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看了眼报纸的销量，终于眼一闭，只当作没看见这些内容。
昨晚回来时他忙碌的比较晚，在和洛国公商议杨延这事该怎么处理。
其实这个问题是由两件事叠加在一起：瑞滢姑娘身死、杨延手中的供词。
第一个问题，首先要找到栽赃给杨延的人。
洛戳了戳系统，“你昨日说，和我赌一把，输了就答应我一件事。”
系统：“你说。”
洛爽快答应了，“那你去学一门外语吧，我很喜欢鸽子，希望以后能和它流畅交流。”
系统沉默，“宿主，请不要提出太过非人类的要求。”
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告诉我，凶手是谁？”
系统：“……你别说了，我去看动物世界，学习鸽语。”
洛只当没听见，自顾自道，“姓柳对吗？”
上次系统自己说漏嘴了，洛可没忘记。
系统装死，只当作没听见。
那就是对了。洛列了名单，姓柳的人只有两个，目标直接锁定。
“叫上几个侍卫，和我一起出门。”洛眉眼含笑。
羊禹应了一声，转头刻意叫来了三十来个上过战场的老兵充当侍卫。
这次洛在街上遇刺，整个洛府早就围得密不透风，洛尚书不限制洛出行，但要求他带上足够的人手。
柳冠原本在喝花酒，怀里的一个姑娘轻笑，端来酒杯凑到柳冠面前，“公子，可要再来一杯？”
柳冠就着她的手喝下，眼看气氛正好，正打算更进一步，门忽然被人踹开。
“谁啊？这么不长眼！”冷风一吹进来，柳冠瞬间清醒了，顿时摔了杯子。
“公子，人就在里面。”羊禹只当作没听见，对洛介绍道。
洛走了进来，对着柳冠笑笑，表情似乎格外温和。
“洛？”柳冠面色有些古怪，不由脱口而出，“你不是拔刀自刎了吗？”
洛：“……”
羊禹不动声色，原本陪伴在柳冠身侧的女子给请了出去，周围清场。
洛只当没听见上面那句话，“我有话要问你。”
柳冠轻咳一声，至少表面恢复了正经，“你说。”
“是你让人杀了瑞滢？”羊禹端来椅子，又在上面铺了帕子，才请洛坐下。
“瑞滢是谁？”柳冠一愣，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无语，“那个女人啊？我不熟，杀她干什么？杨延是因为这事进了诏狱？”
反应似乎不是作假，洛也有话直说，“我收到了情报，瑞滢是被姓柳的人指派过去的。”
柳冠想了下，脸一黑，“我有个弟弟，旁支的，认识的姑娘倒是不少，上次他还求着我引见你，我没答应，后来杨延举办聚会，就是我们商议报纸那次，我弟弟也去了。”
洛点头，示意他继续。
柳冠犹豫了下，没把话说死，“我回去查一下，要真是他，我肯定会秉公处理，如果不是他，我也会派人传信给你。”
洛闻言，放心了些许。
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在利益破损前，不会随意对盟友下手，毕竟一损俱损。
当然，他也不会完全将希望寄托在柳冠身上，以防系统情报有误，他不自觉被误导，洛家的人手也被他派了出去调查。
解决了正事，洛稍微寒暄了几句，就想着走人。
柳冠一把将洛叫住了，“那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到这里时，柳冠眼睛忽然亮了。
洛想了想刚才柳冠的配合，“你问。”
柳冠坐在桌旁，将纸张铺好，开始研墨，似乎还要动手记录，兴奋道，“听说你要和杨延两人殉情，这是真的吗？殉情地点选好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个？”
洛：“……”
洛没说话，一开始问就刺痛了他的心，如今再来这么一句，他只想动手打人。
周围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作没看见。洛压着柳冠打了几拳，用实力逼他闭嘴。
等洛走远了，柳冠深吸一口气，叫来了下人。
“去找成淳博，”柳冠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胳膊，“我有最新的新闻。”
嗯，是新闻这个词，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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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尚在调查中，第二个问题则是要找到那份供词。
杨延说是扔了，那肯定是从他那里问不出，但为了尽快让杨延能出来，必须有一份供词。
洛沉思片刻，干脆自己动手。
是时候无中生有了，既然没有供词，那就制造一份供词。至于供词上的画押和印章，他完全可以拿萝卜雕刻几个。
这要是洛闲着没事，只要有一个模板能给他仿造，拿根足够粗大的萝卜，玉玺的印章他都能给复刻出来。
