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有困难,找猫猫 > 第52章
  “剪脏器?”
  收到来自堪山首徒发来的要求,两位□□‘神偶’的老手艺人都愣住了。
  两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傅恰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位是正儿八经从闽南闽中一代迁徙到南城周边的家族,手上做纸扎的功夫乃是家传;
  说得豪气些,过去他们家族都是服务名流贵族、专作权势人家陪葬品。
  现今社会没有贵族和阶级一说,除却专承接‘游神赛会’的神偶,他们也接私活儿,帮有钱人承办白事用品,有时道观做法、或者道士办事时需要烧的‘人偶’都和他们有业务。
  不得不说有家承和一代代传下来的香火气,做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无论是做‘偶’还是做纸品都是行内一绝。
  两位师傅这些年碰到过豪绅权贵,收到过形形色色的奇葩要求;
  要他们扎衣服别墅豪车都不稀奇,还有扎丫鬟仆人烧去阴间的,甚至有的要烧多个男模女模去地府作乐、还最好得扎得像某某明星!
  扎人的脏器,还越像越好,这种邪乎的要求的确头一次听说。
  一时间两位师傅都没第一时间应下。
  为保谨慎,给徐静和去了个电话。
  “徐小道士,这是道观的活儿还是……?”
  “能问问扎了用来干什么吗?”
  纸人纸马,在阴阳玄学中也是叫得上名的一支;
  专攻此道的术士不仅能将纸扎具现到阴间,甚至能‘剪纸成人’、‘撒豆成兵’。
  也难怪这些老师傅谨慎,非知根知底的人不轻易帮忙扎‘偶’类。
  徐静和只说是私事,承诺不会把纸品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对方这才同意一试。
  “不过我之前没扎过,需得好好斟酌怎么塑形添料,不知徐小友什么时间要用?”
  徐静和和虞妗妗对视一眼,又一瞥木椅上沉睡的女人:
  “越快越好。”
  当天晚上,经营纸品营生几十年的老师傅难得加班,手持着一把精巧小剪,桌面上放着一叠叠硬纸和一碗碾碎了充当胶水的糯米浆液,戴着老花镜端详手机;
  亮着的屏幕上是西式的脏器图,桌面上摆满了已经剪坏、粘坏的半成品。
  直至次日下午,才通知徐静和可以拿货。
  按照提前拿到的地址,祝檀湘打车前往南城郊区的一处湖景房外街,见到了同样来交接货物的老手艺人的家徒。
  对方双手空空,背上背着一个木箱。
  祝檀湘微微压低前身和对方握了手:“你好,我是来帮静和取货的人,她今天抽不出空闲,应当和您提前说了。”
  恶魂返阳勾结术士,夺舍生人还拿活人养蛊,桩桩件件都算得上震动玄学圈的要案。
  虞妗妗把童笑笑的魂魄拘了,又带走谢丝淼,但她没法处理童文浩和范邹阳这些人。
  她的出现和消失,必定会引起童、范两家的注意。
  那
  两家都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富商,
  要动他们不轻松,
  徐静和昨晚离开4号小院便连夜上报了天师府,从官方渠道联系了两市的‘都市调查科’。
  因着绝禁百余年的‘种人虫蛊’再度出现,惹得上头极为重视,连夜把她调去了当市协助调查童、范两家,为此她才没空闲时间来拿纸品。
  至于虞妗妗,则是全身心投入到做法的准备工作中。
  她记忆中的典籍里仅仅记载了‘香灰填尸’的大抵方法,其中细节、究竟能不能事,成连供述典籍的人都不能保证,所以更多要靠她自己琢磨。
  万一失败,还得想法保住谢丝淼身体的心脉……
  如此等等的谋算很费心神。
  两个正主都抽不开身,交接的担子就落在了祝檀湘的身上。
  “是是,这是你们要的东西,劳烦祝先生清点一下。”老手艺人的徒弟约莫三十出头,十根手指用绷带包裹,将背负的箱子卸下放在地上,打开箱门:
  “箱里共有五脏六腑——一套十一件,都是师父连夜赶制、比对着器官图尽量还原的,这边是一份契书需要你们这边签订一下,交接之后这套纸品的用途及一切都我师门无关。”
  箱门甫一拉开,就深深震慑住祝檀湘。
  里头一共三层,每层都有小屐支撑着形状各异、栩栩如生的等比脏器纸品。
  也不知道做出这套纸品的老师傅是怎么办到的,不仅仅纸色深浅不一、从紫红到肉红,连纸品的表面都有不同的、细致入微的褶皱和血管走势,乍一看就像将将从人的身体里挖出!
