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迁徙队伍在距离城池几百米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押送他们的大部分兽人战士都留在了原地,只有一小队人跟着白狼进入了高高的围墙。
  “这就是城池吗,真好看啊!我们要到那里去吗?”
  没有得到回应,薮简转身看到身侧的人正在出神,他拉了一下对方的胳膊:“虞,你怎么了?”
  薮虞收回目光:“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薮简看向高大的城墙,用几乎快要听不到的声音问道:“你说,城池会把所有人都变成奴隶吗?”
  薮虞神色淡淡的:“无论他们是不是奴隶,都不会改变我们的身份。”
  薮虞和薮简是须狐部落的奴隶,离开东夷之初,须狐部落还是一个一千多人口的中型部落,单是奴隶就有将近百人,然而到了今天,整个部落却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属于整个部落没有单独主人的奴隶,更是只剩下了薮虞和薮简两个。
  薮简抿了抿嘴,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还是不一样的,这么大一座城池啊,许多兽人一生都见不到呢,我能亲眼见一见,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薮虞默默注视着人群,他并不认同薮简的话。
  自从五岁那年部落战败,他和薮简成为须狐部落的奴隶,薮虞就知道活着很艰难,他们忍受打骂挨过饥饿,在迁徙的途中更是几次差点被抛下,可薮虞从来都没有放弃,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死,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在城墙上看到狼泽队伍的马菱,早早便打开了城门。
  狼泽变成人形,对马菱说道:“召集所有议事会成员到议事厅集合开会。”
  马菱低声问道:“现在吗?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需要,”狼泽拒绝,问道,“大祭司现在在哪?”
  狼泽找到祁白的时候,祁白正在手术室内查看手术进度。
  黑耀之城现在的治疗跟以前早就不一样了,从前的兽人部落治疗,就是将可能有效的草药碾成糊糊,勉强敷在伤口上,至于伤员能不能挺过来,只能靠天意和他们自身的抵抗力。
  当然即便是这样的治疗手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到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治疗术的不外传。
  从前的兽人部落中,除了祭司和祭司学生之外,几乎没有人懂得治疗术,这就导致一旦遇到大规模的伤亡,仅靠这么几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很多伤患正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死去的。
  城池不是部落,城池中的人更多,需要的医疗体量更大,如果他们还像从前一样将一切隐藏起来,情况只会更糟。
  这也是祁白为什么要劝五族将治疗术共享,建立一座医院,祁白虽然不精通治疗,可他却能想办法在现有物资下,尽最大可能保证治疗的条件和效率。
  而这一成果也是显而易见,这一次战争,黑耀有大半角兽人都受了伤,可每个人都被妥善地安排好,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黑耀之城有一座设施和体系齐备的医院。
  黑耀的医院不仅有配药上药的药房,还有可以让病患留院治疗的病房。
  轻伤的伤员在接受医者治疗之后,可以按时到治疗室换药,骨折和伤情严重的就留在医院住院观察。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有装备齐全的专门手术室,即便是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可以通过手术治疗。
  每间手术室内都有一张干净的石床,此时石床上正躺着一个胳膊上有一道十几厘米长伤口的伤患,除了伤患之外,屋内还有四个穿着干净兽皮衣,戴着兽皮口罩的人。
  石床前,马沐正拿着细细的骨针和木花线,专心致志地缝合着伤口。
  手术室内并没有火墙和暖炉,可马沐的额角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然缝合伤口这件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躺在病床上的病患豚泉并不老实,他故意嬉皮笑脸地说道:“别着急,慢慢来,我一点都不疼。”
  今天这一场缝合手术,不仅仅是一场治疗,更是马沐成为医者的考试,房间内的鹿间鹿藤和祁白则是马沐这一场考试的考官。
  自医学院开始招收学生后,马沐便跟着鹿藤学习治疗术。
