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寒门天骄 > 第94章094
  萧景曜对高扬还是挺好奇的,这年头儿立志走遍山山水水,体质肯定不弱。再一看高扬的穿戴,萧景曜心里也就有了数,这肯定是哪家吃喝不愁的公子哥。
  果不其然,据高扬自己透露,他们高家祖上就十分有钱,他爹从祖父那里分到了无数家财,光是良田就有两万多亩,其他金银细软更是不必多提。他爹只有两个儿子,前几年不幸病逝,他大哥与他分了家,分到他名下的产业也不少,光是那万亩良田租给农户收租子,一年都不知道有多少进账,得雇人专门打理。
  萧景曜面色有些麻木,同样都是祖上有产业的。看看人家高家,传了好几代,到了高扬手里还能躺在分到的家产上开开心心过完一辈子。再看看萧家,连着出了几代败家子,要不是萧景曜给力,到他这一代,要是再败家,就该带着全家睡大街了。
  对着祖父和父亲指指点点.jpg
  刘圭对萧家的情况门儿清,听高扬说起高家的情况时,刘圭就忍不住偏过头去。看得萧景曜不由嘴角抽搐,别以为你偏过头去我就不知道你在憋笑!
  什么叫对照组啊/战术后仰。
  萧景曜都觉得这事儿挺巧合,当了两辈子的实验组,头一回当对照组,萧景曜倒是觉得这感觉也挺不赖。
  殿试还没开始,余思行他们自然是继续闭关念书。但刘圭都来了,余思行先前进京得晚,错过了和萧景曜见面的机会,怎么也得抽出一天的时间前来见童年好友。
  现在会试已经过去,对于余思行这批贡士来说,过了会试,他们的压力便骤然一轻。毕竟殿试不会再淘汰人,不管他们发挥得好不好,最低也能得一个同进士,而后再考庶吉士,争取进入翰林院。
  已经有了保底了,不会再有落榜的危机,新出炉的贡士们自然也是春风得意,没少呼朋引伴,以文会友,诗会开了一个又一个,就差编一本同年册了。
  这种情况下,余思行来和萧景曜他们相聚,自然是理所应当,并未打扰他备考。
  余思行过来的时候也带了一个人,是同他一起前来京城赶考的晋州举人,姓卫名昭,这次也顺利考过了会试,名次还十分靠前,正好排在第十名,时不时看萧景曜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景曜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灼热。
  刘圭听了余思行的话,顿时羡慕得双眼放光,“还是你们脑子灵光,念书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年纪轻轻就能金榜题名,以后你们都是官老爷啦!”
  余思行也是一阵大笑,眉梢眼底有着藏不住的得意,他的年纪在贡士中也算年轻的,得意几分并不稀奇,直接打趣萧景曜,“那还是比不过景曜,他都当了六年的官老爷了,遥遥领先!”
  刘圭摇头叹气,“他打小就不是一般人,和他比,岂不是自找不痛快?”
  余思行再次哈哈大笑,又推了推卫昭,乐道:“你不是一直对景曜推崇备至,如今亲眼见到了他,感想如何?”
  萧景曜颇为诧异地看向卫昭
  (),卫昭气质很是沉稳?(),被余思行点破萧景曜粉丝的身份后,脸上也没露出窘迫的神色,不卑不亢,镇定地对着萧景曜拱手道:“久闻萧大人盛名,如今得见大人,当真是三生有幸。”
  余思行继续拆他的台,对着萧景曜开始卖新伙伴,“你是不知道,他捧着你那些书,护得跟宝贝似的,旁人说你一句不好,他都要撸袖子跟人大战八百回合!”
  正努力在偶像面前维持自己稳重可靠形象的卫昭:“……”
  这个损友,不能要了!
  刘圭又是一阵大笑,戏谑地看着萧景曜,挤眉弄眼,“人和人果然不能比,有的人年纪轻轻,就拥趸者无数啦!”