  祝檀湘把纸品和契书都拍了照发到群里,不多时收到了徐静和的答复:
  【东西做得很好,契书也没问题,可以。】
  他这才合上箱子,签完契书后小心翼翼把木箱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多谢小师傅,那我这边就走了。”
  返程的一路上,他都握着车把绷直身体,生怕路上有什么磕碰摇晃损坏了里头得来不易的东西。
  回到小院差不多下午四点,谢丝淼已经连人带椅被安置到了客厅。
  祝檀湘敲敲门:“大人我把东西带回来了。”
  “你进,门没锁。”虞妗妗的声音从中传出。
  他推门而入,发现客厅里窗帘拉着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昏暗,这是在尽可能地避开光线。
  虞妗妗双膝盘坐在地上,皱着脸捣鼓手中的瓷钵,似在捣药;
  因着心情一般和手上大力的动作,她后脑处的灰银发有些凌乱,微微翘边。
  “大人,东西我拿回来了,您要检查一下吗?”祝檀湘轻手轻脚卸下箱子,放到虞妗妗旁边。
  “不用,我看到群里发的图片了。”灰银长发的女孩儿头都不抬,闷声道。
  “嘶…这些虫又冒出一岔!”
  祝檀湘低着头,视线一偏看到什么东西,忙伸出脚尖去扫箱子旁。
  只见一只半根手指大小的甲壳虫爬得飞快,不知从屋子的哪个角落钻
  出就往谢丝淼的方向爬。
  被他的鞋间踢翻,甲壳虫多足蠕动着,好不容易把身体翻过来竟根本不畏惧人,狂热朝着客厅中央继续爬。
  其实撒扫得再干净,虫子这种东西都不可能绝迹,何况他们住的是平房,院外就是荒废的草皮。
  不过祝檀湘勤于打扫,满院子猫又都是爱干净的,平日屋里还真很少见到虫子的身影,偶尔有也被猫猫们当成玩具了。
  也就是从谢丝淼昨天来起,小院里才开始陆陆续续汇集各种虫子。
  哪怕已经去小超市买了杀虫剂和驱蚊液、胶水板,放在几道门外,也着实令人头疼。
  昨晚临睡前,祝檀湘去看时,客厅门口放着的胶水板上已经粘满了一层半死不活的虫,还有零星落网之虫爬过祝檀湘的脚面,把他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当时虞妗妗还轻笑一声,说他胆小,让他不必害怕,因为虫子都不是冲他来的。
  用虞妗妗的话来说,谢丝淼的身体内都是蛊虫留下的毒素,在毒素的中和下,她这幅身躯残存的血肉对于虫子们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就像香喷喷的十全大补汤。
  哪怕置身于杀虫剂之下,仍如飞蛾扑火要去啃上一口。
  把甲壳虫踢到门外,祝檀湘安慰自己很快了,只等谢丝淼的事情处理完,家里就不会再出现虫子。
  再一抬头,看清虞妗妗手持的钵里在捣鼓什么,他差点又没绷住神情。
  那钵里竟是几截已被压扁大半的胖虫子!