  在黑耀之城,护士和医生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如马沐这样的学生,平时都是护理和治疗一起学习,但想要成为可以替族人治疗的医者,就要通过考试。
  在这近一年的学习中,豚泉比谁都知道自己的伴侣有多努力,马沐上午工作下午上课,晚上回家就会用兽肉进行练习,从没有间断一天。
  豚泉坚信没有谁比他的伴侣更适合成为一名医者,他为自己能成为马沐的第一个病人而十分骄傲。
  面对豚泉信赖的眼神,马沐将眼前的汗珠眨掉,紧张的情绪却消散了不少。
  虽然在下针之前,马沐已经用浸满乌草的木花布麻醉了伤口周围,可他做了这么久医学院学徒,知道这样麻醉并不会让兽人完全失去知觉,豚泉这么说,不过就是想让他安心而已。
  有了豚泉的鼓励,马沐的动作更加干净利落,伤口很快便被缝合完成。
  鹿间看着豚泉的伤口,满意地说道:“这伤口缝合得漂亮,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完成得这么快。”
  马沐的耳朵有些红:“鹿间祭司您说笑了,我怎么能跟您比。”
  “我老咯,帮你们出出主意还凑合,自己上手就不中用啦,”鹿间笑眯眯地说道,“好就是好,你就是想藏也藏不住。”
  祁白冲马沐笑笑:“恭喜你,以后就是一名正式医者了。”
  豚泉激动地坐起身,挥舞着胳膊说道:“我就知道你能行。”
  马沐眼眶有些湿润,这一切来得实在太不容易,马沐感觉自己还像是在做梦一样。
  谁能想到,就在几年之前,马沐所在的汐水部落是一个连祭司都没有的小部落,而现在,他竟然掌握了最为珍贵的治疗术,成为了一名受人敬仰的医者。
  祁白没有打扰两人庆祝,转身准备离开,就看到了一直等在门口的人。
  “狼泽!”祁白眼睛骤然一亮,两步跑到门口。
  狼泽应该是才从外面回来,身上没有穿兽皮衣,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身上都是凉的,不过真正让祁白皱紧眉头的,却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
  将狼泽拉进距离最近的一间治疗室,祁白将狼泽前前后后检查了一个遍,狼泽身上至少多了十五六处伤口,其中最严重的,是腹部两道深深的爪痕。
  祁白深吸一口气,只是面对这伤口,他便像是能看到狼泽浑身是血的样子。
  可以看得出来,这伤口早已结痂,只是受伤的人没有把它们当回事,结痂的伤口反复开裂,直到此时还有血丝在向外渗透。
  祁白低着头认真地给狼泽上药。
  看着安静的祁白,狼泽突然有些紧张,他盯着祁白的发顶,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话题。
  狼泽低头凑在祁白脸侧,试探地问道:“红豺族的事情,你怎么看?”
  祁白手中动作不停,显然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猫光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见祁白还愿意搭理自己,狼泽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祁白继续说道:“你不在城池的这几天,我审问了几个俘虏。”
  “猫服和猫光并不是上城的人,而是一个主动投靠仓神司的小部落,这个小部落刚到稷城的时候不过只有一百多人,因为猫服很快成为了仓神司眼前的红人,这个小部落在稷城很快便站稳了脚跟。”
  至于猫服能迅速成为上城神使的原因,按照那些人的说法是猫服拥有控制野兽的能力,祁白和狼泽都明白,猫服根本没有这种能力,他只不过是借用了无妄草的功效。
  狼泽略一思索:“他们的族人在红豺族手中。”
  “虽然没有人明说,”祁白道,“不过不管是仓神司亲手杀死了猫服,还是猫服制定了让仓神司死去的作战方案,这两个消息中的任何一个传回上城,红豺族都不会放过猫服的族人。”
  仓神司杀死猫服绝不只是因为愤怒,猫服知道得太多,又不如他本族的豺定那么忠诚,与其让猫服落入黑耀手中,还不如提前杀了他,只不过仓神司没有料到,猫服身边的猫光竟然也知道那么多。
  “猫光的做法,无非就是知道留在稷城的族人怕是没有活路,妄图通过我们的手解决红豺族。”
  祁白说出自己的想法:“上城的势力错综复杂,我们没必要到他们的地盘跟他们硬碰硬,不如以静制动,他们若是真的要为仓神司报仇,会自己送上门来。”
  不过这一次红豺族元气大伤,没个三五年怕是缓和不过来,到那时,黑耀之城的战斗力绝不是他们能估量的。
  而至于仓神司已死的消息是否会传回红豺族,祁白和狼泽都觉得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仓神司的手下,定然有可以信息交流的办法,不然他也不可能在万骨被灭之后,那么快就反应过来,甚至寻找到黑耀之城的位置。
  要知道,连蓟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司侍,身边都带着可以用虫子向外界传递信息的兽人,就更不用说作为一城神司的仓神司了。
  狼泽的想法与祁白相差不多:“其他逃出去的兽人和仓神司的营地都已经清剿干净,我们回来得晚了几天,主要是因为领地内闯入了一批东夷和淮夷的兽人。”
  “东夷和淮夷?”
