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都市小说 > 此意非非 > Chapter18和哥哥吵架了吗
  她很少到许则匀的院子里来,但这晚,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等在这儿。
  顺便进了他的起居室转了一圈,奇怪,盥洗室没有任何女孩的洗浴用品。
  不知道乔黛是怎么在这儿将就的。
  他不喜用香水,衣柜还是一如既往地整齐。
  他和她习惯不同,不习惯有阿姨整天贴身伺候,很多事都亲力亲为。
  比如整理衣服。
  一定是有强迫症。
  按照正装和潮牌区分,衣帽间分成鲜明的两边。
  再区分出季节,然后再次按颜色由浅到深挂着。
  最角落的格子里依旧叠放着两套他旧时的衣服。
  一套是他第一次来到许家那天穿的,另一套大概是他在玉南时候的最爱,一直妥善保管到现在。
  床头柜上放着照片,是她七岁时他们一起到游乐场拍下的第一张合影。
  那一年知意换牙期,门牙豁一个口,咧嘴笑开时是饱满还没褪去婴儿肥的苹果脸。
  许则匀单手搭在她的小肩膀上,表情是青春期男生的冷酷。
  背景中五颜六色的彩棚下停着五颜六色的碰碰车。
  知意对许则匀的情感很复杂,比如说现在,她觉得他混不吝、没正形还花心,没事总想怼他两句。
  可想起少年时的许则匀,她满满的全是心疼。越长大,越会仔细幻想着回味,一个已经有了初步世界观的孩子突然被带到陌生的环境中生活。
  他一定小心翼翼的很不容易吧。
  这张照片,知意猜测,是他认为真正融入许家的纪念品。
  爸爸妈妈和许则匀本人,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生父生母,善于察言观色的小知意,便默契地从不好奇。
  两三小时后,许则匀回来时满脸戾气。
  显然没有料到知意会在这儿,她侧卧在沙发上睡着了,对视的瞬间两人都撤开了眼神。
  许则匀背过身,在知意的视线范围之外整理掉暴力痕迹。
  知意塌了塌眼皮,利落坐起来。
  他倒了杯茶,自斟自饮:“不舒服熬什么夜?”
  “想问清楚,今晚这个人是冲我来的吗?”
  他目不斜视:“不好说,等警.方调查结果。”
  “你究竟在进行什么业务?如果连我都需要特别保护,那你岂不是整天都……”
  “算不上特别保护,你最近不是老走夜路么。”许则匀余光压过来,知意挑着眉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啧,”他嘴角下压,“多注意些,外面没你想象的那么安全。”
  “不早了,快回屋睡吧。”
  好像很难深入交流,她的工作他不支持。
  而许则匀的工作也不想让她知情。
  年幼时的兄妹,仿佛在成年后走上了两条注定走远的岔路。
  他不肯说,她待在这儿也没有用,只能离开。
  “腓腓,”许则匀地从沙发里站起来,不由地向前走了两步,“有些感情,不单单是靠血缘维系的。”
  她头皮发麻了一瞬,想到自己那晚在大g里对许则匀说的那些混账话。
  知意是能屈能伸,有错就认的,回过头展颜:“是的,哥哥。”
  面容娇嫩如月光下的睡莲。
  回到自己的院子,餐厅的暖灯亮着。
  “小姐,少爷吩咐了准备的。”精致的粉瓷小碗冒着白气,阿姨还递给她一个盐敷袋。
  园林的夜晚静谧无垠,完全感觉不到是置身在大都市中。
  红糖酒酿蛋热气腾腾,带给她窝心的踏实。
  许则匀越来越飘忽不定,感觉他变了,他就马上勾起你最柔软的记忆。
  她默默地喝,许岚过来看她。
  “腓腓,最近和哥哥吵架了吗?”
  她面不改色,把头埋在碗里:“没有啊。”
  “怎么看你们两个交流都少了?也不一起回来吃饭了。”
  “妈妈,最近我在录综艺,哥哥也在哦。这碗粥,也是哥哥吩咐阿姨做的。”
  许岚拉了下半掉的羊绒披肩:“那就好。不要太劳碌,注意身体。”
  知意微微一笑:“妈妈,我真的没关系。现在这个社会,谁不辛苦?我有时候看着申城的车水马龙,想着大多数人不过是疲于奔命罢了。咱们家,努力就能获得回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许岚目光熠熠,唇角笑得和婉,眼尾虽然有几丝浅浅淡淡的皱纹,更让她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有你和则匀,也是妈妈的幸运。”
  知意没接话,一股脑把碗底都吃了干净。
  因为熨烫,嘴唇红红肿肿,圆润而上翘,小女儿的神采毕露。
  她亲昵地挽过妈妈的手臂,小脸靠在妈妈肩膀上。
  “妈妈,你说,哥哥在来咱们家之前,在玉南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许岚默不作声,静静揽着女儿。透过复古窗,恰好能看得到月亮。
  她能听到妈妈的心跳声,平静,轻柔,却有力量。
  有云朵绕着月亮飘过,知意一眨不眨地望着,斗转星移,越发感慨自己的渺小,从而想到茫茫人海,许则匀能来到许家,是多大的机缘。
  她直起头,望着妈妈的侧脸,细白的指尖把许岚散落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妈妈,哥哥为什么会来到咱们家,你知道吗?你还记得吗?”
  许岚也回望她,眸仁是湿润的,月光投影进来,是流动的悲戚。
  妈妈的睫毛垂着,悬停了一阵,缓缓启唇:“记得。腓腓,你可不可以告诉妈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也没有,就是想到,好像从来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总觉得,有时候好像看不透他。”
  “人和人之间,哪能事事都看得透呢?你能看得透妈妈吗?妈妈能看得透你吗?我们可是分享过心跳的母女啊,尚且如此。腓腓,不要苛求。”
  “只是担心,哥哥会遇到危险。”
  许岚的神态变得探究:“腓腓,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她摇摇头。原来,自己说谎也可以脸不红心不乱。
  许岚继续猜测:“则匀在玉南遇到危险了吗?”
  “在玉南……为什么会有危险?”她第一次觉得,开始接近哥哥来到许家的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