  虫躯赤红,部分被捣碎的残破身躯犹在蠕动,生命力强得不像是普通虫子。
  事实上这几条虫也的确不是外头草地里的,是虞妗妗给昏睡的谢丝淼灌了药、又以银针扎满她身体各个穴窍,这才将残留在她身体深处的、结了蛹的几只蛊中王虫逼迫出来。
  王虫不像寻常蛊虫那么胆小,时间不到破开虫蛹也会导致最后的进化失败,所以它们轻易不会离开药人的身躯。
  被虞妗妗赶出来后来不及逃,张牙舞爪的胖蛊虫就都被捉进钵里碾碎。
  再在这些粘稠之物中加入阴阳无根水,就成了一味待会儿要做法使用的重要药水。
  “药?”祝檀湘别开眼不去看,“难道是要给谢丝淼吃下去吗?虫子身上会不会都是细菌……”
  虞妗妗抬头,淡淡瞧了他一眼:
  “放心吧,这些蛊虫从诞生到结蛹都在她的身体里,食她血肉而生,真要论可没多少东西能比它们更纯净。”
  何况她钵里的东西也不是喂给谢丝淼吃的。
  眼瞧着那些虫蛹被碾成淡绿色的药糊,虞妗妗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帮我把外面笼子里绑着的鸡拎进来。”
  “好。”
  祝檀湘应了一声,走出客厅,到院角落临时搭建的木棚子里伸手一捞,捞出一只专门买来备用的、鸡冠血红毛厚体肥的大公鸡。
  公鸡两只指甲尖利的鸡脚被红绳束在一起,让它无法逃脱,扑棱
  着翅膀咯咯乱叫的同时,它用坚硬的鸡喙去啄祝檀湘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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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两分钟,他才颇为狼狈地把公鸡抓进客厅,往盘膝而坐的虞妗妗腿边一放。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将才还抻着脖子气势汹汹的大公鸡像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一缩脑袋人也不敢啄了叫也不敢叫,缩成个球。
  它喉咙里‘咕咕’两声,趴在地上向往远了扑棱。
  虞妗妗略一垂眸,伸手拎起鸡脖子,登时那公鸡奋力挣扎狂拍翅膀,叫声一下盖过一下显得凄厉。
  她给了个痛快,指尖划过鸡颈,将新鲜公鸡血倒挂流过鸡冠盛入碗中。
  待碗满了大半,她拿着药杵的手将其撇在一边,两指合并作剑指状搅拌均匀后从碗中挖起一块,起身点在客厅正中央歪着头、摊在木椅上陷入沉睡之中的谢丝淼的眉心正中。
  虞妗妗手指顺势向下,从‘正中’穴到‘印堂’,划过山根准头,再碾着对方的人中和唇珠,落在女人下巴处的‘地阁’位。
  混着鸡血的粘稠之物按在唇中时,谢丝淼的身体就抽搐了两下;
  当那即将干涸的手指落在‘地阁’末端,就像疏通了人脸上的几处关键穴眼,打通了生机。
  只见客厅中央,脸色青灰双眸紧闭、宛如死人的躯壳弹动幅度变大,闭死的薄薄眼皮下,一对稍稍外凸的球体隔着皮肤疯狂滚动,毫无规律可言。
  整个客厅乃至4号小院,刹那间涌上一股诡异的气息;
  屋外头院墙上趴着栖息的肥猫们都被吓了一跳,‘喵呜’一声从墙头跳到地上,跑出院外。
  虞妗妗脸色沉肃,目不转睛,“你出去!把门关上。”
  祝檀湘被这诈尸般的动静吓到,听到要自己离开忙不迭点头:“那我去院子里等着,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喊我一声就来。”
  等到客厅中仅剩虞妗妗和谢丝淼,她手下不停,继续舀起粘稠的糊状物涂抹、塞入抽搐着的身体的七窍;
  同时在其双颊和颈部重复描绘图腾一般的纹路,一边画一边喃喃低语。
  明明没有使用颜料,可虞妗妗手指拨过之处的皮肤下面,隐约浮现出一个个灰紫色的图纹。
  若是那在谢丝淼体内种下虫蛊的巫师在此,就会惊愕发现她描绘的图纹,正是萨满黑巫一族的古文字!
