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站在港口Mafia的大楼之上,从楼顶俯视着这个城市。
  这座城市看上去什么问题都没有,住在这里的人们还是在努力挣扎着生活和玩乐。时至傍晚,街上还是有着不少下班赶着回家吃饭或者是想要去居酒屋喝一杯的行人们。在这座大楼里,还有着不少的员工一边抱怨一边加班。
  怎么看都是一副宁静和平的日子。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嗯,这句话写的还真是好啊。”
  黑色的风衣在顶楼不断吹来的风中翻动着,他站在边缘之上,一切都像极了一年前的那一天。
  “唉,果然还是不想选择容易痛的办法啊。”
  他纵身一跃,迎着夕阳与微风迅速坠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还记得那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距离现在不知道几年前。
  森医生刚刚成为了这座大楼的主人,在局势稳定前作为目击证人的太宰治不得不被约束起来,现在的他可以说是两方人马的争夺对象。反对森鸥外的那一方为了争取他试了不少手段。森医生稳坐钓鱼台,相信他不会突然变卦。
  反正他也无所谓,该吃吃该喝喝,每天就是研究新的死/法,玩着各种游戏机。
  可能是他看上去真的太糙了,连所有人都看不过去。于是就在这种情况下人间大空和人间黑泥完成了第一次见面。
  “你好,我的名字是泽田纲吉,受到森先生的委任将会成为你的直系下属。”
  第二天出现在太宰治面前的不再是往日的大汉,而是一个有着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身上的暗藏的大佬气质与那张娃娃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太宰治偏头继续玩着手里的游戏机,大概率是监视人员,他想,不理他就可以了。
  “准确的说,我不是监视人员哦太宰君。用森先生和爱丽丝的话我应该是【保姆】和【收尸人员】,所以我对外的身份是你的二十四小时贴身秘书。”
  刺猬头的青年似乎是感受到了太宰治心里的想法,无辜的摊摊手。他十分自来熟的撸起袖子开始打扫这个堆满了垃圾食品包装袋的办公室。
  他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有着家庭主妇会拥有的一切工具:围裙,袖套,抹布,洗洁精甚至还有一个可以收缩拆卸的拖把。
  唯独没有的,是属于这个里世界该有的木仓支/弹/药。
  上班的时候这个奇特的家伙会搬着一大摞的文件跑到办公室认命的批阅,休息的时候会熟练的拉着他命运的后领子拖着他去食堂强制投喂。下班的时候他会自然而然的跟着你回家甚至连做饭都会,据说是他一个万能的同学教的。
  别问,问就是男妈妈怎么了?就要男妈妈,就要男妈妈。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太宰治怎么逃跑,怎么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寻找清爽的自/杀/方式,总会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看到这个人,然后被对方强行镇压带回自己的办公室工作。
  还记得有一次他甚至打扮成了女性也被脑袋上面顶了几十个十字路口的泽田纲吉直接打晕扛了回去。
  工作狂,武力值爆表,保父,老妈子,爱操心。
  这都是太宰治眼里泽田纲吉的形象,这个直系下属会关心很多人,港口大楼里几乎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和太宰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连食堂打饭的阿姨也会在他打饭的时候多给他打一点好菜顺便附带多吃点饭注意身体的叮嘱。
  太宰治也很喜欢他。不是说因为荷尔蒙分泌而促进两个人陷入爱情的深渊的喜欢,这种喜欢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明知道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不应该去追逐光明却还是想要伸出手去试一试。
  这个时候的太宰治没有见过织田作之助,也没有看到【书】,甚至连标配的吵架对象中原中也都没有,这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他还是个没完全长大的孩子。
  泽田纲吉也不过是临时凑数,被学校紧急培养后送到港口的可怜学生,向来是决策者的他这次成为了被雇佣者。
  总之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小白。
  多年后热爱挖墙脚的水产公司老板纲吉无数次后悔没有把这个手持剧本的人直接拐回公司加班,这时已经成为合作对象的黑泥怪已经开始碰瓷阿彭的食堂阿姨,不,食堂姐姐。至少这个被加班族占领的办公室,只有吵着要吃蟹肉料理的太宰治和棉花糖的白兰最为吵闹。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还只是两个没有太多烦恼的人。
  再然后港口mafia加入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再然后,书出现了。
  “其实我有想过逃避的,可惜还是没能逃的出去。”
  天台上太宰治看着风尘仆仆的泽田纲吉是这么说的。对方的西装外套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里面的领带也歪斜着,衬衣上面有着明显的被强风刮过的印子,脸上面也有着几道因为不注意而划开的口子。
  “太宰君,我给你唱首歌吧。”
  泽田纲吉没有和他想的一样冲过来,而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开始自顾自的唱起了歌。他的声音清冽,唱歌也很好听。
  [T'wasgracethattaughtmyhearttofear
  Andgracemyfearrelieved
  Howpreciousdidthatgraceappear,
  ThehourIfirstbelieved.]
