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如果你将来出了宫,能不能每月进来看一看我?或者……我去看你也好。”
  轻轻的呢喃着,燕辞云目光幽然,仿佛透过了星空,已然看到了数年后的光景。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就让他们结成夫妇吧,最好你生一个女孩,我生一个男孩,这样,我的孩子就可以把你的孩子娶回家,你的女儿一定长得和你一样漂亮,而我的儿子也定是个俊俏的小郎君,我看着你的女儿伴着我的儿子,就好似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伴着我一样。”
  长长的一段话说的声音极轻,燕辞云好似是在与祁懿美说话,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半晌,他才移过目光朝着身侧看去,那紫木躺椅上的少年身形娇小,m作了一团,已经睡得很熟了。
  淡淡的笑了下,他复又仰头望向星空。
  到底怎样,才能将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呢?
  ……
  人都说白日里累到了,夜里会睡得格外香,祁懿美这一觉便是应了此话,睡得极是深沉,又因着睡得早,迷蒙着睁眼之时,天才蒙蒙亮。
  好在昨晚酒饮的不多,早起时倒也并无什么不适,祁懿美迷糊着睁了眼,先是有些初醒的懵,四下瞧了下,好一会儿才神智归了位。
  眼前是她自己的床榻,盖的是自己的被子,身上外裳是脱了的,她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手臂上沉沉的,似是压了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
  这一下她便不困了,缓缓侧过了头去瞧这颗被被子盖住了一半的小脑袋。
  少年白皙如玉的面庞半掩着,平日里总是带了几许清冷的含情目这时放松的闭着,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高挺的鼻梁带了几许属于男子的线条,粉唇淡淡的,像是一块弹性十足的果冻。
  祁懿美懵了一下,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和燕辞云混到了床上的。
  她记得,她好像是晚膳时吃了酒,又困极,便躺在躺椅上睡了过去,后面便全不知道了。
  伸手摸了摸领口,她心下稍安。虽然只着了里衣,她倒是不担心昨夜会发生什么,毕竟这是在她的院子里,小青是个机灵的,她既是睡着了,他定是会留着心眼周全着的,想来大抵是她睡了,小青便着人将她抬了进来安置,至于燕辞云,依着她的了解,十有八九是他又赖在这不肯走,她昏睡着,这整个见云殿里属他最大,她的宫人们哪敢管他,便也由着他去了。
  好在她胸束得紧,里衣也经常穿两层,燕辞云睡得这般安然,显然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
  这边放下了心,祁懿美望着天色,正犹豫是起身还是再眯一会儿,怀里的人便如小动物一般轻轻拱了拱,翻了个身,迎面便朝她扑了过来。
  祁懿美手臂被他压着,并未能立时躲开,燕辞云的俊脸一下子凑到了祁懿美的面前,虽然她已经尽力的将头向后仰了,奈何燕辞云这一下却是翻得力道着实有些大,当真是避无可避。
  那双如果冻般柔软粉嫩的唇,便蹭在了她唇畔的脸颊上,随后似乎觉得躺的不舒服,又拱了拱,停留在了她的半张嘴上。
  之所以是半张,乃是因为燕辞云还睡着,这一下不过是偶然,他的唇并非正好的对着她的,而是蹭在了她的下唇和下巴处。
  燕辞云呼吸绵长,双眸紧闭,显然还睡得香甜。
  祁懿美的头已然向后仰成了极限。
  前世看偶像剧,她便总是吐槽如不小心接吻,不小心接住跌倒女主一类的剧情实在狗血,没想到今天她自己做了一回这狗血的主角。
  他的唇如看上去那般,柔软得让人想上去咬一口。
  她试图躲避开来,然而她的头已然没有再向后移动的余地,试着偏了下头,两片唇因着她的动作轻微的摩擦着,那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便直冲她的心口,令人不禁呼吸也凌乱了,心口小鹿乱撞的悸动。
  祁懿美为自己这般不堪美色的想法感到羞愧,醒醒,这可是你看着长大,半养成的孩子,你也能起这样的心思,真是禽兽不如。
  这般想着,祁懿美见向后避不开,干脆伸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一使劲将人推了开来。
  燕辞云被一股大力剥离,迷迷糊糊的终于醒了。
  因着天色还早,少年被她这忽然的一下扰了清梦,一双含情目迷离中带着些恼意,皱了一双挺秀的眉,恍惚了一瞬,才发觉是身侧的人豪不留情的一巴掌给自己推了醒。
  祁懿美见他醒了,脸颊带着微微的热意,连忙快速的起了身,背过身去,一边去寻了外衣往身上套着,一边努力平静了心绪。
  燕辞云还带着睡意,动作也带着初醒的迟缓,他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凝脂一样的面庞枕在手臂上,透过清晨朦胧的光亮望着她,嘴角带了笑意,含糊着道:“阿美,你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初醒的沙哑,有一股特别的性感,听在人耳中酥酥的。
  祁懿美这会儿已然穿好了外衣,想到早上发生的乌龙事,回过身来,一边系着腰间的带子,一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有脸说我睡觉不老实。”
  有他这样的吗,不翻身则罢,一翻身差点翻到人家身上来。
  想到那个歪打正着的吻,祁懿美就气不打一处来。
  燕辞云的眉眼生得尤其肖似宁贵妃,似含了一泓清水般明亮透澈,顾盼生辉,只是宁贵妃性情柔和,望着人时总是极温柔,更添了几许含情脉脉的动人,而燕辞云自小性情孤傲,望着人的目光总是清清冷冷的,除了那几许动人,更显得有些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清高与矜贵。
  而这一朵绝色的高岭之花,在她的面前却是像个孩子般,喜怒于色,时不时便要人哄。
  燕辞云在被窝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鼻息间满是祁懿美独有的气息,他嘴角带着安心的浅笑,合了双眸小憩着,道:“我哪里不老实了?”
