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人,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洛尚书上前一步，假笑道，“关内侯一惯公事繁忙,我等就不叨扰，改日再叙。”
杨炳华冷笑两声，“哪里哪里，我不比洛尚书，下次有空再交流。。”
两家长辈在前面互相讽刺，洛在交代杨延,“你回去记得喝药。”
杨延低声道，“你放心,等我搞定了我爹，就来找你。”
洛握紧了他的手,“不急,你缓和些，等我忙完了直接去杨府。”
“咳咳,”杨炳华拼命咳嗽，他耳朵好着呢。
杨延嗤笑一声,不看他,只是继续抓紧时间和洛温存一二。
洛国公催促道,“回去歇息吧。”
等洛洗漱用完膳食，洛国公叫了洛去下棋。
坦白说,洛和洛尚书这个伯父对弈过很多次,和洛国公倒是没怎么对弈过。
洛国公将白子推给洛，示意洛先行。
烛火闪烁，鸽子在旁边吃点心，洛心中也格外安宁。
随意挑了个位置开始,洛国公一边落子一边问洛，“出去了一趟，可曾高兴些？”
洛道，“还好，只是出去散散心，顺便游学。”
洛国公也不细问，只是道，“接下来恐怕没有多少可供你外出的时日了。”
洛微讶，不紧不慢落下一子，看向洛国公。
“日食之后，陛下拒绝下罪几诏，便想着提拔几个世家子弟，转移视线，”洛国公道，“陛下说，你和杨延年纪不小，是时候入朝为官，我暂时给拒了。”
当然，这是存着好意还是打算日后打压，两说。而且，洛国公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够拒绝。
洛微一思忖，“那就年后吧，我没意见。”
洛国公并不意外洛的选择，“京都内还是外放？”
“外放。”洛果断道。
给他足够的地方，他大可以放开手脚折腾，瞒住重要的信息。
洛国公诚恳道，“洛家在外面人手不多，能帮你的也有限。”
洛盯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玩笑道，“无事，大不了再回京，想必爹也能护着我。”
话虽如此，洛已经暗暗琢磨着，到时候那块地该怎么发展，怎么去掌握一州之地，作为日后重要的筹码。
洛国公落下一子，道，“京都这里你放心，边疆那里有你大哥，不必我过去。”
洛原本以为自己对洛国公足够了解，可收集了足够多的信息，将这段时间发生在京都里的事情过了一遍之后，又觉得有些意外。
洛落下了最后一子，试探着问道，“爹，你真的不怨陛下？”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洛国公虽然没有主动表态，但他似乎很希望皇帝发罪几诏，名声再受到一波重击。
洛国公拎起鸽子，递给洛，避而不答，“明早带它过来一起训练，今晚早些睡，别熬夜。”
“咕咕咕，”鸽子开始挣扎，绿豆眼盯着桌面不肯移开，碟子里还有点心没吃完。
洛安抚摸了摸，带着鸽子回去了。
等洛走远了，洛国公微微叹气，怎么可能不怨？只是当时无能，没有还手的余地罢了。
如今总归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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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的早晨，寒风一吹，总要格外冷一些。
到了中午，天空飘起了雪花。
洛背着洛国公，悄悄打点人手，入了宫，转了好几次，去见了大皇子陆暇。
冷宫越发冷清，原本的嘈杂吵闹如今都没了踪影，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陆暇一个人。
洛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怎么就你一个人？三皇子呢？”
“他离开了，”陆暇风轻云淡，只是有些发色有些枯黄，气色也不那么好。
“怎么了？”洛不免多问一句。
陆暇无奈笑笑，“两个月前我大病一场。”
冷宫里缺衣少食，医师更是半个都没有，就算洛好不容易安排了几个人手，也只能暗地里照拂一二，毕竟陛下还盯着这里。
没有医师，三皇子一直照顾陆暇，到处求人求药，甚至还要担忧每日的饭食，宫人还说陆暇既然起不来，那就不必准备饭食了，也避免浪费。
等到陆暇好转，三皇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头就求了宫人，离开了冷宫。
“久病床前无孝子，”陆暇微微叹气，“他离开了也好，好歹能自己过的好些，要是得了父皇看重，未来更是不可限量。”
洛有些忧心，皇帝想要折磨一个人，总有法子。
克扣衣裳，不给饭食不让喝水，陆暇在这一年里，瘦了许多。
