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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上柳梢头,南橘一个人站在檐下,耳边有风的声音,穿过花叶重叠的院子,吹落一地湿润。
  三月总是下雨,裹挟了风雨的空气疏冷寒凉,唯有海棠不败,缀满枝头。
  一个彩色的脑袋突兀地从低矮的灌木丛后探出来,警惕地左右张望,对上了南橘意味深长的凝视后瞬间炸毛跳了出来。
  “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
  南橘淡定看她,身姿挺拔纤细好像是一株美丽的海棠。
  “那么久没见到姐姐,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的么?”
  没有来由地,南星觉得后脑勺发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然后马上想到面前的人是南橘又不是教务主任更不是他亲爹。
  一个omega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你又不是我亲姐姐!”少女梗着脖子叫板,努力抬起下巴做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眼尾一下下地往南橘身上瞟,“一个omega长那么高做什么。”
  她怨念地小声嘀咕,很快又不知死活地嚷嚷:“老头子的股份都是我的,你别想和我抢。”
  “你想要的就只有这么点吗?怪不得被别人当枪使。”
  南星惊讶地张大嘴巴,仰头看着站在台阶之上的南橘抚弄着头发轻笑起来,冷冷的,艳艳的,心里羡慕又嫉妒得要死。
  就是这样看不起所有人高高在上的眼神,轻蔑的笑容,小说里都写不出来的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没个几百亿都笑不出来。
  如果她也有那么多钱的话,歪嘴笑的时候一定不会被打的。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南星心虚地垂下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南橘,“反正我告诉你我会接手家族权力,你安分一点不要惹事。”
  臭妹妹。
  她一定觉得自己现在很酷吧。
  高跟鞋落在台阶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音,南橘走到矮自己一个头的妹妹面前,伸手揪住了对方的校服领子,提。
  “爸爸已经把一半的家族股份给我了,我不管是谁告诉你我退婚的事,但是以后少在我面前歪嘴嘚瑟,知道了吗臭妹妹。”
  来自于姐姐的血脉压制,恐怖如斯。
  南星不敢置信,心里又害怕又恐惧,结结巴巴:“我,我不信,我要去找爸爸。”
  南橘冷笑,松开手让她自由落地。
  “忘了告诉你了,鉴于你初三读了三年也没考上重点高中,家里是不会花钱给你买入学名额的,以后都不管你了。”
  看着神情幻灭的亲妹妹,南橘有些愉悦地拍拍肩上不存在的灰尘:“放心吧,实在考不上的话就找个家里的厂子上班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南星委屈得瘪嘴,两行清泪直接流了下来,捂着嘴“呜呜”哭着跑走了。
  只剩下南橘一个人遗憾:“我还没说完呢。”
  南橘没在主宅过夜,她教训完南星,连司机也没要,开着劳斯莱斯在外头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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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红色跑车咆哮着在公路上飞驰,快得像是一道闪电。
  长相美艳的美人冷若冰霜,一脚油门踩到底,发动机引擎发出暴躁的声浪,车身擦着护栏飘过了弯道,影影绰绰的朦胧山顶很快只在后视镜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南橘在一个河岸边的公路旁把车停下,推开车门下去,江风月薄,凉意无边。
  她对花市不熟悉,这个地段有些偏僻荒凉,河岸边种着一排柳树,站在路边就能瞧见江中平静的水面,小小地平复了一下堵在心中的郁气。
  南橘觉得很憋屈,很郁闷。
  这个世界潜在的性别歧视让她极其地不舒服,高高地将omega捧起,法律上赋予了她们和所有人一样自由平等的权利,但是所有的alpha都希望把漂亮omega关在家里生孩子。
  在alpha眼里,omega是易折的娇花,柔弱,经不住事儿,他们本能地会去保护这个珍贵的群体,但是骨子里的征服欲和霸道会轻视、看不起omega。
  abo的三种性别设定,有点像狼群的社会阶级,a狼超级强o狼超级弱b狼打工不说话,a狼暴力统治着底层狼,有着至高无上的支配权和生育权。
  但是在狼群的野兽社会中,a狼只会找a狼谈恋爱,而在这篇abo百合文里,alpha基本只会找omega谈恋爱生崽子,beta就是个边缘人群。
  这一切都是因为信息素,这玩意儿太好用了,完美适用于开车。
  ao极端的反差设定会带来很强的性张力,无脑消遣看的时候确实很香很爽,南橘在看的时候甚至兴奋得在床上红着眼睛咬着被角喊着“摩多摩多。”
  但是真正穿书的话,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这个世界,简直比野兽社会还要野兽。
  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南橘觉得自己委屈大了。
  “还好我不会发情。”
  她小声逼逼着,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背影寂寥。
  这里不会有别人经过,也没人会知道花市第一大小姐蹲在路边emo,等过了今晚,她依旧是有钱貌美的富婆。
  时至今日,竟然只有钱能勉强抚慰一下自己饱经沧桑的心了。
  南橘幽幽叹了口气,心想:从今儿起我就是散财童女了。
  枝条被鞋底踩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南橘敏锐地回头看:“谁在那里?”
