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嗞——”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新海空打开手机,手机接通页面上写着大大的gin。
  琴酒?
  对啊,既然他一直不肯相信是金田元二绑架的他,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处理这个人的琴酒问个清楚呢?
  就是不知道琴酒为什么打给他,是又有新的任务了吗?
  新海空修长的手指放在接通键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
  他没有主动出声,对面也没有说任何话,两边就这样静静沉默着,只听到两头的呼吸声彼此交错。
  倒不是新海空不想说话,而是他接通电话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琴酒。
  是像伏特加那样直接叫大哥?还是不讲礼貌的直呼其名?
  像琴酒这种对一切都极为敏锐的人,他如果在称呼上犯点小错,难保不会被发现。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以全程沉默混过去的,这一次大概得采取同样的策略了。所以说啊,短信交流不就够了吗,干嘛还要有电话这种东西啊!
  他们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时间在等待中被一点点拉长。
  大哥,快说话啊!他社恐知不知道!
  “你被绑架了。”
  短短几个字干涩的像是从喉咙口里挤出来的。
  新海空心里悬着的气松了下来。
  终于等到对面先开口,却是用笃定的语气点明他的现状。
  琴酒的消息果然灵通,他才被救出来多久,就知道了。
  说不定三年前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对方通知的赤井秀一,这家伙是在他身上插眼了吗?情报灵通成这个样子。
  但是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自己周围了,明明没有任何监听设备。而且之前新干线的时候琴酒那么紧张的跑过来,明显就是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那他三年前是怎么知道要安排人救自己的?
  还是说,问题出在赤井秀一身上?
  也对,赤井秀一是目前红方阵营里唯一一个确知他身份的人,也许在他还没有经历过的时间线上,他们真的有某些交集也说不定。
  “嗯,已经被救出来了。”新海空小心地回复,犹豫地说,“但是绑架我的人就是之前拜托你抓的金田元二......”
  对面原本平缓的呼吸声急促了一小段,而后又平复下来。
  “不可能。他还被关着。”
  冷淡的嗓音说出极为肯定的话,带着几分不假思索的意味。
  果然。
  琴酒不会、也没必要对他说假话。
  几乎可以肯定,金田元二确实还被关在组织的实验室里。
  “你对他还感兴趣?要来见他吗?”
  “不、不用了!”
  新海空吓得连忙拒绝,组织实验室一日游就大可不必了,太吓人了未免。
  那么究竟是谁,这样处心积虑假装成金田元二来绑架他?
  “最近不会再有任务,那个老头发的信息你就当没看见。”
  ?
  对面飞快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还是那样风风火火不近人情的样子。
  徒留满脑子疑惑的新海空愣愣的看着恢复成初始界面的手机屏幕。
  这句话的意思,是组织暂时不会排任务给他,让他好好休息吗?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说的这么僵硬......
