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钉崎野蔷薇没有反应过来。
橙色的刘海在这那一瞬间被气流翻飞而起,吹得她面庞有剧烈的刺痛感，男人的胳膊挡在她面前，然后把她拉到了身后。
那一刻,她接近了死亡,比任何时候都要近。
脚踩在那根线上,多一步,她都会死。
但这又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有什么紧紧地拽住了她的心脏，活跃的、扑通扑通脆弱的心脏就这样在敌人的面前，似乎立刻就能把她的命夺去。
真要比喻的话，酒吧外面那个男人，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特级吧？
但是好奇怪，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居然连一点畏惧的心情都没有。
明明是要死了的时候,明明自己也还有想见的人，未来还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
懊悔，畏惧,害怕。
一点都没有。
不如说。
兴奋，刺激,好像整个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地感觉。
青年中也把路灯扔回去之后，沉默地警惕着,他立刻回头看了眼。
然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情,他默默地转头,发现十六岁的自己面上也透着些古怪。
两个中也又恣意而自信的笑了起来。
是啊。
这是钉崎野蔷薇啊。
就算不愿意死,也可能会有怕死的心情,但是她不是早就做好准备,吵了架也要为了他向死而生了吗？
橙发少女的脸上分明是兴奋的,无畏的，甚至渴望到像是疯子一般的神情。
“真是应景啊。”女孩子拿出锤子，另一只手夹着两枚钉子，漂亮的橙眸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这家伙恐怕是我全力以赴也杀不死的家伙吧？”
外面湛蓝的天空在逐渐消失，被暗色的昏黄代替。
“‘帐’既然降下来了，就把你当成特级咒灵好了！”
亚当歪了歪头，他很不解。
“按照设定，这时候钉崎小姐您难道不应该吓得害怕腿软吗？当然了，也有很强的能力者不一定会有这种反应，以上只是百分之80的可能性，另一部分的话，多少也会惊叹会觉得难搞吧？再有就是反应迟钝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不过之前的台球局，本机已经了解了，您的智商和情商都在。
为什么现在您的神情，让本机分析起来，像是能把这位暗杀王给灭了的感觉呢？”
“你果然是机器人嘛。”钉崎野蔷薇轻笑，“差点死掉，我当然不行了。”
“但是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对方只有一个啊。”
“魏尔伦这种角色可不是人多就能对付的。”
“想也是啊——”钉崎野蔷薇将手中的两枚钉子打了出去，钉子在没有打到这位暗杀者的时候便扭曲着落地，然后女孩子拉住身边少年中也的手转头就跑，“所以我先暂退了！！！”
“哎？哎？”
亚当不明白，亚当很疑惑。
这种神情不应该是准备要上天入地的神情吗？
他看着躲到吧台里面的女孩子，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
果然人类还是好复杂啊。
傻瓜鸟笑起来：“玩具机器，人类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比起异能者啊，我敢说——在脑子上面，咒术师绝对是更恐怖的，至少你要联想他们的举动的话，怕是会直接死机的哦！”
亚当虚心接受。
“本机暂时没有更多有关咒术师与普通人心理分析的论文介绍。”
“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啊！”
“躲好了啊，中也你负责野蔷薇的安全。”钢琴人微眯起眼。
木质地板破裂，早在几十分钟前脚下的土地已被异能操纵成如此的状态，正在迈着步子靠近的魏尔伦脚下也全是流动的泥沙，正在一点点将他拖入底下，不知如此，他抬起头，看着突然如海浪一般涌起，扑向他的泥沙。
他轻扯起一个很无聊的笑。
“mafia的异能力者，mafia的未来仅仅如此吗？”
脚下的泥沙不动了，涌向他的沙土全部成为了他的武器，以恐怖的速度淹没酒吧。
每个人都该在这份攻击下死掉，但是并没有。
少年中也冲出去一半，又摔了回来，被钉崎野蔷薇拉住拽到了她的安全位置。
青年中也把不擅长防御的三个同伴踢出攻击范围，站在了魏尔伦的面前。
他放弃了子弹攻击，手中举着匕首，深蓝的眸泛着冷意。
“我不会再让你做出一步杀死同伴的举动，魏尔伦。”
魏尔伦稍微收敛了先前的笑容，他沉吟了一声，又笑起来。
“你长大了，中也。看起来我成功了一半，又没有完全成功——是因为那个女人没有死吧？”
男人们如同狼群一半，在昏黄的帐下像是盯上了强大的老虎，却毫无畏惧。
泥沙还在他的脚下转动；魏尔伦的身边出现了无数的如同星星一半的光点，论谁站在光点中间都会头皮发麻到害怕；他的脖子上，突然长出来了几只覆盖着鳞片的恐龙，张大了嘴巴去咬男人的脖子；酒吧里的台球桌上朝着他喷出细线。
旗会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攻击，甚至早有准备。
而橙发的青年中也，肩上的大衣被风卷走，他如同火箭一般举起拳头冲了出去。
“轰——”
曾经宁静的街道上发出一声巨响，戴着黑色帽子，身量高挑，同中也有着一样颜色眼睛的暗杀王突破了几个异能者的围攻。
虽然身上的状况难得一见的不太好，但是他确实突破了，身上被附加的重力不复存在，恐龙惨死在泥沙中，光点碎裂，如放射线的丝网被拽走，酒吧变得一塌糊涂，原地陷入蜘蛛网裂开坑中的男人反而变成了青年的中原中也。
青年中也在下一秒挣脱了身上的咒力，紧追而去，手中的拳头似乎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
魏尔伦朝着躲在吧台底下的女孩子而来。
他不需要武器，甚至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人死得面目全非。