  祁白有些讶异,这两个地方,尤其是淮夷距离黑山可不算近。
  “嗯。”狼泽将这两族迁徙的经历讲了一遍,他顿了顿,说道,“我不打算让他们进入城池。”
  黑耀之城如今的部族虽然众多,但除了巨风、战熊、巨鹿、云谷、银月五族之外,其他逃难而来的兽人和奴隶,其实都是先加入了黑山一族后加入的黑耀。
  因此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族群,但在黑耀之城中,仍旧有归属感,尤其是原本是奴隶的族人,他们比谁都清楚,一旦离开了黑耀,他们再也不可能拥有现在的生活。
  更不用说这座城还是大家一砖一瓦一点点建立起来的,黑耀之城对于黑耀的每一个人都是最重要的。
  然而迁徙而来的东夷和淮夷五族却不同。
  他们虽然在天灾中流离失所,可彼此之间却很是戒备,对已经建成的黑耀之城更是没有感情,直接让他们加入城池,不见得会是一件好事。
  祁白望向狼泽:“你的意思是?”
  “曾经的草原比其他地方更加安全,并不只是因为有银月,也是因为草原上的各部族愿意联合起来。如今我们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不需要躲避其他部族,我们的领地外也是时候让其他部族落脚了。”
  “既然这样,领地外的部族人选不如就由我们来敲定。”
  这样一来,东夷和淮夷两族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不一定是缺点,反而会成为他们彼此之间制约和竞争的关键,反正有黑耀在中间把控,他们之间的矛盾定然不可能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而只要有这五族在外,如仓神司这样浩大的军队,再想要偷偷摸进黑耀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了。
  祁白沉思片刻道:“你说得有道理,只是我觉得安置他们的地方,可以更大胆一些。”
  马菱在各部门跑了一圈,便急忙来到医院通知狼泽和祁白,只是眼前的场景却让马菱直想闭眼。
  只见平日让所有人不敢对视的城主大人,此时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大祭司身后,大祭司站起身他就帮忙拉凳子,大祭司整理伤药他就帮忙开柜门,甚至手脚颇为“不老实”地来回比划,像是时刻准备着要伸手抱人。
  狼泽的手眼看就要得逞,祁白却突然转头看到了门外的马菱。
  马菱轻咳一声,觉得自己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再想隐形也来不及了,他站直身体,目不斜视地汇报道:“城中的八位议事长老已经到了议事厅。”
  “好,”祁白对马菱点点头,“我们现在就过去。”
  除了在外巡逻的熊寒和鹿言,留在城池的五个祭司和三位长老此时都坐在会议室的长桌后,祭仪狐宵拿着本子坐在会议桌的最后,准备进行记录。
  众人虽然没有说话,可却忍不住用眼神相互交流。
  黑耀之城的议事会成立了这么久,这还是狼泽第一次召集全体会议,大家都不禁有些忐忑。
  很快,狼泽和祁白便进入了会议室。
  众人的神情瞬间严肃,正襟危坐地看着坐在最前方的狼泽。
  “城外兽人的来历,你们都知道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狼泽问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大家相互低语几句,如今城池中还有许多空地,别说两千人,就是两万人也能轻松容纳下。
  如果按照城池以往的惯例,这些族人可以通过赚取积分加入城池。
  狼泽看向明显有话要说的芷:“你有什么意见?”
  芷直言道:“这些兽人来到黑耀的时间过于巧合,直接让他们进入城池,我觉得有些太过草率。”
  祁白适时说道:“我认同芷的说法。”
  会议室的众人齐齐看向祁白。
  祁白一一扫过每个人的眼睛,笑了笑说道:“黑耀之城是我们共同建立的家,绝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部落都能加入的。”
  祁白的话让原本有些沉闷的会议室,瞬间轻松了许多,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们排外不允许其他人加入城池,可要接纳完全不认识的兽人成为自己的族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昙语气中满是自豪:“大祭司说得对,我们黑耀之城是整个兽人大陆上最好的城池,能够成为黑耀城民是我们每个人的荣光。”
  狼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不让那些兽人进入城池已经是两人提前商量好的,但看着伴侣一本正经忽悠人的样子,他还是觉得可爱。
  祁白假装感受不到狼泽灼灼的目光,继续说道:“可黑耀之城越是富饶,觊觎我们的敌人便越是强大,上城军队的实力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需要更多人,才能保护我们的城池。”
  熊姿祭司不解:“不让他们加入城池,又要留下他们,这不是冲突了吗?”