  萧景曜:“……”
  卫昭定了定神,继续拱手道:“萧大人那套书籍,让我获益良多。我能侥幸中举,多亏在别人家的藏书中读过了大人编写的科举书,确实得谢过大人。”
  萧景曜先前编写的科举资料,京城卖爆了一轮又一轮。其他地方也有卖的,只是没有京城火爆,正版盗版都有,价格也不低,有的装帧精美的,自然被爱书之人细心收藏起来。卫昭去别人家借书看,正好就看到了这套书。
  萧景曜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卫昭一番,见对方身上穿的都是旧衣,料子也都是寻常,对卫昭的家境有了数,只是笑道:“我编写那套科举书,也只是分享自己的读书考试经验,能让你们有所裨益,那就证明这套书还是有点用处的。”
  余思行却满脸感慨与佩服,“景曜你有所不知,卫兄实乃我平生所见的最爱看书之人。他几乎走遍了整个晋州,听闻哪家有书,愿意借给旁人看的,他都会上门求书一观。不论严寒酷暑,从未断过。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一位友人家,他在大冬天走了几十里路,落了满身雪,手上都是冻疮,嘴唇发乌,手脚都快冻僵了,还是礼数周到地行了礼,问主人家能否借书一观。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也就是中举后,他的日子才好过点,但他得了银子就去买书,日子过得扣扣搜搜的。到了京城,还因为衣裳太过简陋而被其他举人嘲笑,偏他毫不在意,继续粗茶淡饭,攒着银子买书。”
  萧景曜心下震动。看着卫昭平静的模样,萧景曜突然就想到了上辈子义务教育学的一篇文章,《送东阳马生序》,不由脱口而出,“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
  卫昭眼神大亮,瞬间将萧景曜视为知己,“大人高见!”
  不愧是他的偶像!
  萧景曜敬重卫昭求学之刻苦,郑重道:“私下小聚,不必称什么大人。你和思行同年,比我大两岁,叫我景曜便是。”
  说完,萧景曜又向卫昭引荐刘圭和高扬二人。
  等到双方都见完礼后,高扬忍不住唏嘘道:“同样四处奔走,我不如卫兄远矣。”
  人家走遍晋州,只为求书一观。哪像他,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富家翁,仗着家资颇丰,到处游玩,真是不思进取!
  感慨间,高扬又拍着胸脯表示,“我家离晋州也不远,家中藏书颇丰,
  ()修了一座藏书楼。若是卫兄日后还想看书(),可以到我家来!
  卫昭心情也颇为激荡?[((),好在他性子平和踏实,听了高扬的情况,也没生出什么仇富的心思,而是坦然笑道:“若是有缘,卫某定会去府上拜访。”
  卫昭的脾气,是在一次次登门求看书被拒绝中锻炼出来的。书籍这么珍贵的东西,主人家不想借给你看,甚至恶语相向,都是常事。卫昭听过的难听话多了去了,见过的冷脸不知凡几,锻造出一副坚如磐石的性子,听了高扬这话,顺势拿了杯酒,对着高扬笑道:“卫某代天下艰难求书的读书人谢过高兄。”
  高扬挠挠头,豪爽地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乐呵呵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书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我家既然有藏书楼,能让爱看书之人一观,也是一桩雅事。”
  听得卫昭颇为感慨,竟有些遗憾高家不在晋州。不然的话,他说不定能将高家的藏书都看完。
  那可是一座藏书楼!
  萧景曜觉得小伙伴们带来的新伙伴都很不错,顺势向卫昭提起了他会试文章中的佳句,有理有据地夸起卫昭来。
  卫昭既惊又喜,“萧兄竟然还记得在下的拙作?”