洛微微叹气，“你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等到来年，我便要请求外放，或许许久我们也未能见上一面。”
“帮我给岳大人传一封口信吧，就说我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忧。”陆暇这些日子回想往事，倒是释然了许多，“前路漫漫，还望先生一路小心。”
“你也保重。”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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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日常作息，洛除了每日去洛国公那里听课或是习武，就是接见一些族人，查阅掌柜递上来的账册，为下一步做决定，最近半个月都没个空闲时候。
杨延那里也是同样忙碌，不仅如此，他还要敲打自己家里的那些个庶出兄弟，避免他们飞的太高，最后惹了事还得杨延出面来摆平。
偶尔抽出片刻空闲时日，洛都会给杨延写信，或是无奈自己书房里丢失的点心，或是分享自己闲暇的故事。
杨延就大胆多了，干脆回了自己前些日子写的个小故事，天天撩拨洛。
【杨某以前自认自己勇猛无双随性洒脱，偶遇一公子，见其举止从容风度甚佳，翩翩贵公子，愿与之结为兄弟，奈何洛公子道：不愿为兄弟，愿为契兄弟。】
洛避开了鸽子伸过来的脑袋，将不小心瞥见纸条内容哈哈哈笑了半天的系统扔进了小黑屋，面无表情将纸条放进了玉盒里，在纸上记了一笔。
杨延愈战愈勇，又恢复了以往在报纸上写戏曲的生活，偶尔还刻意编排了词曲，问洛要不要将这曲子传唱下去。
洛微笑，再记了一笔。
杨延这几日传信格外多，洛将纸上记下的东西来回扫了一眼，这几日加快速度，总算抽出半天时间，干脆亲自去了杨府，拜见杨炳华。
“杨伯父，是我来迟，该早日来杨府拜访。”洛的态度格外热情几分。
杨炳华有几分膈应，忽然间想起了这人和他儿子的关系，“贤侄不必多礼。”
他想，幸亏洛没叫岳父或者是其它，不然他这脾气可不好，说不得要发作一番。
洛顺便还补了一份极为丰厚的礼单，杨炳华嘴角一抽，这礼物越丰厚，往往想求的便越多。
杨炳华心里不舒服，难免要考校一番学问，洛对答如流，偶尔还能给杨炳华扩展一下思路。
杨炳华越问越心塞，毕竟是对头的儿子，他可没什么多余的同僚情谊。
想着想着，他这么安慰自己，虽然人家儿子不错，不也栽在了他儿子身上？
他虽说知道洛是来找杨延的，但杨炳华到底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两个年轻人分开，所以一句话不提杨延，只是和洛闲聊，连京都里的景物都挨个讲了一遍。
一刻钟后，杨延自己出来了。
“爹，”杨延轻快道，“既然洛是来找我的，那边和我走了。”
杨炳华放下了茶杯，暗暗感慨杨延不争气，“很快就要用膳，既然你来了朋友，那我和你们一起用膳。”
他深吸一口气，对管家道，“今晚来了客人，你多准备些菜色，洛和杨延都是习武之人，该准备的补药也不要少。”
杨延轻微蹙眉，想要拒绝，洛轻瞥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答应下来。
杨炳华只当没看见，让管家迅速上菜，摆好碗筷。顺便，杨炳华特意让管家端来了补药。
杨延拧着眉，还是喝了，洛同样笑纳了杨炳华的好意。
这一顿饭，杨炳华用的格外不安生。
看着洛和杨延互相布菜，两人眉来眼去的若有若无的情愫，杨炳华感觉自己有几分噎得慌。
还是先行离席，杨炳华走后，对管家道，“洛走的时候，你替我送一送。”
晚上，杨延带着洛回了自己的屋子，关好门，急匆匆开始扯洛的腰带。
“急什么？”洛带着杨延躺到床上。
杨延咬牙，“还不是那些个补药。”
他本来肝火就有些旺盛，越补越上火，好在洛就在他身边，可以帮他灭火。
洛温和吻了下去，杨延习惯了洛的安抚，此刻倒是放松了不少。
洛笑吟吟抬头，“不如你先和我解释下，你这些日子送来的纸条？”
杨延心口一跳，没注意到洛话语中的内容，只觉这一刻的洛有些危险，又格外让人沉醉。
咳，格外想让人亲一口。
洛计算道，“故事里，洛公子和杨公子偶遇了十八回，一见钟情了五回，睡了三十来次，不如我让你故事成真可好？”
杨延眨了眨眼，背后一凉。他顿时意识到洛想说些什么，开始挣扎起来。
洛到他耳边低语，“你放心，我数的很清楚，绝不会漏了。”
撩拨他的火气，可得杨延亲自来灭。
晚上，杨炳华自己要去玉夫人房间歇息，顺口对管家道，“洛今日过来，送了不少东西，等明日你也整理出一份合适的礼单，让延儿给洛家送过去。”
杨炳华内心不服气，都是武官都有钱，他才不占洛家便宜。
管家应是。
朝臣倒是摸不着头脑，前几日洛家和杨家还要死要活，怎么今日就互送礼物？这是两位公子回来了，便要往事恩怨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