  但是老头指的是谁?总归指的不是boss。
  很久以前,他就怀疑组织里不止有一个派系。
  新干线上安装炸弹的任务,发过来的信息并没有署名。他原本以为是组织谨慎的本性使然,但事实上,在东京塔事件中,替琴酒打掩护的任务,琴酒却大大方方的在邮件末尾留下自己的大名。
  完全,不一样的行事作风。
  两次任务的难度、意义也截然不同。
  新干线事件中明明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杀死石田荣一,组织却偏偏要用牛刀杀鸡,一定要让他一个情报人员动手杀人,而且除了人物彩照之外,没有再给他任何信息。
  就像是提前给他规划好一条狭窄的小路,让他不得不蹒跚其间。
  而东京塔事件中的任务,附录一份完整交代前因后果的文件,在完成任务的方案上也给予他极大的自由度,后备箱中炸弹枪械一应俱全。
  这两个任务出自两个不同的派系之手。
  他很明显归属于琴酒那边,琴酒给了他极高的信任和自由。
  而另一个派系对他不太信任,曾经派任务试探过他,最开始让他在新干线上装炸弹,应该就是另一边让他做的。
  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可以肯定点说,琴酒口中的“老头”就是一直以来针对他的另一派,也是赤井秀一口中对他疑心很重却又管不了他的人。
  琴酒和“老头”一度处于分庭抗礼的状态,所以可以保下新海空,却无法阻止“老头”给新海空各种派任务、添堵。
  事实上在新海空执行完“老头”安排的任务之后,琴酒也第一时间赶到新海空的公寓查看他的情况。
  而这一次,琴酒收编了柱间组的东京的全部势力,一举占据了东京都近三分之一的地下市场,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足以压下“老头”,所以新海空可以不再理会老头安排的任务。
  这样看来,他在酒厂的情况其实还好,有琴酒这样一个靠谱的上司护着,不说横着走,最起码安然无恙是可以做到的。
  琴酒已经帮他彻底排除了金田元二绑架他的可能性,唯一的怀疑人选就只剩下——
  ·
  京广酒店。
  “这就是全部的监控了吗?”新海空一身便服,目光冷凝的注视着酒店的警卫。
  大概是因为之前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虽然新海空并没有出示搜捕令之类的东西,酒店的警卫还是非常主动的把人带到了监控室。
  “是的,警官,我们酒店的监控只会保存一周,一周之后就会自动覆盖。当天晚上的全部监控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
  新海空直接借用了酒店的监控室,把录像快进到当晚他把事情交给村上,离开十八层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漫画上只有这一小段被屏蔽,他此次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搞清楚太宰治那天晚上在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像素本就不高的监控摄像,在画面放到最大之后呈现出一个个微小色块。
  有无数个色块组成的人来来往往,屏幕显得纷乱复杂。
  监控室里一片死寂。
  青年皱着眉看着监控,琥珀色的眼睛忽然聚焦。
  屏幕上,咖啡色的风衣被扭曲得活像是一块袈裟,身披咖啡色袈裟的太宰治凑近满头银色色块的广津柳浪,低声说了些什么。
  该死!
  新海空猛然醒悟,攥紧拳头。
  能够拍摄到这一角度的监控摄像,全部都是无声的,他根本不可能听见对方在说些什么。
  如果有会唇语的人在场,也许能够看出些什么。
  但是他还没有搞清楚太宰治到底为什么针对自己,如果涉及到身份信息,这件事就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
  安全起见,他不能够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新海空反复看这一小段视频,把关注的重心放到太宰治的嘴上。
  他没有学过唇语,所以试图通过模仿对方嘴部动作,猜出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开始张成椭圆,接着嘴唇微微闭起,唇角展开。
  再然后唇角提起的幅度更大,接着稍稍收回,唇形圆展,最后再次展开。
  青年仰头看着监控屏幕,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中那位的嘴唇,薄唇一丝不苟学着对方,反复几个回合之后,试着自己发音。
  但是这一步显然太难了。
  同一种唇形有许多种与之对应的发音,更不要说有这么多个发音连贯在一起。
  对于没有学过唇语的人来说,模仿对方的唇形或许很简单,但是从模仿唇形到下一步猜出意思之间,还有太长太长的路要走。
  新海空失望的关掉屏幕,离开了监控室。
  “大阪的市民目前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在担心那个一直流窜的犯人......不知道大阪警方还需要多久才能够侦破这一起案子。现在,让我们联系现场记者,反映民众真实的声音。”
  新海空途径一个vip休息室,里头的电视机音量调的极高,隔着一条走廊他都听到清清楚楚。
  不过,大阪出事了吗?
  他推开原本就半掩着的休息室的门,里头坐了两个闲谈的中年男人,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电视机上,不晓得调那么高的音量是为了什么。
  新海空侧对着门,站在门外看里头的电视机。
  此时的画面一转,背景变成了寻常的街头,但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见画面左上角通天阁的一角。
  镜头对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平头,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他身边的女朋友一头紫发,出镜了半个脑袋。
  “照我说,还是大阪警察太笨了,都杀三个人了还找不到,这都过去多久了!”