  木椅上的身体抽动幅度过大,以至于几条木腿碰撞地面发出‘咯吱咯吱’令人倒牙的声音,而谢丝淼那一双震颤的眼皮也猛地掀开,内里的眼球上翻只能看到眼白。
  虞妗妗低语的速度变快,语气加重;
  渐渐的有濡湿腥红的液体再次从七窍中溢出,把原本已经干涸在眼角、鼻腔、耳蜗、口中的那些粘稠之物尽数冲刷,‘吧嗒吧嗒’落在地上、衣服上。
  连谢丝淼干瘦的身体毛孔都开始往外渗血,不多时就浸透了衣衫,止不住得流。
  ()屋角落和原本扒在谢丝淼鞋子上的虫,不知怎得转了性子,一时如临大敌往后退去,疯狂朝着屋外涌。
  可虫子爬行的速度又怎敌得过水液滴落,有落下的糊状物和鲜血正巧砸在一只虫上,将将粘住虫身体,本还鲜活的虫子就没了动静。
  几秒钟后,它还算坚硬的身体就在血液中瘪了下去,被溶成一滩粘液。
  与此同时,从谢丝淼身躯里渗出的血很快也将她身上的衣物腐蚀干净,她整个人赤/条条浸在血中,连木椅子和身下的地面都被浸透了。
  可想而知她到底流了多少血,恐怕连身体最后的水分都要流干了。
  血流不尽带来的后果,就是她那原本便被蛊虫啃噬完内脏而干瘪的身躯,流干水分后更是瘦成了一具骷髅;
  皮紧紧贴着骨,说是刚从坟里起出来的干尸都有人信!
  虞妗妗并未被眼前一幕吓住,她像‘跳神’一般保持着低语黑巫咒语,围着谢丝淼变成骷髅的身体,将钵里剩下的药糊用画符的方式在她皮肤上描摹图腾,再将剩余鸡血顺着她的头顶往下落——
  几乎是做完这些,那不得章法浑身乱颤的干枯身躯狠狠一僵,两条手臂往前一伸,平行着蹦起。
  起尸术成了!
  现在的谢丝淼虽然体内仍吊了一口气,但和人为炼化的僵尸已没有任何区别!
  她理智全无,方才排出体内所有的腐血,正是渴血期,恨不得现在逮个活物立刻吸干血液。
  屋子里唯一精血充沛、有鲜活气息的生物,就成了她的目标。
  她双眼浑白、面目狰狞,低吼着朝虞妗妗扑了过去。
  祝檀湘蹲在院外,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听到里头乒乒乓乓的响动,以及非人的嗷叫声,忍不住在心中默念金刚咒,许愿猫主子一切顺利。
  虞妗妗根本不惧新起的尸,木着脸出手,将伸到眼前的干枯双手一并抓在掌心,过肩摔一样掀翻了嗷嗷叫的起尸。
  再用提前准备好的浸泡过糯米水的绳子,把起尸的手腕绑住,牢牢按翻在地。
  她脚尖勾住木箱门往前一送,打开之后把里面的纸品脏器拿出。
  一个个用纸和糯米浆做的类人内脏很真,入手是硬纸粗糙的手感;
  也不知手艺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精巧,甚至能看到其表面应有的仿制血管的凸起和纹路。
  虞妗妗手里拿着的是一颗心脏,她翻过来看了看,在最下面看到用小毛笔写着一串属于谢丝淼的名字、生辰八字。
  确认无误后,她左手二指夹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破灭!”