  “前十的文章,我自然是拜读过的。”
  余思行幽幽道:“你天生过目不忘,不知羡煞多少读书人。”
  越和科举考试死磕,越知道过目不忘的本事有多令人羡慕。
  刘圭和余思行被开挂的萧景曜打击多年,现在重聚,找回了儿时的自在,自然开始互相埋汰起来。
  高扬也是念过书的,听到萧景曜过目不忘,脸上也露出了羡慕和憧憬之色。
  唯有卫昭神情自若,他虽然不能过目不忘,但记性也不差。在别人家借书看,自然要努力把书上的内容牢牢记住,卫昭很是努力,绝不会让知识轻轻流淌过脑子而一无所获。
  萧景曜一边和刘圭二人互损,一边对卫昭笑道:“翰林院藏书无数,少说都有上万册。卫兄若是能顺利进入翰林院,只怕日后该发愁书怎么都看不完。”
  余思行几人顿时哈哈大笑。
  卫昭却眼神大亮,心中升腾出无限斗志。为了去翰林院看书,殿试拼了!
  萧景曜回想了一下卫昭的文章,觉得水平并没和沈意之相差太远。未尝没有争一争状元的实力。
  余思行好奇地问萧景曜,“会试的试卷,你都记下了?”
  萧景曜无奈,“又不止我一个考官,我怎么可能都记下来。”
  再说了,一些老生常谈味同嚼蜡的文章,萧景曜也就是扫一眼的事。要是都把它们装进脑子里,那萧景曜的大脑该多累。
  余思行有些遗憾,“那你肯定没看到我的文章。”
  萧景曜悠悠背了两句余思行策论的开头,余思行脸色一喜,兴冲冲地问萧景曜,“你判了我的考卷?画了圈吗?”
  萧景曜见他上钩,又是一笑,“你的考卷不是我判的。不过嘛——”
  “不过什
  ()么?”
  “不过最后一名的卷子,我也该看一看不是?”萧景曜笑眯眯地拍了拍余思行的肩膀,“贡士门槛,就是你了!”
  余思行:“……”
  这个损友谁要?他出十两银子白送!
  刘圭已经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卫昭和高扬也忍俊不禁,觉得这位名声在外的萧大人当真有趣。不再是传说中的高不可攀的天才形象,而是变得鲜活起来。
  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
  余思行酒过三巡,拽着萧景曜的袖子耍无赖,“我这个会试最后一名,殿试很危险啊!好歹我们也是总角之交,你总不会忍心看着我沦落为同进士吧?”
  同进士确实也很好,是许许多多读书人遥不可及的高峰。但可以当进士,为什么要当同进士?
  余思行眼巴巴地看着萧景曜,醉眼朦胧,十分希望萧景曜能指点他一二。
  萧景曜本来也有此意,要不是突然被正宁帝点为副考官,萧景曜是打算让余思行住进萧家,每天都指点他的文章的。
  现在余思行可怜巴巴地求萧景曜指点,萧景曜自然不会不应,当即笑道:“以你和我多年的交情,我难不成还会吝啬帮这个忙?”
  殿试变数极大,哪怕余思行会试排在最后一名,也不是没有成为进士的希望。甚至有的最后一名还成了二甲传胪,主打的就是一个运气,看自己的策论能不能对皇帝的胃口。
  萧景曜又看向藏不住羡慕之色的卫昭,温和道:“你若是不嫌弃,也可以将文章给我看一看。”
  卫昭当即起身,郑重弯腰谢过萧景曜。已经有些醉意的余思行也摇摇晃晃地起身,跟着弯腰,让萧景曜忍不住摇头失笑。
  萧景曜现在看卫昭,怎么看都觉得这位也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待薅羊毛的肥羊再次+1,萧景曜十分满意。
  相较于卫昭和沈意之这些一定会留在朝堂的新进贡士,萧景曜更关注高扬。
  得知高扬会在京城玩一圈后就继续出发,萧景曜试探着给了对方一个建议,“若是你真走完了大齐的山山水水,到时候,不如写一本游记?”
  高扬本来对念书不感兴趣,看他家财万贯又坐拥一座藏书楼还不走科举这条路就知道他在念书上应当是没什么天分的,更别提自己写一本书了。萧景曜这么一提,高扬瞬间拊掌叫好,“萧兄说得是!天下能走完大齐疆域的人有几个?我要是写完了这本游记,别人也不会骂我不知所谓,反倒能在游记中知晓大齐各处的美妙风景!”
