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旦打电话回去,三奶奶高兴坏了,由朱志远妈妈陪着,专门去五十里外找了一个有名的神婆看了日子,就在年前,十二月二十二。
  朱旦把日子告诉朱志远,朱志远算了一下,阴历的十二月二十二,阳历这边就是元月二十九,早得很,不必着急。
  家里要准备的,自然有朱志远妈妈帮着三奶奶操心,朱志远这边,元月中旬回去就行了。
  朱旦到时也可以请婚假,毛丽丽更无所谓,她那个班,去不去吧,就那个样。
  元旦钟声敲响的时候,宫凤凰给朱志远打了电话来。
  “小志,祝我新生快乐。”
  她的声音里,透着欢快欣喜。
  在她的认知中,元旦钟声响过,她的劫,就过了。
  朱志远呵呵笑,大声道:“凤凰涅磐,一飞冲天,宫姐,今日之后,你就是我们村里,最靓的那个妞。”
  最后那一句,他用了东北腔,和赵本山一个味。
  宫凤凰开心了,咯咯的笑声,哪怕是窗外的鞭炮都压不住。
  不过鞭炮还是影响了通话,说了几句,宫凤凰也就挂了电话。
  何诗雅抬起头来,道:“宫姐,是宫凤凰吗?”
  元旦晚会是录播的,她提前就回来了。
  “你认识她?”朱志远轻抚她的脸,她脸上带着一抹艳色,更添三分俏丽。
  “东城女人,谁不知道她啊。”何诗雅带着一点艳羡的神色。
  朱志远笑起来:“放心,今夜之后,认识你的人,绝对比认识她的人更多。”
  “谢谢你。”
  “怎么谢?”朱志远笑。
  何诗雅眸子里涌起一丝妩媚,又埋下头去。
  第二天上午她就离开了。
  昨夜元旦晚会一播放,她的荷塘月色瞬间轰动,在网上,被评为跨年春晚歌唱类节目第一。
  邀约的电话,几乎把明姐的手机打爆,而且开的价非常高。
  有一个煤老板,这天儿子结婚,直接开价一百万,只要何诗雅去唱一首歌再说一声祝福就行。
  同样的还有不少,一般价格也都不低,这一天,何诗雅在外面跑了一天,赚了三百万。
  她以前五年的收入,也还不到这个数。
  “红了,小雅,你真的红了。”
  晚上,在酒店,明姐不顾疲累,抱着何诗雅,欢快的大叫。
  何诗雅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一天跑下来,嗓子累,更累的是双脚,但她的心,却欢快得有如春日的云雀。
  她拨打朱志远电话。
  接通,她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朱志远在那边笑:“怎么了,嗓子累倒了?”
  “有一点。”何诗雅笑起来:“志远,我真的红了。”
  “必须的。”朱志远道:“你本来就有红的潜质,现在的你,只是你应有的样子。”
  应有的样子吗?
  如果何诗雅是新出道,她可能会信,但她在这圈子里已经混了五年了,没有朱志远之前,灰头土脸,才是她镜中的样子啊。
  “志远,没有你,我不会红的。”她突然有些哽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朱志远道:“小傻瓜,先休息吧,另外,不要太累,钱是赚不完的,你以后会更红,知道不?”
  “你保证。”
  “我保证。”
  这三个字,瞬间让何诗雅全身充满了力量,所有的疲劳,仿佛突然间都消失了。
  她是一个很聪明也很精明的女子,轻易不会相信男人的话。
  但朱志远的话,她信。
  这个男人,真的做得到啊。
  他不仅有权,关健是,他还能写出好歌啊,何诗雅绕着圈子问过,朱志远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但也真真假假的承诺了——需要的时候,他还能拿出歌来,不比荷塘月色差。
  这就真的厉害了。
  挂了电话,她对明姐道:“从明天起,少于十万的,不接,太过偏远的,不去。”
  她说着,轻轻握拳:“他跟我保证了,以后会更红,我信他。”
  “他真这么说?”明姐问。
  “嗯。”何诗雅用力点头。
  “稳了。”明姐也有些激动起来:“小雅,抓住朱志远,是你最英明的决定。”
  “哼。”何诗雅轻轻哼了一声,下巴的得意的昂了起来。
  本以为过了元旦,宫凤凰就会回来,结果宫凤凰到五号才回来。
  她一回来,就找了朱志远,对朱志远道:“小志,我要回京了。”
  “啊?”朱志远一愣:“你不是才从京里……”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不对,讶道:“你要调回京城去。”
  “是。”宫凤凰眼中带着一点伤感的神色:“外婆得了老年痴呆,家里人大部份她都不认识了,但她认识我,见了我就叫我的名字,拿糖给我吃。”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小时候就是这样,我放学回来,外婆总会给我准备点零食,有时候是糖,有时候是西瓜,有时候是梨子,有时候是冰淇淋。”
  她好一会儿不说话,沉浸在回忆中,朱志远静静的坐着,不打扰她。
  宫凤凰回过神来,道:“医生说,外婆还认识我,让我多陪陪她,这样可以延缓病情的加重,所以。”
  她看向朱志远:“我要调回去了。”
  她自失的笑了一下:“我本来野心勃勃,但外婆病了我才突然发现,人活一辈子,什么风光,什么荣耀,其实都是空的,重要的,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对我来说,外婆就是最重要的。”
  她走过来,搂着朱志远的脖子:“小志,你能理解吗?”
  “能。”朱志远点头:“回去吧,多陪陪你外婆。”
  宫凤凰依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几天后,宫凤凰就走了。
  她走之前,发了奖金,老员工一人十万,哪怕毛丽丽这个才来几个月的,也发了五万。
  朱志远二十万。
  她自己拿了多少,别人不知道,朱志远也没问,这个不重要。
  不过金投有这个政策的,做得好,主要负责的人是要重奖的,她拿多少,有个政策在那里,只不过没公布,下面的人也没人问——人均发十万,可以了,没人吱歪。
  宫凤凰离开,朱志远没有去送,事实上,宫凤凰是天微明时,才从他这里走的。
  接手的人,名叫项章。
  这人和商容有相同之处,同样是四十多不到五十的年纪,同样半秃,加啤酒肚。
  不同的是,项章对朱志远很热情,当天的欢迎酒会,他竟然主动来给朱志远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