  她站了起来想要在外人面前维持形象,因为蹲得太久膝盖又酸又麻又疼踉跄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从岸边的柳树后面,一个瘦弱的身影走了出来,还是个熟人。
  南橘睁大眼睛,看着和自己远远对视的小姑娘,大短裤破布鞋,头发还是过了肩的乱翘,唯一变化的就是今天穿了件能遮住手臂的白色长衬衫。
  可依旧是不合身的样式,宽宽大大,袖口挽了好几圈,风从下面吹进去空荡荡的,衣角飞起来,像是一只躲进衬衫里的猫儿,用力地踩住衣服,可怜兮兮的。
  上回见面分开的时候还不算晚,小姑娘嘴巴又倔,南橘只当她是和家里人闹了矛盾离家出走,可现在是凌晨一点多,这个点还在外头晃悠的孩子可太不寻常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南橘觉得自己都不会让这个孩子在江边乱晃。
  她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人过来,自己则是靠在了车头,想了想这姿势还是靠得腿疼,手一撑,就坐到了车头上,宽大的长裙摆落下,褶皱散开。
  白茶远远站着,看着这个长得比omega还漂亮的alpha冲自己勾手指头,犹豫了一下。
  她今晚是偷跑出来的,一会儿还得翻墙回去,不然被别人发现自己没在的话会很麻烦。
  像上次一样被罚打手心关小黑屋的经历,她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白茶很想无视对方走掉,但她想到了对方上次扔给自己的外套和那份铺了满满肉片没动过的炒粉,犹豫了好久还是走过去。
  “有事吗?”
  南橘忍不住笑。
  小孩子装成熟的样子太可爱了,冷冷的语气,小脸绷得紧紧的,好像这样就能吓退不怀好意的大人。
  “不是都认识了嘛,你好冷淡哦。”
  这个距离,南橘才看清了小姑娘一直用衣袖小心翼翼护着的东西是什么。
  一支沾着水珠有点凋零的红玫瑰。
  “你晚上出来打工卖花?”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小崽子这个点还在外头晃不回家。
  白茶的神情一下变得很警惕,抱着花往后退了几步,抿着嘴唇一副你怎么问我也不会说的倔强。
  “我小时候也卖过。”南橘懒洋洋地坐在车头上晃着脚,脸上露出一个极得意的笑,“我长得好看,比所有人都卖的好。”
  alpha怎么会去卖花。
  白茶觉得很荒谬,但是她看着南橘高兴的样子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闭着嘴巴不说话,脸上的警惕消去了一点。
  南橘伸手,抬了抬下巴。
  “给我吧。”
  “什么?”
  “这支玫瑰花,我要了。”
  白茶有点愣了,在南橘的再三催促下她把花递了过去。
  纤细的手指捏住了花枝,黑发的美人低头闻了闻,垂着长睫,笑意浅浅。
  她比红玫瑰还要美丽。
  白茶飞快地红了脸,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子懊恼,她不该把这支被别人挑剩下的玫瑰花送给对方的。
  这支花配不上这个alpha。
  “车里有现金,在座位旁边的储物格里,你自己去拿吧。”
  “我不要你的钱。”
  小姑娘的声音里还带着点稚气,提高了的语气显然在生气,气鼓鼓地扭着脸站在原地,南橘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不要?这是你的花。”
  话说出口的时候白茶就有些后悔了,她总是这样控制不住脾气,说话容易得罪人,但是还好这个alpha没有生气。
  “她说话的语气像一个omega,软软慢慢的,很好听。”
  白茶在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回答:“就当是上次你请我吃饭的谢礼,我们两不相欠了。”
  真可爱啊。
  南橘在心里感叹着,也没有笑话这个孩子的天真,捏着玫瑰花从车上滑下来,鞋跟踩在公路上,轻巧伶俐。
  “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朋友……
  陌生的情绪在胸口蔓延,有点酸涩,还不明白这种感觉的白茶下意识用小尖牙磨着嘴唇里的软肉,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南橘翘起眼尾,眼底漫上一层朦胧:“花卖完了该回家了,这次要我送你吗?”
  “不用。”
  毫不意外被拒绝了南橘也不强求,打开车门找了一张纸出来写上自己的联系方式。
  “小孩儿,下次想见我的话就来这个江岸边,时间你来定,这个给你留着。”
  “谁,谁想见你了!”
  脾气不算小的倔强崽子不服气地回嘴,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飞快扯过南橘手上的纸条。
  “周三下午三点钟,你要是迟到了我可不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