就是供词的内容，还得再琢磨一下。
洛想了想，干脆用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重点是指出陛下因为边疆战事不利，想要杀害忠良之后，让他们动手脚，在马背上放了针，马场上备了陷阱，食物里下了药……
洛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将自己所能猜到的下套方示挨个写了一遍，又站在那些人的角度，写了自己的迫不得已以及后悔，再伪造了几个手印。
接下来，洛找了府中专门的匠人，想办法将纸张做旧，再在边缘处滴上几滴鸡血。
还没等洛想好怎么托人将这份‘供词’送到岳清凌和皇帝面前，王俨就自己送上门了。
王俨见到洛，先是长长一拜，面上含了些许怯弱，“洛兄，抱歉，我……”
“正好，我煮了一壶茶，”洛笑笑，“不如坐坐？”
王俨勉强笑笑，接了洛递过来的茶盏，品了一口，似乎坐立不安。
洛主动打开话题，“江南怎么样？那边风景如何？”
王俨放松了些许，“前期还好，就是后期有一位大家跟我熟络后，天天让我作文写诗，还必须要保证内容优异，他要亲自审核批阅。”
说到这里，王俨哀怨起来，“那位大家据说和你们洛家很熟。”
洛陡然想起洛国公曾担忧谁欺负过他，一查就查到了王俨头上，然后派了几个人去江南……
“咳，人是我推荐过去的，”洛给他添了茶，“你想想，有了指导，是不是进步更快？”
“是这样没错，”王俨还是觉得有点忧愁。
他在江南的那一段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天天学天天作文，他都感觉自己要被榨干了，被那位老师放过时他简直想感谢天地所有神仙。虽然回了京城后，他感觉自己进步也不小。
两人说起江南的趣事，王俨轻松了许多，转头又有些愧疚，“我哥他知道我们关系不错，想让我找你问出一些信息。”
洛一愣，打探消息的来了？
洛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告诉你也没什么不可以。”
王俨连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本来是不想来，我真心将洛兄当成朋友，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毁了我们的交情，此次我来只是想提醒洛兄而已。”
这怎么行？
洛犹豫了下，组织语言，将杨家的事情讲了下，重点突出杨延怎么怎么苦，忽视了杨延高调又打脸的作风。
王俨听着这些秘事，忍不住义愤填膺，“我以为关内侯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他连亲子也不顾。”
当两个人同时说第三个人的坏话时，两人的关系最容易拉近。洛深谙聊天的技术，三言两语就让王俨热泪盈眶。
王俨沉重道，“洛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泄露你的任何消息，会替你保守秘密。如果我哥有什么动静，我一定给你通风报信。”
“那怎么行，”洛可没忘记，王俨是剧情中的反派，是来虐他的，“我这边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尽快告知你的兄长，不然你没能完成任务，岂不是要在家中受到斥责？”
王俨眼泪都快出来了，再也没有比洛兄更体贴的人了。
洛手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本是杨延交给我的保管的，这次他们要找的也就是这个盒子，只是杨延不愿意将它交出去，这才进了诏狱。我想着，还是将它交出去罢，便是忤了杨延的意思也顾不得了，我实在不忍心他一直待在诏狱里。”
王俨连忙道，“不行，洛兄，要是你直接交出去，那些人说不定怀疑这些东西是假的，而且杨延肯定也不愿意你受累。”
说到这里，王俨恍然大悟，有了新的想法，“洛兄，这事你不方便，我来帮你。我偷偷将此事泄露给我哥，他肯定会来要这个盒子，这么不知不觉将东西交出去才是最好的。”
洛有些犹豫，王俨却斩钉截铁，要帮洛做成这件事。
等回到家，王俨一抹脸，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这辈子的演技来。
王俨掐头去尾，说了自己去和洛说话的事情，“……不过，他桌上放了一个盒子，洛不自觉会多看几眼，尤其是在说起杨延的时候。”
王家大哥扶额沉思，“这样啊。”
王俨点头，又找王家大哥问了些问题，了解了更多的情报，转头就写了信让人送给洛。
洛看着信，脸色都有几分微妙。王俨这双头间谍实在是太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