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大人，这样做不残忍吗？”
“被捆绑在木杆之上忍受着痛楚的加雷恩没遭受残忍吗？他只是想得到心爱的女人，很巧合的，他所爱的女人也爱他，但我觉得他们很难走到一起；那三个被杀的罗比的跟班儿没遭受残忍吗，他们只是按我们约定好的说出该说的话，却因他们低微的身份被杀掉了；再回头想想，在没跟芙蕾雅相遇时，毒打我的就包括死掉的那三个罗比的跟班儿，他们强加给我的折磨也该是残忍的。”
三人静静地听着，他们觉得离陆昱的真心越发近了。
“残忍简直无处不在，还有因露易丝的仇恨被埋葬的村民，就连露易丝本身，到了最后还是遭受约瑟夫的羞辱，说到莉莉娜，她本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恶魔，却因对露易丝的执着，失去了力量，这也是残忍的。”
陆昱笑着，“世上从不缺少残忍，我知道你想说混乱会制造更多的残忍，但在我看来无处不是地狱，无处不是恶魔岛，如果可以就把伪装撕下，更要打破空间的限制，当生者对地狱充满蔑视，说那里住着的都是恶魔和鬼魂时，地狱的生灵是不是也要说生者都是弱小的行尸走肉？就在这个世界的人指责恶魔岛有多可怕时，自己的生活不也是一团糟，简直觉得多活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像在走钢丝，稍有风吹草动便要坠入深渊。”
“陆昱大人，我终于知道您为何能吸引我了，您是危险的，我更该说您是我遇到的人中最为危险的。”
“或许吧，”陆昱的笑变得冷了，“又何必呢，又当又立是最让我觉得可笑的，那就乱起来好了，更想让此种乱持续下去。”
“但大多数人仍需要安定。”
“安定？不该是凝滞吗，直到积攒起足够多的想要得到的欲望，再奋起反击，每一个时代都是这样的，从未改变过，在我看来所谓的安定也只是借口，不，该是时代的遮羞布，都一样的，没什么不同，别管话说得多漂亮，都一样的，所以说啊，我的野心也很简单，让自己变得快乐，但又不参与规则的制定，更不想掌控运作规则的权力，就像一个怀有恶意的旁观者。”
“您的话有自相矛盾之处，但又是我想听到的。”塞西莉亚笑了，也终于放心了，“既然想跳脱出去，更要以神明的视角，不，是以神明的姿态打破并惩罚，这大概能让我知道该如何规划我的未来了，您真的变强了吧？”
“就算逃命也得跑的足够快才行，我是变强了吧，至少能在现实使用我的力量才算真的变强。”
“主人，你到底变强没有？”
“离悟姐，我觉得有我在，主人也不用变强，只要乖乖陪着我就好。”
“简直是恶龙才有的贪婪，主人，快回答我，你到底变强没有？”
“我的强大还只停留于梦中。”
塞西莉亚忍不住笑，“你们都好有趣，大概常能逗我笑。”
“塞西莉亚，你不会真的喜欢主人吧？”
“对啊，你不会真喜欢主人吧？你前头已经有离悟姐和我了，你最好靠边儿站。”
“就算说也不是说于你们听，还有啊，你就想一直保持龙的形态，没想过变回人形？”
“我这样才能吓住那头野猪和那个细木杆儿。”拉米娅瞪了塞西莉亚一眼，“主人，我能吃掉她吗？”
“不能。”
“是不能吃人，还是不能吃塞西莉亚？”
“吃人又不是新奇事，你想吃便吃，但不允许你吃塞西莉亚。”
“哼，怎觉得主人也喜欢塞西莉亚啊？”
“能不喜欢吗，都送嘴边了，主人就是这样的，根本不会拒绝，简直多多益善。”
塞西莉亚又止不住笑，她的侍卫同伴听到都望向她，尤其艾尔嘉迪丝，好在她职责在身，要保护芙蕾雅，要不这就冲了过来把塞西莉亚拽走。
塞西莉亚从未如此笑过，她的笑与陆昱有些相似，塞西莉亚擦了擦笑出的泪花儿，“你们简直太有趣了，像这样随便聊着什么，这就是自由吧？”
“你是这样理解自由的？”陆昱颇感有趣，“我们也只是相互取笑，这就让你觉得有了获得自由的感觉？”
“这是从前的我无法得到的。”
“不会吧，芙蕾雅就不说了，你的那些侍卫同伴不都很宠爱你吗，还有艾尔嘉迪丝，恨不得把你捧在手里。”
“离悟，你该明白的，越是不想得到的，得到的越多便越不自由，陆昱大人，您是如何能放下的。”
“保护不了或不得不放下就放下呗。”
“你想放下谁？”离悟质问陆昱，陆昱赶忙补充，“凡事都有前提，也可称之为底线，只有知道底线在哪儿，才有资格谈得到或失去，离悟，我的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不满意，完全听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感觉主人是在狡辩。”
“我明白。”
“你明白？”离悟和拉米娅异口同声，“是想显你能啊，是想压我俩一头啊？”
拉米娅更补充：“芙蕾雅那伙儿人惯着你，我们可不会惯着你。”
“你没说实话，为何仍保持龙的形态，你是怕再变不了龙，还是怕人形的你没变化？”
“喂，你是想转移话题吧，干嘛寻我麻烦，不变就是不变，管得着吗？”拉米娅气得直哼哼，“只是不想变罢了，哪有那许多理由。”
陆昱拍了拍拉米娅的脑袋瓜儿，“这时候不变回人形也好，别让基利亚斯他们寻到机会，万一使出能限制龙族转化的魔法就很麻烦，拉米娅，你现在可是我的底气。”
“那是，谁敢欺负主人上去就是一口，吭哧、吭哧的把他们变作我肠子里的粑粑。”
“拉米娅，你变了，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你总是小心翼翼，还很多愁善感，现在的你变得越来越像神话故事中的恶龙了。”
“变成恶龙又怎样？”拉米娅也开始回想曾经的自己，“主人，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早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还有离悟姐，我们好像在我出生的那个村子见过，主人好像还请我吃饭来着，”拉米娅想了想，“主人是不是说让我耐心等待，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重逢？”拉米娅有些激动，“我的脑子简直要乱掉了，我们是在那时候见过面吗？”
离悟也想到了什么，“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我好像记得吃了拉米娅给我的饭简直要吐了，是有这回事吗？”
陆昱回想于梦境中与幼年时的拉米娅相遇的情景，“我的猜测或许是对的，压根儿就不存在时间，阻隔我们的只是伪装成时间的空间，拉米娅，别执着于想这些，我们已经重逢了，再不分开。”
“我好像做过这样的梦，梦中的主人好强，那许多亡灵都被主人打败了。”离悟盯着陆昱，“别跟我说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