  (如此恩典,令心敬畏,
  如此恩典,免我忧惧。
  归信伊始,恩典即临,
  何等奇异,何其珍贵!)
  这首歌他听过太多次,对于他的人生来说也是一个转折点。
  太宰治早就通过书看到了纲吉的真实身份。这位里世界的王者一生有着太多的朋友,他像个太阳一样温暖了太多人,一旦对方知道了他的计划,他肯定会计划失败。
  为了支开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借助自己的权力在登上首领之位前把他扔到了密鲁菲奥雷,也和白兰达成了交易。
  “你拦不住他的,太宰君,他总会有办法的阻止你一些不爱惜自己的行为。”
  关闭视频通话之前白兰是这样信誓旦旦的说的,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太宰治的想法,毕竟这个世界上知道平行世界的人不多,他正好就是其中的一个,还是那种最能理解太宰治现在心情的人。
  “害怕的话可以逃避啊,你也看到了其余世界你的生活吧?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个可耻的行为,只要有人可以帮你分担,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呢。”
  可是我如果逃避,织田作会怎么样?其余人会怎么样?
  太宰治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在那个教堂里面听到的歌声让他有了一定的感触吧。
  “那祝你好运啦太宰君,但是小纲吉那边我只能说拖延啦!唔,我要去找小尤尼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啦,回见。”
  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太宰治收拾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挥手叫来了现在的秘书小银,他准备出发去找另外一个也很重要的人了。
  ――月下兽,中岛敦。
  ......
  [AmazingGrace,howsweetthesound.(奇异恩典,如此甘甜。)
  Thatsavedawretchlikeme.(我等罪人,竟蒙赦免。)
  IoncewaslostbutnowI'mfound,(昔我迷失,今归正途,)
  WasblindbutnowIsee.(曾经盲目,重又得见)
  T'wasgracethattaughtmyhearttofear(如此恩典,令心敬畏,)
  Andgracemyfearrelieved(如此恩典,免我忧惧。)
  Howpreciousdidthatgraceappear,(归信伊始,恩典即临,)
  ThehourIfirstbelieved.(何等奇异,何其珍贵!)]
  这首歌无论什么时候都被传唱着,各种版本也一直流行着。
  泽田纲吉和太宰治还有中原中也曾经前往执行过一个任务,他们悄悄的潜入了一座教堂,教堂里面的老神父正在教导孤儿组成的唱诗班唱歌,唱的正是这首《奇异恩典》。
  被教导小孩子们都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这首歌,而老神父,正是他们要抓捕的那名无视纪律的叛逃者的养父。没有等三个人出声,老神父就安静的把这个犯错了的交给了来追捕的三个人,继续教着孩子们唱这首歌。犯了错误的那个孩子只是小声的唱着这首歌,没有别的反抗。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并不在乎这个教堂会怎么样,泽田纲吉却格外的上心。在周末休息的时候,他会领着太宰治过来坐一会儿,然后对着上面的画像沉默不语。有的时候他也会低声唱着这首歌。他唱着这首歌,曲调是一样的,语言却是不同的。
  教堂里面的孩子有的时候会跑到这边看着这两个漂亮的哥哥,有些小孩子甚至会四肢并用的爬到两个人的身上教他们唱歌,来报答他们带来的糖果。
  小孩子们的声音很甜,唱起来格外的好听。总归是闲来无事,太宰治也会跟着唱两句,他在唱歌这方面也很有天赋,学的很快而且唱的比纲吉还好。
  “给,这是给太宰哥哥的。而纲吉哥哥没有糖!”
  教他唱歌的小女孩递给了他一块糖,这是老神父买给孩子的奖励,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东西,平时他们绝对不会乱吃,总是攒着几天才会吃一颗。
  “为什么给我?”
  这些糖着实廉价,以教堂孤儿院本就不充裕的经费,老神父能够买到这些都是他努力之下的产物了。太宰治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不过看上去买下这个教堂还是够的。更何况平常他看到的糖要比这贵上好多,买来吃后却感受不到别人说的幸福和快乐。
  “因为太宰哥哥唱的很好,学的很快,这是奖励。而纲吉哥哥学的太慢啦,所以奖励不给他,下次学会了才能给他。”
  小女孩嘻嘻笑着拨开了糖纸,将糖块喂给了这个好看却又奇怪的哥哥。她的眼睛干净纯粹,不带着任何一份杂质。同样是幼女的姿态,她和爱丽丝完全不同,显得天真还带着一些愚蠢。她很明显不知道纲吉唱出来的是意大利语的版本,所以听起来像是唱错了。
  “做对了会有奖励,做错了会有惩罚,就是这么简单。”
  纲吉在旁边帮着老神父照顾着几个更小的孩子,看到这边气氛正好就插了一句嘴,他也没有反驳自己唱的是对的,只是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中原中也这次也被拖了过来,虽说他很不情愿和青花鱼一起过来,面对这些小孩子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软了,正拿着他的异能把小孩子抛到天上去,在小孩子的笑声中又把他们放下来。
  “嘁,青花鱼是不会懂的!”