  1
  此乃‘绝煞’之咒,可以烧去一切阴邪煞物,属于至阳符箓中的一种。
  在咒术最后一个字从双唇吐出,虞妗妗右手弹在符纸上。
  刹那间一束真阳火‘嗤’得窜出,火舌吞吐黄符还不止,被她起手一丢扔到了起尸的身上。
  那火焰刚沾到谢丝淼身躯的瞬间,就像被扔入了油锅,腾空冒出半人高的大火把起尸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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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看似熊熊燃烧的大火并没有烧毁谢丝淼的躯干和皮肤,甚至连她的头发都没有被火焰烧秃;
  只有其浑身沾满的、以及地上凳子上的血液烧成了灰烬,不大的客厅内萦绕着古怪气味。
  直至火海中的嘶吼声愈来愈小,默默看着的虞妗妗才抬手,把箱中的脏器纸品一个个丢了进去。
  这行为就像是在烧纸,祭祀。
  等到‘五脏六腑’全部烧完,卷着谢丝淼身体的火焰便自然而然地熄了。
  她双眼再度闭起,绷紧僵硬的身体失力,软软倒在地上。
  短短10分钟内,一个皮包骨头的起尸就大变样子——只见那倒在地上的女人看着依然纤瘦、浑身苍白无色,但一身凹陷进去的皮肉、尤其是早已被虫子蛀空的内腹,竟神奇地恢复了原样!
  蜷缩在地上时,还算平坦的小腹竟微凸,四肢充盈皮肤软弹,按压时毫无异样;
  这具身体无论是看起来还是摸在手里,都和正常人类一样!
  虞妗妗从卧室扯了个干净毛毯,蹲身盖在谢丝淼的身上,像卷粽子一样给人裹起来,把她放回木椅子上靠坐着。
  端详两眼其雪白的肩膀,想了想她又去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给人套上。
  摸摸捏捏,确定手感没问题,她又伸出手指探了探谢丝淼鼻下的气息,感知到微弱的气流,她满意笑了。
  成了。
  不枉她想了一夜钻研那萨满教中‘香灰填尸’的古术,真让她一次就成功了。
  谢丝淼活了过来。
  她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具活尸!
  现如今她空空如也的体内填满了香灰——是那套五脏六腑的纸品燃烧殆尽的灰烬。
  谁也不知道这些香灰是怎么填充到她体内的,总之一场大火烧净了客厅满地的腐血和污浊,地面上没留下一丁点痕迹。
  而谢丝淼也从勉强吊住一口生机的必死之人,重新恢复了生机。
  这‘香灰填尸’的法子,端的是先起尸,把将死之人体内的污浊尽数排空,只留下一具干干净净的空壳子;
  再以真阳之火烧成的灰烬代替真正的五脏六腑,充盈体魄。
  与其说虞妗妗是在炼尸,不如说她炼出了一具纯净的容器,更像是在烧瓷。
  经过真阳火锻造,体内肺腑被香灰代替的谢丝淼仍然活着;
  但从今往后她不会饿,不用吃饭饮水排泄,不能有激烈的运动……总之一切人类所拥有的欲望,她都必须摒弃。
  饶是这样,她这具身体也只能再撑个十年八年,保养好了最迟十多年就会彻底崩溃,走向死亡。
  这样没滋没味的活着,虞妗妗也不知道到底是好
  ()还是坏,但这是谢丝淼本人的希望和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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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静看了两眼,虞妗妗没有把人叫醒,走出客厅。
  听到门开的声音,祝檀湘猛地抬头并站起身,期待问道:“怎么样?”
  “成了。”虞妗妗不自觉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想到什么一偏脑袋。
  “怎么了?”