在嘈杂的轰炸声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响指声——正是女孩子打响的。
街道上再次掀起一阵剧烈的爆炸。
少年中也按下女孩子的脑袋，从吧台下站了起来。
掉落在地上扭曲的钉子在最后爆发出了强烈的咒力。
魏尔伦皱起了眉头。
比起其他异能者的攻击，他抵挡地更为顺手，反而……为什么这个少女的攻击对他会更有效果？
但是疼痛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少影响，瞬间的停顿后，他的眼里透出了更多的认真。
青年中也与少年中也挥起拳头冲向了中间的魏尔伦。
钢琴人大喊：“所有人！！！躲开！”
三份重力异能在破碎的酒吧里扭曲，然后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亚麻色的泥沙掀起，空气中满是漂浮的沙砾，让帐下昏黄色的世界像极了世界末日。
泥沙的异能力把周围的旗会成员勉勉强强拉到了安全位置，但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几乎都受了伤。
少年中也作为战斗中的一员，自然遭到了剧烈的冲击——他被亚当接住了，两个人又摔出去老远。
青年中也在被迫抵抗出去之后就立刻冲向了女孩子的位置。
但魏尔伦的目标转移了。
在这场战斗的风波中，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钉崎野蔷薇，而这份力量究竟多大都可想而知——没人去救她，就算是泥沙的异能者也来不及。
所以他只要阻止唯一能反应过来的青年中也就可以了。
“混蛋——！”
空气中传来青年中也咬牙切齿的嘶吼声。
重力与重力的拳头再次撞击了起来。
一只一级咒灵惨遭原先战斗的咒力打击，为钉崎野蔷薇抗下了攻击，随后被一只大手轻易祓除。
可这时候，又响起了女孩子惊喜的声音。
“五条老师？！”
“嗯？嗯？老师是嘛！哎呀——那家伙真的没骗我吗？老师以后是什么样的呀？”
“……啊，感觉一点变化也没有呢。”
“我明白了，老师我容颜不老！不愧是我。”
“还是一样的自恋，老师……话说可以先放我下来吗？”
五条悟沉默了一瞬，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轻松地笑了一下。
“最好不要哦。”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钉崎野蔷薇啊！混蛋老师！”
“哦哦，真是个好名字呢，野蔷薇。”
五条悟显然很高兴，打心底的开心。
尘土慢慢散去，青年中也在听到那声“五条老师”之后，心中的担心总算散去，专心跟魏尔伦打了起来，两人最后分开，各站一地。
尘土散去。
中原中也的声音响起。
“无论你杀多少人，我都不可能跟你走的，从前的我如此，现在的我也如此。”
少年中也推开亚当的手，接上了未来自己的话。
“因为我就是我，我不需要谁来帮我选择未来的路。”
魏尔伦觉得青年的中也很棘手。
因为直到现在，他也能感觉到即使他在尽力抵抗自己的攻击，但还没有完全发挥自己的异能。
就如同他没有打开“门”，造成多年前如同擂钵街一般的破坏。
但看着双手搭在女孩子肩上，弯着腰跟女孩子说话的白发青年，棘手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魏尔伦说道：“他们不过是想要利用你的异能而已，中也。”
他还不打算退缩。
少年中也指向了另一个自己：“我又不是傻子！你倒是看看以后我的选择啊！”
尘土飞扬中，渐渐有一个黑色的矮小身影缓缓走来。
五条悟首先与来人打了声招呼。
“呀，太宰先生，真是大感谢。万一未来的自己失去这么可爱的学生……”墨镜从高挺的鼻梁上下滑，他笑得轻佻，语气却让人不得不重视起他的话来，“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啊确实……咒术师总是让人头痛，组织里已经有好几次被你们打断过的生意了。”
太宰治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看样子，五条先生是决定干预到底了……即使这跟咒术界无关。”
“哪里无关了？！野蔷薇的咒术可是非常有趣的存在啊，老师可是很期待的！”
五条悟的手搭在了少女的脑袋上，冰蓝的眸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每一句话。
钉崎野蔷薇站在那。
一时间忘记了吐槽，她好像……从来没觉得自家老师这么靠谱过。
“嗯……”太宰治点点头，“那么，对付魏尔伦先生……”
“我可是无敌的哦，太宰先生。”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五条悟臭不要脸的朝着少年中也勾了勾手指。
“来之前就听说了个大概，一直以为太宰先生是唬我呢。既然我们站一起，中原中也，你来给我当人质。”
“哈？”
五条悟不要脸道：“你哥哥为了你要杀我的学生。”
“那我要为了可爱的学生杀有关系的你，不是没毛病吗？”
“……”
“所以，亲爱的魏尔伦先生，想要你可爱的弟弟死掉吗？”
亚当疑惑：“我的信息告诉我，咒术师不能对非咒术师出手吧！”
其他人异口同声：“呸！咒术师都是疯子啊你这个机器人在说什么呢！”
亚当：“……啊，好像确实有很多咒术师会被打击到变成诅咒师的，但是……容本机分析一下。”
他的计算机在疯狂运作。
其他人都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想阻止，却没来得及。
“看五条先生对钉崎小姐的爱护程度，五条先生会变成诅咒师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五啊！我的资料显示有六眼和无下限能力的天才咒术师……中原先生！快跟本机逃吧，就算是您，啊，再加上您的愧疚心理，您绝对会死的！”
哦，你这个机器小子还挺上道啊。
所有人露出了“孩子长大了”的表情。
五条悟举起锤子，没什么正行的扭着身体：“嘿嘿嘿，中原中也，过来让我杀！”
“……”
魏尔伦听见两个中也道：“来了。”
……？
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轻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