  萧景曜微微一笑,心说你要是真把游记写了出来,后世名声肯定比一般读书人大得多。状元又怎么样?三年就有一个。走遍大齐的人,怕是只有高扬一个。到时候后世研究大齐这段历史,想知道大齐各地的风土人情,以及日常生活,不得将高扬这本游记给翻烂?
  萧景曜没想到的是,高扬确实走遍了大齐的疆域,也确实写了本游记。但在游记序言中,高扬花费了大量笔墨感谢萧景曜。以至于后世考古专业旅游专业等学
  生,也要学一学萧景曜和高扬的友情,更坚定了萧景曜这位大佬无处不在的刻板印象。
  高扬是个爽快人,行动力超强,回去后就开始动笔,将他进京这一路上的见闻给写了出来,还去找萧景曜斧正。
  萧景曜自然乐意和高扬探讨一下他的游记,但凡高扬有疑问,萧景曜就没有不答的。惹得高扬一个劲地对刘圭感慨,“萧大人可真是个平易近人的好人!”
  哪有三品大员对寻常百姓这么和颜悦色的?高扬自己知道自己的文章是什么水平,觉得萧景曜没把他的文章当场撕掉都算是给他面子,结果萧景曜看了他的文章不仅没生气,反而温和地一个字一个字教他改文章,还时不时夸他两句。
  天啦,世上怎会有如此温和的三品大员!
  高扬都觉得,自己先前不爱念书,肯定是家里请的先生不够好!要是让他碰上萧大人这样好的先生,指不定他现在也是进京赶考的一员呢。人家萧大人都说了,他在写文章上很是有些天分,还特地圈出了几句话来夸他呢。
  听说正宁帝点了萧景曜当上书房的夫子,给皇孙上课。高扬顿时觉得正宁帝真是英明无比,知人善任。像萧大人这样温和风趣尊重学生的好夫子,就该去教导皇孙!
  萧景曜还不知道他又多了一个迷弟。额……算算年纪,高扬还比萧景曜大几岁,该叫迷哥?反正一通教学下来,高扬已经彻底被萧景曜折服,准备在游记里将萧景曜吹个天花乱坠。反正他的书他做主,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萧景曜是个多么好的大官!
  高扬带着满腔的雄心壮志离开了京城,殿试也如期而至。
  这一次殿试,萧景曜当然不会再当考官。殿试的主考官只有一个,那就是正宁帝。但萧景曜也没有空闲,被正宁帝和福王抓了壮丁,来了太和殿监考。
  看着满殿紧张兮兮的考生,萧景曜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六年前,他也是站在太和殿等着开考的考生一员,现在竟然变成了监考的官员了?
  萧景曜顺势看了一眼最前面的位置——他参加殿试时,坐的就是那个位置。
  现在那个位置上也坐了个年轻人,眉目疏朗,青衫落拓,站在那儿便让人想起苍松翠竹,动起来后又有几分潇洒之态。
  一看就是江南考生。极具地方特色。
  正宁帝很是满意,大齐人才济济,每一届殿试都有人才,各行行业遍地开花,分明已经有了盛世之象。
  他一定是个明君没错了!
  福王也很高兴,用看肥羊的眼神一一扫过殿中的考生,还偷偷走到萧景曜身边说悄悄话,“今年倒是有几个人才,但我感觉他们都比不上你。”
  萧景曜:“……”
  所以您就逮着我这一只肥羊准备薅到底了是吗?
  福王嘿嘿一笑,坚决不承认自己的险恶用心,只是撺掇萧景曜,“我给你安排活,你也可以让别人分担分担。这不,这么多大好人才,就等着你调/教出来了。”
  萧景曜幽幽地看着福王,叹息道:“
  殿下,您该庆幸,您投了个好胎。”()
  不然早就被人套麻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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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王一脸得意,“那是当然!”
