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
皮甲摩擦声中，李虞等人跟着进入了眼前的大厅。
领路的宫廷侍卫抬手，示意‘契约者’们站在门口靠墙的地方：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而是声称自己获得‘神启’的贞德。
大厅中散落着很多人：有身披罩袍手持长枪的侍卫、有拿着羊皮纸和鹅毛笔的顾问；有蓬松长裙、戴面纱的贵妇人；甚至还有穿着彩色菱形紧身衣的宫廷小丑...而更多的，是浑身欧式板甲、如同钢铁傀儡的骑士！
超过一半的人都佩戴了武器，这也是李虞他们这些皮甲持枪的人，能够得以进入的原因。
这集中了法兰西大半高端战力，想要在这行刺...空降上千精锐还差不多。
“鲤鱼哥，”
代号‘外卖员’的小哥向李虞微微靠拢，小声的询问。
“接下来会不会有神降之类的戏码？”
...
“这是《帝国时代》不是《fgo》，既没有魔术、也没有根源、更没有阿赖耶识...”
“不过，倒是很快就会见证历史的开端。”
一行人充当背景板，靠在门边小声交谈，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为大厅中的众人本就在打量著贞德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直言不讳：
“瞧瞧，刚走了一个疯子，又来一个？”
“获得神启？我的祖父曾从教宗手中抢夺过十字架，要真有神启...”
说话之人声音不小，口气更大。他有着一头飘逸的金发、左右向上卷曲的褐色胡须；脸型颇宽，鼻骨很长、目光中饱含着一种骨子的高傲，仿佛一头雄狮。
“喝你的酒，拉海尔。”
旁边一名褐色卷发、雄壮如牛的中年人瞥了同伴一眼，将面前桌上的酒壶往身旁推了推。
这些法兰西的将领们旁若无人的姿态，证明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什‘神’！
他们都是大贵族，教会的龌龊再清楚不过。如果真有‘神’，也轮不到他们来统治脚下的大地。所以在他们眼中，走进大厅的贞德，不过是又一个疯子罢了。
对了，他们口中的另一个疯子，就是上一任国王：
查理六世！
而被众人簇拥在中央，坐在王座上的青年脸色僵硬，似乎对这些话语充耳未闻。
“这就是法王？”
因为年龄差不多，站在李虞身旁的‘外卖员’忍不住咕哝。
被人当面嘲讽自己的老爹...就算上一任法王真是疯子，可这些将军也太...
“稍安勿躁，看着吧。”
李虞回了一句，接下来，敬请见证——
“这位就是王太子，”
带领贞德的侍卫微微躬身，抬手向王座上的男人示意。
“请将你听到的‘神启’说出来吧，贞德。”
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贵妇人、顾问、将军、侍卫、甚至是宫廷小丑...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做男装打扮，十五岁的小姑娘身上。
“你不是我的王太子，”
然而贞德一开口，却是石破天惊！
啷、
手中的酒杯跌落在桌，殷红的葡萄酒顺着长桌滴落在裙甲上，那名被称为‘拉海尔’的雄狮般男人，目瞪口呆的盯着贞德。
不可能，她是怎知道的？！
下一秒，贞德转身。
她径直向旁边的人群走去，随着众人下意识的散开，少女停在了一名手持羊皮纸、穿着长袍、做顾问打扮的青年身前。
“殿下，”
少女单膝跪地，以骑士的规格向对方行礼。
...
“我就是王太子，”
半响，年轻人缓缓开口，压抑著激荡的心情，询问眼前的少女。
“神...主给了你什启示？”
“请让我成为法兰西的统帅，我将拥护您成为法兰西的王！”
...
贞德抬头，一字一句的说出这段话。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死寂，别说在场的将军、顾问、贵妇人...就连靠门边站着的‘契约者’们，也是一脸震惊。
卧槽、这直接的吗？！
除了略有了解的‘外卖员’，其他人都是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
这就好比‘我大清’兵临北京城下，有个小女孩向崇祯建议：军队给我指挥，看我杀穿野猪皮云云...