  “中也哥哥的奇异恩典唱的也很好,这是你的糖!”
  “真是......嗯,糖很好吃。”
  “我就知道会这么说!”
  他们都在努力的活着,失去了父母,没有了亲人,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教堂,和一个老的快走不动路的老神父,就这么一方小小的天地,他们却可以努力的活着。
  嘴里的糖带着廉价的糖精的味道,是早已经过时了很多年的款式,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会买下着些糖果给自己的孩子吃了。
  可是这种糖却给太宰治带来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安心。
  他混进了森鸥外的办公室,半是请求半是威逼的拿到了自己的钱买下了这座濒临关闭的小教堂。他给孩子们带去了森鸥外一时兴起买的巧克力还有尾崎红叶精心准备的衣服。中原中也看着他带了礼物,也大手一挥准备了给孩子们的玩具。
  至于纲吉,他带去了绘本。这些绘本都是崭新的,太宰治甚至可以摸到上面油墨印刷的温度。这些都是订制的绘本,第一面印着的就是奇异恩典。
  “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送给太宰治的那本绘本里面写着这样一句中文,字迹刚劲清隽,下面是熟悉的用日语写下的字体,应该是纲吉看到了以后担心他看不懂附上去的翻译。
  “这是这些绘本的印刷者留下的话,可能是因为他听到了我给他说过的关于你的故事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他的名字叫做风,这本书叫做《活着》。”
  ......
  “你醒了,怎么样,这场飞行服务还算是符合心意吧。”
  睁开眼回到现实,太宰治发现自己被人抱着,抱着他的人正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纲吉。
  他穿着警视厅发下来的警服,为了避免帽子被烧坏,他随手把帽子塞在了口袋里。他死气模式下的眼睛就和夕阳一样,呈现出温暖的金红色。
  “下午好啊纲吉君。”
  认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太宰治笑着和纲吉打招呼,想着能不能就这么混过去。
  “下午好啊太宰君,看来你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啊。”
  他撇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莫名感到了后背一凉,他想起了在书上看到的这个人的招式,不禁抖了一下。更加坚定了要混过去的心情。
  “哎呀纲吉君,这不是情况特殊嘛。对了纲吉君,你要去那个教堂看一下吗?”
  教堂里原本教会他们唱奇异恩典的女孩子自愿成为了修女,现在还在教着新收留的孩子们唱这首歌。喜欢孩子的织田作之助还有喜欢幼女的森鸥外会过去充当一下自愿者。
  教堂名义上的主人还是太宰治,他经常收到从风纪财团汇过来的钱财以及生活必备品。老神父越来越老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自己行走了,他只是虔诚的坐在轮椅上对着自己的神明祷告。
  “你知道那所教堂和圣堂教会有关了?”
  太宰治一直都很喜欢那座教堂,他也是教堂里的孩子们喜欢的人,但是他不是会在这种情况下说起教堂的人。
  “老神父可和那些虚伪的信徒不一样,你知道的。”
  当然知道,当初那位被他们追捕的人正是圣堂教会培养的卧底,这位卧底想要彻底抹除横滨的异能者。老神父在知道这一切后彻底与圣堂教会断开了联系,从此依靠着少之又少的经费以及捐赠生活。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见过的信仰最为虔诚的信徒。”
  太宰治撇撇嘴,他曾经看到老神父救助贫困的居民,也会每个月开展免费的义诊,有时还会交不会认字写字的孩子读书写字。
  “所以这次和圣堂教会还有时钟塔有什么关系?”
  “纲吉君,欢迎你来到横滨。”
  太宰治指了指脚下的城市。现在太阳完全的沉了下去,取代太阳光辉的是散发出不详气息的月亮以及一起亮起的霓虹灯。
  纲吉仔细的看着月亮,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的超直感一直在报警,想要告诉他这里有不对的地方。
  “一座无尽的三刻之城。”
  作者有话要说:太宰治:哈哈哈哈纲吉君,加油学习啊,只有你没有糖哦。
  纲吉:不愧是mamo和横滨歌姬chuya。
  中也:(正和小朋友玩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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