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跟死对头交换身体后 > 16.第16章装潇洒
  穿过窗隙的不止微凉清爽的春风,还有熠熠发亮的宝蓝色琉璃钗。
  李叡文伏在案上,舒服地发出醉意朦胧的享受轻哼。
  盛嘉云一条腿曲踩在树枝上,她听不到里头的说话声,是听到窗柩吱哑一声才反应过来的。等窗扇微微张开,一双意料之外的俊美墨眸对上她的视线,并露出惊色时,已来不及了,她被吓得倒喝一声。
  她的视线越过柳骋,伏着的背影似因她的动静被扰了清梦,微微一动,似要往后偏头望来。
  盛嘉云慌得将头狠狠一埋,想妄图借柳骋的身形挡住那人的视线。可她动作太猛,又忘记她目前的姿势着实难以支撑她的平衡,往下扑的势头极猛,她要紧了牙关,不许自己发出声音,眼睛匆忙地寻找落脚点。
  往下坠了大约半息,手腕于电光火石间被紧紧箍住,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磨擦着她的细腕,传来力量与温暖。
  盛嘉云抬头望去,只见柳骋半只身子探出窗外,原先窗与树枝就隔了距离,他要是迟上半步,险些就没能拉住她。
  他咬着牙,俊美的脸上涨得通红,顷刻间豆大的汗珠就从额角冒出,用尽了力气。
  原以为只能随风飘扬的脱线风筝,顷刻间有了依靠,线的那头有人紧紧地牵着,盛嘉云的心虚无地跌回原处。
  春风吹得他发丝飞扬,也卷来了一阵淡淡的血腥气。
  盛嘉云才注意到他腰上洇出一点深色,为了能拉住她,他受伤的腰腹只能压在窗边。
  盛嘉云的心脏就没能够安分歇着的时候,吓得松开了不知从何时起就反握着他的手。
  “你的伤。”盛嘉云慌张得嘴唇都在抖:“柳骋,松开我。”
  柳骋看着她,固执地道:“我拉你上来。”
  盛嘉云急得变了调子,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我会轻功,我找好落脚点了,能自己下去。”
  为了让柳骋信她,她迅速低头扫视一边,念出几个落脚点:“大家都是会功夫的人,你总不至于信不过我吧?我没骗你。”
  柳骋匆匆一扫几个落脚点,又拿目光丈量了一下落地高度,怕他不放手会惹她生气,误会他看轻她。
  于是开口提醒:“那我松手了。”
  盛嘉云点点头,待他放开她,就循着方才才找到的落脚点,脚尖左右轻点,弹落地面。
  只是最后一个落脚点预估有误,脚腕别了别,害她险些没站稳。
  她匆匆旋身回望,只顾着将脚藏进裙里,连鬓边的发钗掉落也不知,朝柳骋绽出一个无事的笑。
  柳骋冲她轻轻颔首,便转身不见了,转眼窗边又冲来一个焦急的身影,正是顺利。
  盛嘉云悬着的心放下一半,飞快赶去找小厮借了辆马车,听到顺利沉沉的下楼声,便向他吹了个口哨。
  一片嘈杂声中,响亮的哨子声尤其打耳,见着熟悉的杏子黄纱裙冲他扬了扬马鞭,指着后院的方向,他很快反应过来,背着柳骋往后头去了。
  平安跟在身后,帮顺利扶着柳骋。
  顺利将人放上马车,盛嘉云在车厢里把柳骋往里拉。
  顺利扬起马鞭,忙赶平安回去:“还不回去照料你家公子,他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马蹄一抬,踏踏扬起一阵风。平安忙避到一旁,马车从他身前飞奔而过。
  马车里闪过一抹杏黄,带着五彩面具的姑娘坐在窗边,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
  平安不觉沿着她的目光望去,却是他家大公子所在的天字号房。
  她小时候练剑常常受伤,盛维心疼她,特意花重金给她买来止血祛疤的灵药。
  盛嘉云带着金疮药闯进了门,刚越过屏风,就板直了肩,直楞楞地拐了弯,仰头望着屋顶瓦片目不斜视地转身出门了。
  忽而闯入的盛嘉云,把柳骋吓得扯过衾被往自己身上盖。
  双方当事人均被吓了一跳,反倒是顺利这个在军中看惯了光膀子的男人淡定如常,半晌才反应过来。
  才扬起嘴角想笑,就看到自家主子递来的眼色。
  顺利麻溜起身,赶到外头,还没站定,手里就被塞进一只沉手的瓷罐。
  “这个金疮药十分好用,止血效果极好,拿去给你们公子用。”盛嘉云背着顺利站立,远目不知望向何处。
  顺利欣喜地掂了掂瓷罐,“姑娘有心了,来得正是时候,院里的金疮药所剩无几了,小的正愁是否要去跟夫人讨些来用呢。”
  盛嘉云攥了攥衣袖,你管这叫‘这叫来得正是时候’?脑里浮现出柳骋腰腹上虬结有力的线条,她猛地晃着脑袋要将那画面甩出脑中。
  顺利不知其然,被她忽然的动作给惊住了:“姑娘怎了?”
