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双脚一软,生生跪倒在地。
  膝盖磕在毛毯上并不算很痛,但是声音也不小。
  我顾不上许多,双手趴在地上就要向盥洗室爬去,再晚一会,又要累得其他人为我收拾了。
  才爬了几步,一双腿映入眼帘,我还来不及说话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对上陆离的眼睛,我痛苦的捂住嘴呜咽着指向盥洗室的方向。
  好在,及时。
  趴在盥洗台上,我把今晚吃的东西全部都清空了。
  一阵阵干呕的抽搐令我苦不堪言,食物发酵的味道又反复刺激嗅觉。
  陆离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下一秒就帮我把水打开了,将呕吐物全部冲掉。
  我连忙伸手接水清理自己的脸,嗅觉不再受刺激,胃部才稍稍舒服了一些。
  我撑在盥洗台上,缓慢的调整着呼吸。
  无意间,我抬眸看了镜子一眼。
  刚刚勉强调匀的气息,瞬间凌乱。
  镜中,陆离就站在我的身后,他有力的双手扶着我的腰,心无旁骛的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直到他发觉不对,视线微微上抬对上了镜中我的视线。
  刹那间,气氛,变得不对劲。
  可我没让这尴尬延续下去,一转身便挥开了所有不应该存在的暧昧,低声道,
  “谢谢,我好多了。”
  我垂眸,却抵不住脸颊上的燥热。
  陆离的视线好像就凝着在我的头顶,我能感觉得到,但是不敢去触碰。
  一会,他的声音才轻轻响起,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小姐不用道谢。”
  我微鄂,血液的躁动感瞬间全都熄了下去。
  本职工作四个字,简直是我的劫。
  回到床上后,我再也无法入眠,好在吐过一次,身体不再难受了。
  在幽暗中,我不禁想。
  陆离,睡着了吗?
  不过这只能是个谜,因为我不会去做任何验证。
  当我醒来时已经将近午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望向沙发的位置,那里同样空空如也。
  用过午餐后,我有了意外之喜,那就是身体力量的充盈感。
  很久很久,我没有尝过身体机能随意运动的舒适和安逸,即便猛地起身,也不会感觉血液循环不足。
  特效药,真的有用!
  可我也知道,这药就像运动员使用的违禁药品一样,只能解一时之渴,强迫身体迸发生气,却没办法让心脏痊愈。
  但只是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察觉到我的状态后,不止家里人,就连陆离自己都有些惊讶。
  只不过陆离惊讶之余,多了一份担忧。
  夏小秋也毫无保留的为我高兴,
  “温小姐,没想到才过一晚你就恢复得这么好,看来阿离没有失责。”
  我回以淡淡一笑,虽然觉得她的话表述有些奇怪,但并不深究。
  看她眼底的倦色渐浓,私下里避开陆离的时候我又再次劝她。
  “小秋,昨晚你是不是又去打工了?”
  “嗯,”夏小秋点点头,不掩疲惫,“好在时间都在深夜,没有打搅到任何人。”
  见她这么善解人意,我立即提出,
  “要不然你换一个工作吧?”
  “我来帮你安排。”
  “不用了,”夏小秋想也不想的拒绝,眸里似乎闪过一缕若有似无的抵触,
  “太麻烦你了。”
  我这才想起第一次给她介绍工作就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但是话已经收不回,只能转而说,
  “那你自己小心,如果改变主意了马上告诉我。”
  “好。”
  因为与夏小秋的谈话,我倒是想起了顾嘉泽,上次答应要好好补偿他,正好今天精神足,约他出来也不错。
  下午,拒绝了陆离的陪同,我上了顾嘉泽的车,任他带我去哪里都行。
  看见我的好气色,顾嘉泽也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高兴。
  “啧,好久没见你这么精神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我狡黠一笑,问他,
  “你舍得让我喝酒吗?”
  顾嘉泽表情一滞,憨得像个说错话的孩子。
  我笑意更深,揶揄道,
  “逗你的,喝几杯没事。”
  虽然有特效药,但终归是权宜之计。
  总有一天,我还是要走。
  那时候顾嘉泽也会很伤心吧……
  趁现在,好好陪他也好。
  “怎么了?”等待红绿灯时,发现我垂眸凝思,顾嘉泽马上问,
  “刚才还好好的,才过几个路口你就又皱眉头了。”
  “没事,”我连忙扬起笑靥,对他说,
  “这不是在反省自己平时很少陪你吗?”
  这句话显然很对顾嘉泽的胃口,一路上他脸上的笑就没有褪下去过。
  白天陪顾嘉泽逛了一下午,我的精神竟然还十分饱满,于是便打算履行承诺,找了家格调较高的酒吧,陪他小酌。
  浓度低且润口的鸡尾酒入喉,我忍不住喟叹出声。
  有多久,我没有这么恣意自由了。
  一侧头,发现顾嘉泽正认真的看着我,眼底不掩担忧,我好笑不已,
  “怎么了?”
  “你真的没事了?”
  我哑然失笑,问他,
  “为什么这么问?”
  顾嘉泽放下酒杯,正色道,
  “可能是我乌鸦嘴,但我总觉得你忽然这么精神……”
  “好像有点不妥……”
  我微微一怔,心里暗叹他果然心思敏锐。
  但此刻除了以玩笑的口吻敷衍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在他从来都是全心全意的相信我,不再追问,我也放下烦思,和他边喝边聊。
  但这难得的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搅了我的清净。
  看见来电显示是温翼宁,我其实并不想接。
  但我还是摁下了通话键,电话刚刚接通,对面就传来温翼宁焦急的声音,
  “温温姐,你快带人来帮我!”
  我蹙眉,不情不愿的问了一声,“怎么了?”
  “有几个不知所谓的家伙找我麻烦,你快过来!”
  我想也不想的拒绝,
  “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
  他怎么会以为我会替他善后?
  况且,以前他也不敢随意打搅我。
  下一秒,他奋起的声音回答了我心里的嘲讽,
  “温温姐,别忘了你下个月还得靠我的特效药呢!”
  我瞬间心堵。
  压抑着想直接挂电话的冲动,我思忖片刻后冷声问,
  “你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