“荒谬！！”
王太子沉默不语，旁边哗啦作响中，那名如同雄狮般的男人已经站起身来。
“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将军，
“谁泄露了考验，迪努瓦伯爵，是不是你？”
“拉海尔，我的朋友。”
对面一名披着红色皮毛大衣，带着毛皮圆帽的中年人先是愕然，紧接着微微摇头。
“神可以作证，我今天一直在与阿郎松公爵商讨事务，没空、也没理由去做多余的动作。”
很明显，这名雄狮般的将领，怀疑有人将王太子的‘考验’透露给了那名村姑；但这样做又有什意义？
法兰西的‘宫廷’摇摇欲坠，王太子本人都准备逃亡海外，为此还被这名将领指著鼻子怒骂：‘没有一位像您这样荣耀的君主，会开心地把自己的国家和王位献给他的敌人。’
“一名连剑都没有的村姑，又能做什？”
面对这名雄狮将领的质问，贞德起身毫无畏惧的看向他。
“我有剑，”
“我的剑就埋在外面教堂后的大树下。”
？？？
“这也是‘神’告诉你的？”
在得到贞德点头回应后，这名雄狮般的将领嗤笑一声。
“好，我这就去把你的剑取来——希望不是才偷偷埋下去的东西。”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这个大厅。
“这家伙...当着国王、不对，是王太子的面都这嚣张？”
外卖员忍不住小声感慨，李虞却理所当然的回答：
“因为他是拉海尔。”
眼看其他人一脸茫然，李虞不得不再次开口。
“你们打过扑克牌吗？”
点头，x3
除了站得稍远的‘业务员’，其他三人闻言点头。
哪个男人没打过扑克牌？几乎不可能——
起码电脑‘斗地主’总该玩过。
“刚才离开的那个人，就是扑克牌中的‘红桃j’。”
“他性格是出了名的暴躁嗜血，曾经当众说过‘你想要拉海尔为你做什，你就得为他做什；如果你是拉海尔的话，你就是上帝。’对于神，可谓是不屑一顾。”
同时，他还是查理王太子的侍从：当然，连神都如此藐视，自然也指著自家老大鼻子骂过。
拉海尔，就是这样的男人。
啊这...
几名契约者算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在‘刻板印象’中，见到十字架就跪拜的欧洲贵族，居然还有如此狂傲不羁的家伙。
“事实上，越是贵族越不相信‘神’。如果不是法兰西已经穷途末路，贞德根本就不会站在这。”
李虞耸了耸肩，在场都是老谋深算、久经沙场的贵族将领，虚无缥缈的神启...
鬼才会信！
啷、啷、啷，
没过多久，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
门猛然被撞开，手中握著一柄连鞘长剑的‘拉海尔’走进大厅，向着贞德大步而去。
一方高大雄伟、一方娇小玲珑；一方盔甲齐全、一方布衣空手！
就在大厅中的众人以为‘拉海尔’即将拔剑杀人的时候，他却停在了贞德面前，单膝跪下，低下高傲的头颅，将手中的连鞘长剑举起。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这柄剑的剑鞘已经锈迹斑斑，仿佛几百年前的东西。
事实上，这的确是数百年前的古物。
“这柄剑，曾属于法兰西之父查理曼大帝。”
“剑柄上鸢尾花的徽记作证，我不会再怀疑你的话。贞德，从今天开始，拉海尔就是你的利刃！”
？？？
变化来得太快，
大厅中法兰西宫廷众人皆是满脸呆滞，仿佛在听什睡前故事。
“咳，”
一声咳嗽打破了死寂，
事件的另一个中心：王太子查理放下嘴前的拳头。
“贞德，”
“我同意你成为法兰西的‘总指挥官’，”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会听从你的一切军事安排！”
年轻的王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他并没有发疯，也不相信什‘神启’。但是在这之前，他几乎已经试过所有正规、理性的策略选择，然而却皆告失败。
那，
何不赌一把呢？
“请你拯救法兰西，贞德。”
面对王太子诚恳的要求，少女接过拉海尔递来的长剑。
“为了法兰西，我义无反顾！”
“任务开始了，”
目睹这一切的李虞淡淡的开口。
随着贞德荒诞的接下‘法兰西总指挥’的职位，也就意味着即将吹响反击的号角！
接下来，
就是‘圣女’摧枯拉朽的奇迹！
而他们这些‘契约者’，也将踏上真正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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