  颐指气使的姿态隔着电视机依旧让人生厌。
  他身边的女朋友扯了扯他的袖子,站在镜头前尴尬的扯出笑容,声音柔柔地说,“我们当然还是相信警察能够侦破这一起案子的,但是现在情况太严重了,大家都很害怕,最近都不怎么敢在晚上出去玩了。这个犯人——”
  画面突然消失了。
  新海空疑惑的扭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才看到那两个中年男人齐刷刷地瞪着自己,两双瞳孔着实有点吓人。
  估计是嫌自己打扰到他们了。
  可惜看到正精彩的地方,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新海空礼貌的道了歉,帮那两个人带上了门。
  “您还需要酒店这边提供别的证明资料吗?”上次见到的那位经理在得知他的警察身份之后,态度丝毫没有下降,反而更加抬高了几分,愈发显得谄媚。
  在大厅碰到新海空之后一路跟着他跑出来。
  “不用了,谢谢你们这次的配合。”新海空强撑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走出了酒店。
  就像他之前的直觉告诉他,绑架犯不是金田元二一样,此时此刻,新海空的直觉依旧告诉他,这件事和太宰治脱不了干系。
  在那天晚上结束之后,太宰治确实找上了港口黑手党的广津柳浪,但是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和自己被绑架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新海空失落的沿着人行道往家走。
  一边走,嘴上还在不断重复着刚刚学到的那一套唇形,脑海中排算着有没有对应的发音。
  如果这样发音的话,意思会很奇怪,也许可以换成另一种。
  工作日的大街上行人寥寥,秋日温暖的阳光晒得人头脑昏昏沉沉。
  不远处火车轨道上的红色指示灯亮了,慢吞吞的城市火车一点点逼近。
  新海空顺势停下脚步,一边重复着那套唇形,一边抬起头往旁边看。
  秋日四处是乱飞的法国梧桐的树叶,地上也积攒起厚厚的一层,人们踩在上面时往往能够发出类似“咔擦”的清脆响声。
  列车驶过的巨大轰鸣声遮盖了所有嘈杂,天地在一片喧嚣中回归静谧。
  青年琥珀色的眼睛慢慢睁大,不远处,金色头发的青年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看见他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之后,更是迈着大步踏着落叶朝他走来。
  ——安室透。
  ·
  安室透原本没打算在处理好事情之前再次见到新海空。
  主要是太难解释了,他之前当着对方的面跳反,现在无论怎么解释都像是在狡辩。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风见去联系新海空,由风见出面讲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风见那边一直联系不上,而他好端端走在大街上,都能碰到新海空失魂落魄的低着头。明明前不久刚刚被绑架,好不容易被救了回来,结果又这样毫无戒心的走在大街上。
  安室透难免有些生气。
  组织那边到底是为什么会盯上新海空,他还没有查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下一步计划随时有可能出现。
  新海空现在还处在危险之中,平时呆在警局自然不用担心,下班之后回家也有他在隔壁守着,上下班的路上也有认识的朋友陪着,本来还以为是安全的。
  结果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工作日的下午!
  大街上统共就没几个人,还这样一直低着头走路,随便来一辆车都能把这家伙绑走!
  实在没办法放心的安室透所幸直接跟上新海空,反正对方都是要回家,他这也算是顺路。
  但是没想到新海空等火车的时候,竟然回头看过来,来不及躲藏的安室透正好被抓包。
  刚刚才跳过反,现在又疑似“跟踪”被抓包,这些可真的洗不清了。
  ·
  新海空怔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安室透踏着落叶大步朝他走来,伴随着火车渐渐远去的轰鸣声。
  金发青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扬着一抹热情的微笑,“新海警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
  青年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疑问的情绪,微偏着头注视着安室透。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话啊,是不想要解释之前的事情,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安室透看着青年露出的疑惑神情,也跟着有些疑惑。
  “新海警官刚刚不是说,有事情需要帮助吗?”
  “什么啊?”他刚刚明明没有说话啊?
