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确实如同这位老者所言。
他们这是第一次进行拦路打劫。
但他们实际上也是为生活所迫，才出此下策，这么做的。
这批劫匪在成为劫匪之前，也曾是淳朴的村民。
虽然他们现在也不凶神恶煞。
致使他们成为劫匪的重要原因，便是天灾人祸。
那个名为小毛的孩子，原来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顽童。
但是那场天灾夺走了他的父母，所以他便只能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起进行拦路打劫。
在李尚的一再追问之下，也可能是因为收了银子的关系。
村民们对于为什么会成为土匪也没有隐瞒。
一开始，这些人都是红土村的村民。
往年以来，依托着江南富硕的环境以及此处富饶的土壤，整个红河村不说发展得多棒，但至少村民们自给自足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然而，就在前些天，忽然天空一片火红。
随后便有天火降下，砸击了整个村子。
李尚听了对方的讲述，判断出来对方所说的天火，应该是陨石雨。
也就是大批的陨石落下，其中部分与空气摩擦，变成了这般样子。
这些带着火焰尾巴的陨石和流星，点燃了整个村子，也砸中了一些倒霉蛋。
于是红土村因此破灭了。
这些人是从天火之中逃出来的。
但红土村已经在天火之中付之一炬了。
所以流落下来的这批人，一方面不愿意离开故土，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这是村子里的孩子所玩耍的开路游戏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正是那句“此山是我开……”
这句话，原先是开路游戏当中，作为开路的一方向其他参与游戏的孩子提要求的手段。
这个时候却成为了村民的打劫用语。
他们此前也尝试过对其他过往的行商进行“打劫”。
但是很可惜，都失败了。
原因是他们这副样子，根本就激发不起来其他人的恐惧之心。
所以所提出来的要求大多被无视掉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不入城报官。想必当地父母官会对你们进行一个安置的。”
李尚想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大武王朝也拥有制度，若是这帮人活不下去了，求助官府。
那么官府至少会为他们提供一个能够吃得饱饭的法子。
“怎么没找，可他们给出的方案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李尚有些不解，接着追问。
在他的追问之下，红土村的这些村民，现在的职业为劫匪的这些人也诉说起自己的苦楚来。
当他们找到龙游县县令申报自己村子的损失，请求给予帮助的时候。
龙游县县令居然让他们拿出证据来，否则便不予批准。
可是，这天火降临，这些人跑还来不及呢？
哪里会准备什么证据。
况且那时的天火和陨石在红土村的人眼中，也是老天爷降下来的惩罚。
他们丝毫不敢有所停留，即便现如今那火焰应该已经是熄灭了的，他们也不敢前往。
而就算前往，大概率红土村也已经被烧成灰了，根据那位县令所说，要多重证据才能将补偿援助申请下来。
照这样子，红土村根本就无法申请下来。
“那么是否有去寻找当地豪门求助，一般而言，这些豪门也会援手一二的。”
事实上，一般情况下豪门确实是不会吝啬这点钱财的，但红土村的村民们哪里想得到去找平时高不可攀的文家众人寻求帮助。
不管怎么样，李尚还是无法就此放心，便道：“不如你们带路，带我去你们此前的村子。”
“可是，公子，咱们的红土村早就被天罚烧成了灰烬。”
“那不是天罚，所谓天灾，只是一种偶然性的事件。”
“公子说得对，说得对……”
虽然口中这般附和着，但是这群人却毫无行动。
很显然，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李尚所言，而是固执地认为天罚就是天罚。
村民们这样子，李尚就是相帮，也帮不上呀。
只有确认了红土村的现状，才能更好地规划这帮人将来的去处，
究竟是在旧址上重建一个新的红土村，还是安排到其他城镇居住，让红土村这个名字成为历史，这些都需要认真规划，
而现在李尚根本就不知道红土村到底在何方，所以也无从入手。
这时，那个小孩子却道：“公子！我带你去我们村子，你帮我找找我爹娘好不好？”
这孩子便是之前被使唤着喊出“此山我开”的大毛。
他这么说，也是对于父母的思念大过了对于未知的恐惧。
“大毛！你这样会触怒那位降下灾难的神明的！”
一个老人怒喝道。
“不，我要我的爹娘，那什么神明我才不怕呢！”
“你爹娘早就在天火之中丧生了！你又何必去苦苦追寻！”
……
纵然村子里的其他人苦苦劝诫，但大毛主意已定，还是分毫不退。
村子里的人本就对这个孩子心怀愧疚，毕竟早早没了爹妈。
这时候他一再坚持，也就不再阻拦了。
但是不阻拦归不阻拦，这些人也表示自己在短时间内不会回到那个地方，否则又要受到神明的责罚。
最终，是小毛上了马车，而剩下的村民还在荒野之中扮演着蹩脚的强盗。
“小毛，你全名叫什么名字。”那孩子上了马车，李尚先是地给她一些吃的，然后询问道。
“何小毛！”小毛一边大口狼吞虎咽一边回答，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马车缓缓行驶，朝着何小毛指引的村子方向前行。
……
一路上的景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只不过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李尚却看到了一片焦土。
“果然，这里便是红土村的废墟了。”
“爹！娘！”
何小毛带着哭腔飞奔出去。
可是这个村子哪里还看得到他爹娘的身影呐！
全都是已经烧黑碳化了的东西，一个人影也不存在。
何小毛之前的住址，也完全不见了。
若不是自己从小便生活在这里，何小毛都要认不出这便是自己的家了。
“那应该就是造成着一切的陨石！”
李尚指着废墟之中的一颗坑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