  “……没事。”她只是突然觉得该给里面的人买件衣服,但话到嘴边对上青年的双眼,又觉得不太合适。
  行吧,她去买。
  ————————
  且不说苏醒之后的谢丝淼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宣泄。
  这几个月来她被卷入莫名其妙的争端,身体被当成抢夺的容器,意愿被当做蚍蜉撼树无视,追求者徒谋不轨,就连恩爱了两年的男友也对自己下套……
  经历了这些她失去一切,仅仅只剩下一缕残魂也不得安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肆意使用、作践她的身体,看着男友眼盲心瞎和童笑笑纠缠。
  她愤怒,她恶心,但她无能为力。
  甚至被万虫噬心、日夜承受巨大痛苦,她也难以靠近童笑笑,伤不了对方一根手指头。
  现下帮谢丝淼拿回身体,虞妗妗才想起童笑笑的魂魄被装在魂瓶里,一直丢在外套口袋里。
  这几天太忙了,把那家伙忘得一干二净。
  她索性把瓶子拿出来,丢给了谢丝淼。
  一开始童笑笑还能破口大骂,什么‘贱人’‘表子’之类的垃圾话层出不穷,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只不过被真阳火烘烤了两天、才浅浅尝试了下灵魂被日夜灼烧的痛苦,她的‘傲骨’就软了,叱骂的话变成了哀叫和求饶。
  死过一次的谢丝淼毫无心软可言。
  虞妗妗所说她会失去活着的乐趣,如同行尸走肉,说不在乎是假的,但能够再捡回一条命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她恨童笑笑入骨,怎么可能对害自己的仇敌手软?
  故而她很乐意找找仇人的不快活。
  举着魂瓶、听着从瓶子里传来的痛苦惨叫,脸色苍白的青年女人微微眯着眼,像在听交响乐,露出有些诡异的、堪称幸福的微笑。
  谢丝淼听着这惨叫声,就能渡过充实的一天。
  她想自己已经找到了之后的人生里的新乐趣。
  “黑猫大人,请问您要怎么处理童笑笑?”
  听到问询时,虞妗妗正翘着脚,严阵以待盯着手机屏幕打小游戏,闻言愣了下才偏头看去:
  “应该等那些查案的道士提审完毕,给她和童家定了罪,就直接灭掉吧。”
  像童笑笑这种为祸人间、谋害生人的恶鬼,哪怕是从古至今的正道人士也秉承除之后快的处理方法;
  要知道道家可是出了名的以杀止恶的教派,和佛家慈悲并不相同。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妖鬼更痛恨道家、更惧怕
  ()道士的原因。
  谢丝淼攥着魂瓶,
  殷切看着她:
  “那……能不能把她交给我?我和她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
  绝不会做出放还恶鬼祸害人间之事,我就是想折磨她,让她也尝尝同我一样的痛苦。”
  面无血色的青年女人说得诚实恳切,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知道这个请求不合规矩,报复心也着实有些重,可我……”
  解释的话没说完,虞妗妗抬手打断,继续垂眸去打她的游戏:
  “给你呗,我还以为什么大事。”
  谢丝淼怔忪片刻,眼眸中盛满了感激,对着尤在和手机游戏较劲的大妖轻轻说了声‘谢谢’,而后坐在院中对着阳光举起魂瓶,笑眯眯去看瓶子里扭曲打滚的一团魂雾。
  “听到了吗童笑笑,你不是不愿去投胎、喜欢我这具身体吗?以后我一定时刻把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咱们俩还有很长的时间…”
  魂瓶之中的魂魄被阵法烫、被阳火灼,短短几日就萎靡不振,连阳光落在身上都觉得疼痛难忍。
  听着谢丝淼温柔得像在说情话的声音,一股恶寒爬上童笑笑的头皮,她癫狂呐喊着:
  “放我出去!有本事你们就灭了我啊!”
  “我爸妈还有我哥绝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群贱人!!”