  “我没有——”,新海空睁大眼睛,吞下了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回想起刚刚的巧合,火车巨大的轰鸣声压倒一切,而他刚好正在重复着太宰治当时的唇形,在能够读懂唇语的人看来,他确实说话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新海空微笑起来,发出一声将疑惑和敬佩拿捏的恰到好处的感叹。
  “刚刚火车的声音那么大,安室先生也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青年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微光,似乎仅仅因为自己的话被听到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开心得不行,一改之前一个人走在街上时的失魂落魄。
  “啊,之前学过一点点唇语。”安室透有点心虚的笑了一下。
  唇语是他卧底之前突击过的专业课,之后卧底组织培训期间又重新学了一遍,现在掌握的不可谓不熟练。刚刚他看见新海空时,不自觉读出了对方的唇语。
  因为担心对方的状况,他一时间忘记掩饰,直接走上前了。
  得快点转移新海空的注意力才行。
  “嗞——嗞——”
  “你的电话响了,不接吗?”安室透指了指新海空右边的裤子口袋,里头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
  “欸?”
  新海空手忙脚乱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是松田打过来的。
  他有些心虚的接通了电话,将食指竖在嘴巴前面,朝着安室透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最新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松田的声音极度兴奋,“根据安室透提供的汽车型号和外观特征,搜查课在郊外的废弃车厂找到了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子!”
  新海空和安室透对视一眼,忙问道,“那能够追踪到车子的来源吗?”
  “警方根据车子上遗留的物件找到了车主,对方是柱间组的一位高级成员。”
  柱间组?不应该啊。
  松田喘了口气,继续说,“但是据对方供称,这辆车子早在前一天晚上就被借走了,借走这辆车的正是,港口黑手党。”
  早已经浮出水面的真相被撕下了最后一层遮掩的面纱。
  事情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太宰治拜托港口黑手党帮忙,港口黑手党转头向柱间组要来了绑架他的车子。
  对方提前了解过他的情况,精心选择了永远不会再在世人面前出现的金田元二作为背锅的倒霉蛋。
  而自己反而以救世主的形象现身,救下了安室透和新海空。
  如果新海空没有漫画和论坛作为外援,没有提前熟知柯南和文野主线的剧情,没有酒厂琴酒的辅助,没有遇到安室透这样一个会唇语的bug,他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
  也许会走进太宰治一手铺好的圈套,将事情归结为金田元二的报复。
  也许会认为是恼羞成怒想要报复他的柱间组在贼喊捉贼,这件事和港|黑没有半点干系。
  更或许会像松田这样,把矛头直接指向港口黑手党。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港口黑手党借用村上的名头骗你出去,然后再用车子把你带走......我们的人在和港口黑手党交涉的过程中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对方拒不承认曾经使用过这辆车,而我们这边仅凭借车主的口供无法指证黑手党......”
  电话那一头,松田阵平还在传达最新的情报。这些情报都是搜查课第一手的资料,松田阵平需要耗费额外的时间才能够打听到这些,第一时间传达给他。
  “就算是港口黑手党,也不能够在东京犯下这样违法乱纪的事情,竟然还敢绑架警察!”带着火气的声音从电话里喷涌而出。
  松田身上难得浮现出三年前的那股冒进火爆的青年气质。
  又或许像面前的安室透一样,在完完全全把这一次的绑架误会成组织的阴谋之后,又听到了震碎他三观的事情。
  新海空抬头看向安室透。
  对方自听到电话里“港口黑手党”这几个字之后,表情一直很深沉。
  安室透确实很震惊。
  他本以为这件事是组织一手策划的结果,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真的杀了新海空他们,安室透将之理解为卧底m还有别的打算。
  但是现在情况显然不是这样。
  警方那边似乎并没有立即逮捕村上,反而把矛头指向了港口黑手党。
  怎么会这样?村上他暴露出的问题还不够大吗?他又是怎么把矛头引到柱间组和港口黑手党上面的?
