不是脑子有屎?想找死别带我们一起啊!”
  夏兹毫不在意对方的怒气:“都说了是算出来的,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都会被抓,为什么要说?”
  要不是大家都被绳子绑着,恐怕他当场就会被暴打一顿,几个男队友的眼神生吃了他的意思都有。
  女队友也终于翻脸:“你太过分了夏兹!我以为我们大家都是队友!”
  “陶乐,你还跟他说什么?这就是他们道教协会的阴谋!收编我们散修不成,就想直接除掉我们,我算是看透了!”
  几个人阴着脸看那俩师兄。
  周为也被这真相弄得瞠目结舌:“师兄,我们真的完了?”
  夏兹:“没有啊。”
  陶乐:“那刚才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只能留下来当祭品了,你说是?”
  夏兹:“我有吗?我只说我们赢不了啊。”
  陶乐:“……”
  其余人顿时心头火起:“听他放屁!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狗屁不通!”
  “爱说不说,老子还不爱听了呢!”
  “你们协会的道士就这么喜欢骗人?”
  中年道士周为忍了又忍,才没和他们对线,毕竟这事吧,确实是他师兄干得不地道。
  “师兄,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救?”
  “嗯。”夏兹轻飘飘嗯了声。
  周为却大喜过望:“太好了!那我们有救了?师兄,你说等,是不是等人来救我们?”
  “周为你那么大声干嘛?是想引起村民的警惕,让他们以为我们要逃跑吗?”
  周为毫不在意:“怕什么?这些村民压根就不担心我们叫喊,嘴巴都没给我们堵上,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他们村里的村民,恐怕根本没有外来人士。”
  那人惊疑不定:“那夏兹怎么说等人来救我们?真的有人能找到这里来吗?”
  周为对他师兄很信服,笃定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一脸轻松:“我师兄说有就肯定有,我师兄卜算的能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他脸上尽是与有荣焉的表情,队友们便自动将他后半句话归结为“吹牛”,但心里还是期盼着,如果道教协会真的会派人来救他们就好了。
  .
  晚上八点。
  千鹤市某酒店。
  杜晨敲开三个师兄弟的房门:“你们把衣服都换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了。”
  井玫瑰正好出来透气,闻言道:“现在就去吗?”
  杜晨:“是的,乡村的人一般睡得很早,现在可以出门了。”
  “那我去叫孟哥他们。”
  等出门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了。
  井玫瑰见四个道士都脱下了道袍,再次体会到了这次行动很严肃。
  杜晨也解释了:“穿便服不显眼。”
  “嗯,我们出发吧。”
  一行人低调又迅速地赶赴目的地,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见猜想中的“拦路虎”。
  武斌道:“肯定是因为我们把衣服换了。”
  杜晨看他:“你少说话。”
  武斌:“哦。”
  杜晨看向井玫瑰:“井道友,我师父他们远在南市,只能推算出大概范围,现在前面两条路,你能掐算一下正确方位吗?”
  “可以。”
  井玫瑰站在路口中央算了算,然后指着左边的路道:“往这边,前面应该有条河,村子在河的上游。”
  武斌一挥手:“跟我冲!”
  师兄弟几个拉拉扯扯往前走,欧明和小眼镜走在中间,孟麒麟落后两步对井玫瑰道:“进村之后,好好保护自己。”
  井玫瑰点头:“谢谢孟哥,我知道的。”
  孟麒麟担心她没领会自己的意思:“大部分时候人比鬼更恐怖,尤其是手上沾了血的亡命之徒,他们已经丧失做人的基本底线,我希望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将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他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也没有牺牲自己去救别人的崇高觉悟,更不想让喜欢的人因为不相干的人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井玫瑰明白他的心意,朝他笑了下,点了下头。
  俩人稍微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人,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果然看见一条河,河上有座桥,是个堰头,高低落差大的水流滚滚落下,发出不小的声音。
  “这可方便我们了,我大声说话他们村里也听不见!”武斌兴奋不已。
  “有人!”杜晨忽然低声急叫,顺手拉扯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武斌和小眼镜躲进了河边的草丛里。
  过了两秒,草丛里发出一声惊叫:“啊!有鬼!”
  话音一落,四个人影从里面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