  他,福王,世上最会投胎的崽。超棒!
  萧景曜不想搭理福王,送了福王一对大白眼,而后认真地观察起这一届考生来。
  太和殿监考,人才抢先看。新奇的体验,萧景曜必须得好好把握。
  余思行的位置在最后,萧景曜遥遥望了过去,正好对上余思行的视线。余思行本来还有些紧张,见到萧景曜后就淡定了,安全感十足,脑海里就跟放电影似的,浮现出这段时间萧景曜教导他的种种情景,每一次指点他都记得牢牢的,不慌。
  萧景曜又在靠前的位置找到了卫昭,他依然是那副镇定稳重的模样,萧景曜看看他,又看看成竹在胸的沈意之,只觉得殿中英才,唯这两人最为出众。
  福王不知什么又凑了过来,乐呵呵地对着萧景曜叭叭,“你也发现了这两人吗?我也觉得他们挺厉害。”
  有多厉害,福王说不清楚。但以后能把一些棘手的事情扔给他们应当不会出错。
  能力出众的人才越来越多,福王很是满意。
  萧景曜嘴角抽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为沈意之和卫昭高兴,还是该为他们点蜡。
  殿试只考一天,正宁帝这个考官,致力于给考生的考试制造些阻碍,又带着福王下去遛弯了。萧景曜顿时回想起自己当年殿试时的情景,正宁帝也是不声不响就来到了自己身边,还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要是心理素质差一点的,当场就得写废一张纸。
  这不,萧景曜抬眼看去,已经有三个考生手一抖写废了字,还有个倒霉蛋打翻了墨汁,全身都在发抖。
  萧景曜站在一旁,将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忍不住再次回想自己当年殿试的情景。很好,非常稳,一点差错都没有,完美!
  沈意之最先交卷,还没到午膳时分就出了太和殿。后面陆陆续续也有考生交卷,留到下午的考生也不少,认认真真地将考卷全部答完,没被提前交卷的人影响了心态。
  福王又凑了过来,问萧景曜,“明天开始判卷,然后选出前十份考卷,让读卷官读给父皇听。你要不要来听一听?”
  这次判卷没有萧景曜的份,最后的读卷倒是轻松几分,反正考卷的高低已经定了下来,让正宁帝选一甲前三而已,不影响排名,福王要带萧景曜过去旁听,也不算犯忌讳。
  萧景曜神情微动,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福王就大摇大摆地带着萧景曜于读卷那天跑去旁听。
  正宁帝果然没有计较,在读卷官读完前十份考卷后,正宁帝思忖良久,在前十人选中来回斟酌了好几遍,最终还是点了沈意之为状元。
  福王还小声对萧景曜吐槽,“父皇当初点你做状元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萧景曜无语地看着福王,也小声道:“我那时候都拿下五元了,有争一争状元的实力,陛下当然会优先考虑我。”
  ()福王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反正小伙伴就是最棒的,让萧景曜很是无语。()
  卫昭紧随沈意之之后,成为本届榜眼,探花出自国子监,三十出头,竟是一甲三人中年纪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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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甲传胪则是出自顺天府学,正宁帝定下传胪后,就有礼部官员捧着小金榜出殿,开始传胪大典。还有官员一左一右护着大金榜出了宫,准备贴金榜。
  新一轮的榜下捉婿又要来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京师又要多出多少对佳偶。
  据说京城各户人家吸取了当年一时犹豫错过萧景曜这个东床快婿的惨痛教训,摩拳擦掌盯着好女婿人选,管他是谁,先抢回家再说,以至于造成几家抢一人的情况,为五城兵马司带来不小的烦恼。
  萧景曜想了想沈意之的风采,再想想卫昭也算俊美,觉得今天的京城定然是好戏连连,很想出宫亲自看一看。
  只可惜张伯卿父亲去世,要守父孝,柳疏晏则是祖母过世,也得守孝一年,不能进京考试。唐振源倒是不用守孝,但这家伙也不知道被谁忽悠了,先前把夜观天象挂在嘴边,也想着走科举的路子。现在却将大半心神都放在了天文上,不想来考试。萧景曜也无语,只能给他写信,让他进京。就算要专心研究天文学知识,那也该来京城。别的不说,研究院还有好几台望远镜呢。
  自己这些朋友,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认真算下来,竟是邢克己最上进,在鲁州干得有声有色,这一轮考评后肯定会升官。
  萧景曜很是欣慰,能薅的羊又多了一只。
  福王也想去看热闹,奈何被正宁帝叫住,不能出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景曜悠闲出宫去看百姓们榜下捉婿。福王顿时觉得自己输了,竟然是他干活,萧景曜享受,简直是岂有此理!