  明明当时在喇叭里,那个人都已经承认自己也是组织的成员。
  m就是村上,村上就是组织的卧底,这是不会有错的推论。
  “新海警官,警察那边没有逮捕那个叫村上的警察吗?不是他骗新海警官你出来的吗?”安室透斟酌着问出口。
  新海空一时间倒也忘了还在和松田打电话,顺嘴解释着。
  “我接到电话是下午一点钟,但事实上村上在那段时间,一直在大版的警署里开会,当地有近两百名警察共同给他作证,所以那通电话可能是伪造的。”
  比金刚石还要硬的不在场证明。
  安室透沉默下去。这和他原本的推论产生了矛盾。等等,不对,电话可以提前录音,犯人以喇叭的形式出现,这也可以远程操控,村上依旧不能摆脱嫌疑。
  难道是村上利用了港口黑手党,组织和港口黑手党还有联系吗?
  他这个情报专家,最近真的遇到太多盲点。
  他们在这边解释着,电话那头反而沉默了一会。
  “呜——”
  这一次火车间隔的时间格外的短。
  火车的轰鸣声透过电话传了过去,新海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挂断电话。
  他慌张的想要调低电话的声音,但是显然已经太迟了。
  “新、海、空!”松田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过来,格外平静,却把每一个字都咬的斩钉截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个小时以前,我才刚刚把你送回去,你最好说清楚你现在,人在哪里!”
  糟糕了!松田前脚才把他送回公寓,后脚他又跑到大街上。
  “你先别担心,我和安室先生在一起呢!”新海空朝着安室透举起手机,示意对方说话。
  安室透配合的弯下腰,冲着手机说:“是的,松田警官,我现在和新海警官待在一起,我们马上就回去。”
  电话那头的松田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反问:
  “你还记得你和他是怎么一起、被绑架的吗?”
  电话这头的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
  安室透脸上的微笑差点没绷住,下齿抵着唇肉,艰难维持着表情。
  这大概是他公安生涯中最大的滑铁卢。
  追踪绑架犯,不仅没能够把人抓到,结果自己也被绑走了,现在还被自己的同期嘲讽。
  “给我保持通话,快点回去!”
  还有班要上的松田显然不可能再次请假回来送他,最终还是妥协性的用电话远程送他们回去。
  新海空和安室透除了还差两个书包之外,如同两个刚刚放学的男高中生,并排朝公寓走去。
  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需要有一个人来找话题。在他们两个之间,按照性格来说,找话题的应该是相对而言更加温和的新海空。
  但是介于安室透前不久刚刚才自爆了酒厂马甲,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解释,新海空并没有主动挑起话题的打算。
  他在脑海中盘算着这一次的绑架案。幕后真凶就是太宰治无疑,但是他到底哪里得罪过太宰治,这家伙为什么要把他绑架过去之后,狠狠戏弄恐吓一番,接着又把人送回去?
  这是什么样的骚操作他暂时还没有弄明白,拿着剧本的男人脑子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同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报复太宰治的心。
  是的,报复。
  他都做好原地去世的打算了,还那么矫情的和松田、安室那些人道别,结果到最后跟他说,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啦。
  那个火从脚底板一直燃到天灵盖,烧得他全身上下充盈着搞事情的力气。先不管对方弄这一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必须先搞点事情出来给太宰治添添堵。
  新海空的沉默让安室透绞尽脑汁的寻找着话题。
  他紫灰色的眼睛轻悄悄的瞥了一眼走在旁边的人,青年头微微低着,嘴唇紧抿,苍白的鼻头上泛起一丝红色,琥珀色的眼睛大而无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该怎么开口比较好,现在情况很紧急,新海空已经被组织盯上了,随时有可能出现危险,那些情况越早告诉对方越好。但问题是他现在还没能联系上风见,对方未必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走到哪了?”
  大概是他们沉默的时间太久,电话那头的松田一边写报告,一边插嘴问了一句。
  “快到了,还有两条街就到公寓楼下了。”新海空把手机放到嘴边,安抚到。
  安室透的目光顺势凝在了新海空高高举起的手机上。或许,除了风见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取得新海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