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顾谶一行人走在长长的地下通道里。
  
  
  它被挖掘得如此宽阔,以便用它逃走的人从容不迫,甚至闲庭信步。
  
  
  “皇女殿下,家里地下有逃生通道这件事,不能叫代价巨大吧?”布宁无奈叹气。
  
  
  本以为击掌成交之后,零会祭出什么神秘的高层关系或者重型武器,路明非是担心这妞摸出刀子直奔特种部队的指挥官而去,就像万军从中取颜良首级的关云长。
  
  
  或者顾谶突然暴起,直接把人全都留下。
  
  
  结果零带他们来到自家地下室,打开逃生通道的门说了声请。
  
  
  “原本尹丽莎白宫并没有逃生通道,修建的时候花了很多钱。”零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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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生通道的末端是一扇铁门,打开铁门居然是铁路,也不知是莫斯科的哪条地下铁,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隧道里。
  
  
  布宁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又一个手机,一边拨打一边骂娘。
  
  
  ……
  
  
  四个小时之后,一行人恢复到了衣冠楚楚的状态,登上了一节豪华车厢。
  
  
  亚历山大·布宁在西装外披上了黑貂大衣,再戴上那顶黑貂毛的帽子,看起来像个东北的皮货商。
  
  
  通过车站的时候,他出示了一份外交护照,并非他自己的名字,却贴着他的照片。检票员没有为难他,也没有检查他携带的几十口大箱子,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在护照里夹了厚厚的一叠大面额卢布。
  
  
  他厚颜无耻地声称零是他的孙女,而路明非和楚子航是他从中国雇来的跟班。至于顾谶,则是给孙女请来的家教老师。
  
  
  顾谶四人的新护照是在火车站外面做的,做假护照的人直接开了一辆货车来,车厢就是他的工棚,里面能照相也能做防伪条,还有化妆师帮他们收拾得不太像本人。
  
  
  黑客在车上捣鼓了一番,跟他们说这护照基本跟真的也没区别了,联网都能查到。
  
  
  路明非不得不佩服这老家伙的能量,不愧是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甚至这节豪华车厢都是他专属的,他没有用火车票登车,而是跟月台上的人说把我的车厢拉出来。不久之后,一节造型复古的黑色车厢就被拉到了铁轨的支线上。
  
  
  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还很落伍,但登车之后就被它的豪华震惊了,不用看那斑斓的波斯地毯和精美的胡桃木家具,光是那能挡住炮弹直射的防弹车身就会惊叹于它的暴力美学。
  
  
  想来也是布宁收藏的苏联时代的专列,当年领袖们便是乘着这样的列车横跨广袤的国土。
  
  
  布宁显得有点肆无忌惮。
  
  
  他的豪宅在几个小时之前被特种部队攻占了,而他却坦荡地登上自己的专属车厢,去往西伯利亚。
  
  
  他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他随身带着十几部手机,渐渐地有人开始接他的电话了,他豪爽地大笑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天,没有半点丧家之犬的模样。
  
  
  “我的几个内线传了消息来。”布宁合上那台老式手机,把它丢在桌上,“看起来有人向军方密报我们窃取国家军事机密,他们还认为我家和尹丽莎白宫里藏着恐怖分子和非法的重武器。”
  
  
  “所以他们出动了特种部队,而不是警察。”零说。
  
  
  “诬陷我们,他们想怎么样?”路明非问。
  
  
  “不不,不是诬告,如果他们搜查我家确实能发现很多没有许可证的重武器,比如我开着跑路的那台主战坦克。尹丽莎白宫里那些雇佣兵就更能说明问题了,皇女殿下您和我也都算不上什么良民。”布宁说:“暂时我还没能查出幕后黑手是谁,不过很显然他对那些埋在西伯利亚北部的‘金矿’很有兴趣。”
  
  
  “整个莫斯科有几节这样的车厢?”路明非问。
  
  
  “独一无二。”布宁神情得意。
  
  
  “公爵一样出行会不会太高调了?”路明非素来低调。
  
  
  “我亲爱的朋友,我是个军火商。你知道对于军火商来说,最大的客户是谁吗?”布宁大笑,“是官方部门啊!购买他们所需的情报,卖掉他们不要的武器。我知道的秘密太多,判一百次死刑都不够,但就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就一定会有人保我。有人敢接我的电话,就说明我的保护伞还有用。”
  
  
  他得意洋洋道:“我是通缉对象,但那又算什么?我的敌人想要调动军队来抓我,我的朋友们也会想办法拖延。我上过很多的通缉名单,可能比我睡过的女人还多,可我一天牢都没有坐过。我们这种人如果死,一定是死在一颗神秘的子弹下,而不是被公开枪毙。”
  
  
  零打断他的自得,“你还不知道幕后的敌人是谁,对吗?”
  
  
  布宁收敛了笑容,“这是最让我害怕的事,在国家的高层中,藏着一个想要我命的人,可我居然查不出他是谁。”
  
  
  车身微微震动,这是专车车厢被挂载在一列客运列车上了。
  
  
  汽笛声鸣响,窗外的景物倒流,列车正加速离开莫斯科。
  
  
  布宁猜得没错,没有乘警进来检查,更别说全副武装的军人。
  
  
  瓦图京陆军大将把他们交给了一个臭名昭着的军火贩子,可偏偏就只有他能确保他们的安全。
  
  
  这是那个老人最后给零的帮助。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你们脚下滚动的是世界上最长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这条铁路的终点是海参崴。”布宁微笑道:“沿路都是我的好兄弟,收过我钱的好兄弟,他们会照顾我们。”
  
  
  “可我们要去的是西伯利亚北部。”零说。
  
  
  “皇女殿下,要穿越广袤的西伯利亚,我们还得更换交通工具。但我可以确保的是,在这条铁路上,您是绝对安全的。”布宁起身,举起貂皮帽子行礼,“最大的卧室就作为您的行宫,我和三位先生在隔壁的包厢,有事请随时吩咐。”
  
  
  他们出门的时候,门口站着神情恭敬的女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里放着浴巾和润肤油,看模样跟布宁一样是鞑靼人。
  
  
  “包厢按摩服务。”女服务生说着走进包厢。
  
  
  只不过在进门之前,她有意无意地擦过顾谶的胳膊,待他回头看时,露出一个十分职业的笑容。
  
  
  顾谶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零冷冷地盯着女服务生的脸,直到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