  萧景曜当然猜到福王的想法,出宫的步伐更愉快了,致力于让福王更羡慕嫉妒恨,以报先前被福王薅羊毛之愁。
  让萧景曜意外的是,窦平旌不声不响竟然干了件大事——他将沈意之抢回家给自己女儿当女婿了。
  萧景曜只能说窦平旌好快的手,干脆利落地将优秀人才扒拉进了女儿手中。
  至于余思行,萧景曜都忍不住这家伙的好运气,他又出现在二甲进士的最后一名,如愿以偿,没成为同进士。
  刘圭得知这个消息,更是喜不自胜,豪气冲天地掏出银子在太白楼定下一桌酒菜,等到余思行打马游街完毕,立即将人拖来喝酒,嚷嚷着不醉不归,神情也有些怅然。
  萧景曜目光一顿,恭喜完余思行后,又问刘圭,“你有何打算?”
  刘圭却反问萧景曜,“你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萧景曜微微一笑,“当然记得。只是我快要外放,不知道兄长愿不愿意与我同行?”
  当年萧景曜进京时,刘圭可是说过想跟着萧景曜干的。官员不能自己做买卖,却能给亲属或者好友提供便利,当初刘圭就是这个意思,萧景曜也默认了。
  刘圭
  ()终于高兴起来,一扫先前的郁气,像小时候那样一把勾住萧景曜的脖子,“好兄弟!”
  萧景曜则想到了研究院一些研究的进度,拍了拍刘圭的手背,认真笑道:“说不得兄长日后也能做出一番大事,青史留名。”
  “我这样的小商贾还能青史留名?”刘圭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仰头喝完一杯酒,爽朗道,“别人说这话,我肯定以为他在消遣我。但这话出自景曜弟弟之口,我肯定信!”
  “你自己铁定能青史留名,我蹭蹭你的名声,指不定也能留下只言片语。”
  萧景曜拍了拍刘圭的肩膀,“若是研究院做出了蒸汽机,那就是许多人大展身手的时候。”
  蒸汽机的进度已经到了尾声,而且是大型蒸汽机,能做大动力的那种。到时候,萧景曜想要的蒸汽船完全不是梦。
  海上贸易搞起来!
  萧景曜很是期待。
  刘圭不懂萧景曜嘴里的蒸汽机是个什么东西,只是无脑相信萧景曜,呵呵笑道:“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余思行也喝了杯酒,跟着刘圭一起笑,“那是,听景曜的,一准没错!”
  余思行还要准备庶吉士考试,只能说时刻在考,等到进了翰林院,才能过点轻松的日子。
  说实在的,翰林院的大部分工作,还挺适合躺平摸鱼的。看看周翰林,一大把年纪了,依然精神矍铄,一点被工作祸害的疲倦都没有。
  萧景曜回家后,还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本来还处于爬行动物的小汤包,见了他后,开开心心地迈着小短腿朝他奔过来。
  萧景曜都吃了一惊,“小汤包会走路了?”
  十个月就会走路的崽崽,优秀!
  萧景曜蹲下身张手,准备迎接自家崽崽,并时刻做好护驾准备。
  小汤包两条腿迈得飞快,刚学会走路,看着摇摇晃晃,实际上走得还挺稳当,一段不近的距离,愣是被他稳稳走完,高高兴兴地扑进萧景曜怀里咯咯笑。
  萧景曜也高兴地抱住小汤包,语气夸张地夸他,“我们小汤包就会走路了,真厉害!”