  祁懿美系带子的手一顿,不由老脸一红。
  居然被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给误打误撞的亲了,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也只有半张嘴。
  唉,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是个孩子不小心的,何况她两辈子加一起都四十来岁的人了,亲一下就亲一下呗。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的初吻。
  一想到这个,她还是多少有些气恼,偏偏对方一脸的纯真,她也没脸提到底发生了什么,实是不好发作。
  系好了腰带,祁懿美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说你不老实就是不老实。”
  这一句凶巴巴的,床上漂亮的少年却是听得笑了笑,睁开双眼,漆黑如夜的双眸瞧着她,用那性感缠绵的声线道:“阿美好霸道。”
  真是妖孽。
  祁懿美望着美人初醒那不自觉的慵懒与性感,还有这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心想这要不是她自己亲手带大的,真想扑过去给他摁到身下,非要他叫几声好姐姐求饶不可。
  意识到自己竟有这般想法,她有些不自然的侧过了身去,心中暗骂自己禽兽,默念着“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努力专注着将衣裳穿好。
  衣裳穿了好,可是头上的发簪应是在睡前被摘了下去,睡了一晚上如今头发有些松散,祁懿美四下瞄了瞄,见着自己那发簪就在燕辞云此刻的枕头边上。
  祁懿美几步行了过去,抬手去拿发簪。
  床上侧卧着的美少年见着她挨近,顺势环上了她的腰,转眼便将人拖回了榻上。
  祁懿美对他向来是全无防备的,刚拿着发簪,几下便被拖进了被子里,许是因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她的神色依旧有些不自然,面颊也带了粉红。
  “云妹,你给我撒开!”
  燕辞云却不肯,两臂收了紧,将头靠在她的肩窝处,半眯着眼,带着几分困意道:“天才刚亮,多睡一会儿白天才有精神接着习武。”
  祁懿美伸手不客气的推开那张精致的头颅,道:“我不成了,今早起来哪哪都疼,休息几天再说吧。”
  这话倒是真话,她一直被燕辞云宠着,何曾这般辛苦过,早上起床时真真是觉得浑身都酸痛着,要不是想着将来出了宫自己营生时有武艺傍身会更方便,她绝对不会再继续了。
  燕辞云闻言轻声笑了两声,道:“你这才哪到哪,我心中心疼你,知道你身子单薄,已然减小了练习量了。”
  祁懿美好不容易将人从怀里剥了开来,瞧向他道:“啊?可我瞧着你之前也没累成我这样啊。”
  “我要保护你,现下里学武自然不能怕辛苦。”
  祁懿美心中感动,其实燕辞云这孩子待她是真心的好,如果他不是皇子,就真的认了他做弟弟,一辈子亲近着也是很好。
  想到将来她离了宫,燕辞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知会多难受,祁懿美也有些心下不忍。
  说来当初入宫,祁丞相不过是想她能顶一时之缺,待得有更合适的人选便替下她来,可没想燕辞云认准了她,之后又是陆陆续续发生许多事情,她竟一直留到现在,而两人间的羁绊也越来越深。
  这样下去,真到分离的那一天,也许两个人都是难免要痛苦一番,尤其是燕辞云,这个孩子自小便是个死心眼的,认准了什么,就不肯回头。
  可是她年岁渐长,留在宫里着实危险,眼下她还是少年,用着发育迟缓一说还勉强能遮掩,待再过个五年八年的,男女的不同乃是天差地别,难免不会令人起疑。
  更何况,她所向往的是青山绿水,自在逍遥。
  祁懿美思虑着离宫之事,一个不留神,身侧的人又蹭了过来,她干脆掀了被子起了身。
  “我不睡了,你要是困,便自己再眯会儿。”
  燕辞云撇了撇嘴角,有些不甘愿的跟着自床上坐起来,道:“那好吧,我和你一道起。”
  作者有话说:
  又白又嫩的肉送到了嘴边,最爱美人的阿美你还苦苦抗拒什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