  “不冲突,”狼泽站起身,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地图旁边,“将他们留在这里成立一个个小村落,就可以解决这一问题。”
  这样一来,这些人虽然没有进入城池,但仍旧是黑耀兽人。
  众人看着狼泽指着的位置,眼中同时露出惊愕的神情。
  “这......”云章祭司仔细确认,“这不是在距离城池半个白天的位置吗?怎么能让其他部落生活在距离城池这样近的地方?”
  兽人对领地极为重视,他从未听说过有两个部落相距得这样近。
  “怎么不能,”祁白问道,“云章祭司,你说为什么每个部落都需要那么大的领地?”
  “自然是因为食物......”
  云章眼睛睁大,没错,就是食物。
  兽人们的主要食物来源是采集和狩猎,可山林间的植物和野兽很是分散,兽人们往往需要很大一片领地,才能满足一个部落的狩猎和采集需求。
  兽人大陆上的其他城池也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不然一座中城的人数,也不会仅限于一万多人,想要再扩大就很难了。
  但黑耀之城却不同。
  他们可以通过种植获得更多粮食,也可以通过养殖获得兽肉和禽肉,领地的大小不再是一种限制,同样的一片土地,他们可以养活更多人。
  这正是祁白的想法,能够种植和养殖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而以城池为中心,在相距半个白天的距离安置一个个小村落,既能避免人口太过聚集导致耕地和牧场紧张,又可以保证村落与城池之间的紧密联系。
  以这个结果倒推回去想想,其实就不难发现,蓝星上的许多小城市和村庄之间,也都保持了这样的包围格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可以算得上是历史的选择。
  “城池会派遣战士驻扎在每一个村落,”狼泽用手指在城池南方画了一个半圆,“一旦遇到危险,半天时间,足够城池收到消息做好应敌准备。”
  猴岩看着地图,拍手称道:“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方案定下容易,但要具体执行却并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
  留下议事会的成员商议今后加入黑耀之城和成为黑耀村庄的具体条件,祁白和狼泽则召集了七司司长,一同商议对城外五族的安置规划。
  这一忙活,一直到深夜才算将一切确定下来。
  把幼崽遛睡着了的马菱,抱着幼崽接到了才下班的伴侣。
  看着狼泽一边走一边给祁白披兽皮斗篷,马菱不禁感叹道:“豹白和狼泽的感情真好啊。”
  猞栗嫌弃地看向马菱:“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确定他们两个没有吵架?”
  回想起白天在治疗室看到的场景,马菱使劲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被马菱认为如胶似漆的两人,却沉默着回了家,沉默着烧火洗漱,沉默着盖被子睡觉。
  祁白转身,瞪狼泽:“你老盯着我干嘛!”
  狼泽半天没说话,突然低下头,用一双毛茸茸的狼耳蹭了蹭祁白的脖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感受到颈间柔软的触感,祁白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哎,他的大狗狗好可爱......不对,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祁白找到自己的声音,泄气一样地说道:“我才没有生你的气。”
  “你没生我的气,今天怎么不理我。”
  “我生我自己的气。”
  听出祁白的声音有些不对,狼泽坐起身,白天那种紧张的感觉再一次袭来:“为什么生自己的气?”
  祁白歪过头:“我明明知道,整座城池只有你一个三级战士,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与仓神司对抗,可我看到你跟他战斗我还是会害怕。我明知道城外还有敌人,你必须要带队去追,可是看到你身上的伤口,还是会很难过,会想我当时就应该留下你,那些兽人想逃就让他们逃吧......”
  “你......你笑什么......不许笑!”
  狼泽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他俯下身,将面前的人紧紧揽入怀中,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被包裹住,是一种他无法言语的温暖。
  “是我错了,我不该受伤,不该让你担心。”
  狼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祁白突然觉得很委屈,他轻轻搂住狼泽的腰,声音有些闷:“狼泽,我......”我有点害怕,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可话到了嘴边,祁白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们的世界很危险,他不想狼泽因为他的担心而变得畏手畏脚。
  祁白吸了吸鼻子,指着狼泽的胸膛说道:“你是我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受伤,就算受伤了,也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养好,你听到了吗?”
  看着伴侣气鼓鼓的脸颊,狼泽突然觉得牙有些痒,他舔了舔牙齿:“我......”
  祁白一巴掌把狼爪子拍开:“你什么你!你身上有伤,赶紧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