  小汤包笑得更开心了,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萧景曜好一会儿,突然字正腔圆地蹦出一个“爹”字。
  萧景曜瞬间傻爸爸,笑得见牙不见眼,“小汤包会叫爹了!来来来,再叫一遍!”
  齐氏几人也吃了一惊,纷纷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教小汤包喊人。
  爹和娘以简单的发音成功打败其他称呼,顺利成为小汤包掌握的两个字。
  小家伙的大脑袋左摇右晃,看看爹又看看娘,还要喊人,没一会儿就累了,窝在萧景曜怀里呼呼大睡。
  倒是齐氏认真盯着萧景曜怀里的奶娃娃半晌,迟疑道:“刚刚小汤包是不是对着曜儿叫爹,对着希夷叫娘,一次都没错过?”
  萧元青好奇地探头,“这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稀奇。”齐氏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盯着
  萧元青幽幽道,“你当初一岁才说话,还分不清爹娘,念经一样,拿着糕点叫爹,看到管家也叫爹,把管家吓了个半死。”
  猝不及防被亲娘掀了黑历史的萧元青:“……”
  齐氏这么一说,萧子敬也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师曼娘满脸犹豫,“曜儿当初开口更早,好像没认错过人。”
  她只有萧景曜这一个儿子,实在没有参照物进行对比,还以为这是普遍现象。
  齐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般孩子,都和元青差不多。”
  一家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小汤包身上。萧元青伸手戳了戳小汤包圆嘟嘟的小脸蛋,惊喜万分,“所以咱们小汤包也随了曜儿,是个小神童?”
  “神童不神童的还看不出来,但小汤包一准比别家孩子聪明。”
  萧景曜也没想到小孩子刚学说话时还有这些门道,低头看了看睡成小猪崽的儿子,萧景曜高兴了一阵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聪不聪明,都是我儿子。”
  当天才的儿子,从小被寄予厚望,也很累。萧景曜希望小汤包可以开开心心过完一辈子,不用背负太大的压力。
  小汤包很快就展现出了聪明劲儿,没过多久就学会了祖父祖父曾祖父曾祖母这些高难度词汇,就是受制于生理条件,说的不够流利,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小家伙现在已经长出了四颗小米粒牙,开始吃米糊糊菜糊糊,眼巴巴看着给他喂饭的奶娘,一口一勺,干饭干得喷香。嘴边有菜渍不舒服,小家伙还会吩咐奶娘,“擦。”
  一顿饭下来,身上脸上干干净净,是个十分省心又爱干净的好宝宝没错了。
  沈意之和卫昭顺利进入了翰林院,沈意之和萧景曜原本没有什么交集,不过在听到会试判卷时,是萧景曜最先发现他的考卷,并将他的考卷列为会元预备役后,沈意之见了萧景曜,都会恭敬地叫一声“小座师”。
  胡阁老这个主考官是座师,萧景曜是副考官,年纪比沈意之还小,叫一声小座师,倒也没毛病。
  萧景曜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家伙一脸聪明相,不学点经济学知识可惜了,顺手就从研究院那边拿了套数学教材送给对方,神情很是期待,“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政治经济都要抓,从培养经济学人才开始。
  沈意之莫名后背一凉,总觉得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还是恭敬地接过书,谢过萧景曜,说自己一定好好研究这些算学知识。
  萧景曜十分欣慰,仿佛看到一只小羊越长越肥美,再过一阵就能开始薅羊毛了。
  快乐!
  更快乐的是,历经好几年,段研究员终于做出了强大动力的蒸汽机,能用在战船上的那种!
  他这边的成果一出,另一位研究员研究了好几年的纺织机也同时问世。
  萧景曜听到消息后,先是大喜,而后抬手捂住眼睛,指缝间依稀有晶莹的亮光。
  终于让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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