  盛嘉云恶声恶气地赶人:“还不快些去给你家公子上药。”
  顺利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正事,略行一礼就冲回屋内。
  盛嘉云没有离开,她知道今夜还未算完。
  她前头说着要去找心上人,后头就鬼鬼祟祟出现在柳骋的窗前,是人也很难不误会。
  刚跑进房中的顺利很快折返,抱了个椅子放她身边,“公子说有事要与姑娘商议,烦请姑娘坐着歇歇脚,等一等他。”
  盛嘉云心虚地藏了藏脚,点头坐下。
  柳骋没让她等太久,上完药包扎好伤口,就让顺利唤她进去。
  书案上点了盏很是应节的走马灯,亮堂堂的,烛光穿透纱绣屏风,模糊映出床上一个人影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她一直拖着,拖到父母都暗中在口头上与他人定下她的婚事了。
  她不能再拖了,这次要跟柳骋说清楚,免得柳骋误会她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这头装潇洒,实则还是心仪于他。
  盛嘉云眼观鼻鼻观心地越过屏风,柳骋清越的声音便传到耳中:“到这来,坐着说话。”
  她低垂着头,如黑珍珠似的眸子提溜直转,好不容易扫到屋中唯一的一张椅子,就在他的靴边不远。
  顺着椅子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柳骋衣冠整齐地靠着矮枕,躺坐在床沿等她过来。
  看,他定是误会了!
  有什么事需要坐得这般近商讨的。
  盛嘉云看向柳骋的眼神带着点可怜的意味,她微微摇头,开始斟酌用词,边走过去边思考该怎么说,才不会让他太尴尬。
  盛嘉云过去坐下,闻到空气中的金疮药气味:“方才多谢你救我,还害你伤口裂开,应该很……”
  “疼吗?”柳骋截过她的话,她愣了愣,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只见他漂亮的薄唇一动一动,开口问道:“我的伤还好,倒是你的脚,疼吗?”
  就似跌跤受伤的小儿,若是无人关心,伤口也并不甚疼,若是被关切地问上一句,就会委屈得疼痛起来。
  盛嘉云不自然地将脚往裙摆下缩,却感觉右脚似涨了一些,还隐隐作痛。
  她装作若无其事:“我的脚没事啊。”
  “是要我请大夫回来,还是我派人去叫你哥回来一趟?”柳骋直接给出两个选择。
  盛嘉云此刻也回过神来,想必柳骋是早就发现她扭到脚了。从外头的那张椅子,到屋里的椅子,一切都有机可循,亏她还以为瞒得极好。
  她也不委屈受伤的脚,将其从裙下舒适地伸出来。
  盛嘉云眉头轻轻地皱着,颇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反驳道:“你流血了都没请大夫,我这点小伤请大夫合适吗?”接着又摇头否掉他的第二个提议,“元宵佳节,美人相伴,为了我这点小伤搅了盛嘉风美事,岂不厚道。”
  柳骋似乎早有预料,又丢出两个提议:“要么等盛参将与盛夫人回来”,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床沿:“要么就我来?”
  盛嘉云听到第一个就直摆头,若是被爹娘知道,她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那她还有能外出的机会吗?
  她思考片刻,不放心地开口问道:“你行吗?”
  柳骋抬眼看了一眼盛嘉云,欲言又止,见她是女子,还是咽下旁日与兄长说的那些隐晦荤话,谦虚地道:“学过一二。”
  也是,在军中受伤是常有的事,接骨正骨,咔咔两下也并不是太难,指不定也是他们的家常便饭。
  盛嘉云弯下身子,除掉莲鞋,这会能感受到右脚果真是肿胀了一些,比左边的莲鞋更是紧脚。
  她不好意思地将穿着罗袜的右脚递到床沿,一瞬间好像明白了椅子靠床这么近的缘故。
  他在她没进屋之前,就能想到她会选择让他帮忙医治吗?不是要说那件事?
  思绪还未来得及往下深想,脚便被微微抬起。男子手掌宽大,一手就能握住她的足腕,陌生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柳骋一派公事公办的淡然,安慰她:“莫要紧张,疼就出声。”
  指腹在她腕间左右按压,她疼得轻哼出声。而下一瞬,趁她不备一声咔哒,可怖的巨疼就席卷而来。
  盛嘉云疼得颤起,踹了柳骋一脚:“柳骋,你该不会因为上回我拿栗子壳不小心砸到你,这会伺机报复我呢吧?”
  柳骋被猛地一踹,整个人都傻了,听到她俏眉倒竖翻出老黄历来算旧账,实在没忍住笑了出声。
  还笑!盛嘉云气得忍不住想再踹他一脚……
  欸?我拿啥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