  “……”
  她疯狂撞击着瓶子,却无济于事。
  又是两天之后,被派去外省查案销声匿迹的徐静和才终于有了消息。
  她只在三人小群里发了句:
  【有眉目了,童家和范家人干的腌臜事儿不少,上面要行动了,你们这两天多关注网络。】
  果不其然,不出三日童、范两家所在的省公安官方账号,就发布了相关查处通报、以及刑审结果。
  童、范两家都是蛇鼠一窝,从根子里就坏透了。
  范父私生子众多私生活混乱,其中就不乏有强/奸人妇致人抑郁自杀的恶果,更别提这几年为了家族企业新发展,他不择手段勾结官僚、恶性打压竞争对手等等……
  范邹阳不愧是他的儿子,好的不学坏的学,还学了个十成十。
  被本市‘都市调查科’的官方天师找上时,他已经快被身上诅咒所吸引而来的鬼魂折磨疯了。
  嘴里时而嘟嘟囔囔求饶,不停说着什么‘当年的事和我无关不是我霸凌你’‘给你下药的人又不是我我也是被他们忽悠了’一类的哀求鬼魂原谅的话术,公职人员连查都不用查,他自己就把做过的破事全抖落干净了;
  时而又会疯疯癫癫地骂‘黑猫’,说她不守信用,明明答应了要帮助自己却没有做到等等。
  这话若是被虞妗妗听到了,她定然不服。
  范邹阳当初召唤自己的请求,就是解决童笑笑,她做到了,童笑笑现在还老老实实关在瓶子里,至于其他恶鬼索命可不在契约保护的范畴内。
  范母则是明知道丈夫儿子有罪,却包庇他们,被定性为从犯。
  判处结果下来后,
  由于范父的各种证据齐全被判死刑,
  范母服刑十八年;
  至于范邹阳,江寻意当年的死他确实没有出手,坠楼身亡的女服务生也不是他亲自推手,帮助夺舍谢丝淼这样的玄学案件就更没有证据可言。
  哪怕‘都查科’有专门处理玄学案件的一套律法标准,他判刑时长竟也是范家人中最短的一个,只有十五年。
  但这并非好事。
  虞妗妗像个周扒皮地主似得拿走这次求助的报酬,不仅带走了功德还取了范邹阳的寿命。
  或许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她取完之后范邹阳剩下的阳寿正正好好还有15年。
  也就是说对方在牢狱中受苦受难服满刑,就会暴毙。
  更微妙的是虞妗妗游走在契约的边缘,并没有为范邹阳解除他身上的‘恶人咒’,诅咒仍在,哪怕他进了大牢,之后的十五年里也依然会被鬼魂折磨、缠身,不得安宁。
  活不舒心,死不轻松,这就是范邹阳的下场。
  听到他的审判结果,江寻意和女服务生都很满意。
  她们远远的站在阴影中,冲着被警察架走的蓬头垢面的青年男人露出阴森笑容。
  ‘我们很快就会去找你。’
  范邹阳远远看到,疯狂挣扎、嘶吼:
  “我不要!你们看不到有鬼缠着我吗?!”
  “黑猫!!黑猫你个骗子!你说过会帮我的!杀了我吧,你们不如杀了我……”
  至于童家父母,商业上的龌龊不比范家少。
  除此之外他们勾结萨满巫师,为排除异己没少使用巫蛊之术,有几个商业对手暴毙而亡也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夫妻俩更是凭着私心谋害无辜女性,只为了夺舍人家的身体让女儿复活。
  这些行为都是‘都查科’和天师府深恶痛绝的,上头直接下令逮捕童家夫妇,严加处理。
  这对夫妻基本没有翻身的可能,最好的结果也是一辈子在特殊监狱中服刑;
  或者无人问津地走向死亡。
  至于那虫蛊被破而提前感知到危险,选择收拾东西逃掉的萨满巫师,天师府也对他展开了全境搜捕、通缉,势必要将其找到。
  童氏集团董事长夫妇突然入狱,让集团大乱,一时间公司内外众说纷纭,各有猜测。
  闻到可乘之机气息的其他商业对手一拥而上,撕咬童家,短短几日内童家的股价暴跌,有大厦倾颓之势。
  童文浩确实有商业头脑,但他到底只是个刚刚30岁的年轻人,又经历了妹妹和父母接连出事;
  并且虎视眈眈童氏集团的人都是同样体量的对家,还不止一家。
  寡不敌众下他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企业,很是困难,情况一日比一日差。
  在这关键时刻,三段经过剪辑的视频突然被发到网上,引起全网舆论爆炸,当天热搜词条全是童、范两家相关内容,彻底压垮了童文浩和童家。
  #范邹阳撬大舅哥墙角!(爆)#
  #“我又不是你亲妹妹!”(爆)#
  #子不语怪力乱神,夺舍换命真的存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