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弃妇觉醒后 > 第37章香囊
  兰因没多久便知道了萧母和景兰的对话,萧母先前说那番话的时候并未避着人,正好单喜又在门房那边站着,他为人机灵,等萧母一走便立刻把听到的这番话传到了兰因这……彼时,停云等人已经回来,听到这话,四个丫鬟又是一顿变脸。
  相比一屋子脸色难看的丫鬟,兰因的神情却很平静。
  她似乎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偌大一个伯府,不可能长时间没有女主人,就算萧业肯,萧母也不会同意。
  兰因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难受的,她早就过了难受的时候,甚至还十分有闲情雅致地猜度起伯府下一任女主人会是谁,若是以前,她肯定以为会是顾情,毕竟她跟萧业情比金坚,纵使顾情在管家这一块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但有萧业和她那位母亲顾着,总归也不会被人为难。
  历来都是如此。
  虽说后宅是女人的天地,可一个得宠的女人总归是要比不得宠的女人更加容易笼络人心。
  可如今,面对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萧业,兰因一时也有些分辨不清他对顾情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那么情比金坚、非卿不可了。
  摇了摇头,兰因懒得花心思在这两人的身上,也懒得去猜萧业会不会同意,这些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若真要说可惜,也是可惜了成碧。
  如果萧家没女主人,她一个有子嗣的姨娘,纵使无法被抬成正妻,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可若是萧家重新有了女主人,若是这女主人的脾性好些,那还好,若不然,她如今这个情况,日后怕是也不好过。
  只是这些也不是她能管的事。
  兰因摇头。
  余光瞥见身边几个为她打抱不平的丫鬟,兰因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想起先前进门时齐豫白的叮嘱,倒是跟时雨说了一句,“你去找下松岳,让他跑一趟齐府,跟齐护卫说一声我没事了,让大人和齐祖母不必为我担心。”
  时雨应是,出去吩咐。
  停云见她面色无碍,也不再说道此事,而是与她说起午膳的安排。
  ……
  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就快到端午了。
  自那日从户部回来,不管城中流言传播得多么厉害,兰因依旧还是家里齐府两点一线,日子过得轻松自在,半点没有那些传言中落魄可怜的模样。
  期间孙掌柜倒是给她带来几个消息。
  因为原本的绸缎铺子要改为成衣铺,兰因早些时候便让人把四间绸缎铺先关门了,又着了城中有名的工匠把四间铺子装饰一新,打算等到五月中旬再一道开门。
  原本铺子关门装饰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汴京城中店铺多了去了,谁会盯着几家没什么特色的绸缎铺呢?可如今兰因名声正盛,一举一动,即使她不出现,但只要与她有所涉及的事情,都会引来旁人的关注。
  这阵子便有不少人过去打听这是要做什么。
  那孙掌柜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这是一个大好的宣传机会,他自是不肯放过的,却也怕事情太早传出去让人觉得没了新鲜感,便只跟那些人说“五月十五,新店开张,请各位老板届时光临”……他还聪明的让人在外头贴了告示。
  这番话一出口,很快便在汴京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现在城中不少人都知道兰因的四家绸缎铺五月十五重新开张。
  即便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但还是有不少人对此关注起来,所有人都想看一看这位刚刚和离不久的前伯府世子夫人在和离后会变成什么样。
  连带着兰因其他几家店铺这阵子收益也是大幅度增长。
  这会兰因的书房中,停云跟时雨,两人一个拿着账本,一个拨着算盘,算到后头,两人的脸上都忍不住扬起了笑容,嘴上直说,“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要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好的收入就好了。”
  兰因接过停云递过来的账本看了眼,在看到那串数字的时候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和离这事闹大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成效,或许人都有看热闹的天性,不过兰因也不至于被眼前的这些蝇头小利而冲昏头脑,她冷静地与两人说道:“人多热闹是好事,但这种时候最是要注意,尤其是那三间吃食铺子,一定要严格把控好。”
  “千万不能因为人多忙了阵脚而做出欺瞒客人的事。”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诚信。
  两个丫鬟自然清楚,忙答应一声。
  兰因便又说,“不过也不必怕事,若有那起子眼红故意来闹事的,只管派人报官去。”
  等两人又应下一声,兰因又问时雨,“上回让你送去酒楼的方子,成效怎么样?”她这阵子闲来无事,写了几道吃食的方子派人送去酒楼,大多都是后来流行起来,如今在汴京城却还没什么水花的小吃。
  时雨一听这个,笑容愈深。
  “正要与您说呢,您让奴婢送过去的那几道方子,成效很好,尤其是那道蜜煎梅花脯每日都会售卖一空,三家掌柜都托人来问要不要每日多准备一些,要不然真的不够卖。”
  “不用,”兰因摇头,“吃不到才会有人等,若是早早把那些人都给满足了,他们的期待值也就渐渐降低了,日后也就没那么惦记着了。”
  说来也是好笑,兰因也是如今才察觉原来无论做人还是做生意都是一样的道理,尤其是这男女感情,你总要留着一些才好,万不可一开始就一股脑的把所有东西都给抛出去,得适当保留着,这样才会有神秘感,才会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索,一张白纸若是一开始就五彩斑斓,纵使好看,很快也就看腻了,可若是每日在白纸上添上一笔,纵使开始没那么完美,但还是会引着人往下去挖掘更多的东西……只是有些东西,身处囹圄中的时候,自己根本不会有所察觉。
  不过兰因很清楚自己的为人。
  她这样的性子,即便如今想得头头是道,可她若是真的再踏入感情,还是无法保持现在的理智。
  或许有人能在感情中收放自如,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她。
  所以不去踏入就好了。
  不去踏入,就不会受伤。
  兰因没再想这个,她把手中账本放在一旁,又嘱咐停云了一句,“思妤那边记得送一小坛梅花脯过去,她从前就爱吃这些东西。”
  停云还未说话,时雨便皱了眉,不大高兴嘟囔道:“主子,您跟萧家都这样了,何况她又没联系您,保不准她正因为萧家如今的情况怨怪您呢,您何必给她送吃的。”有了萧业和萧母的事,她自然不希望主子再跟萧家人有所联系,即使萧思妤和萧家人不一样。
  停云虽然没说话,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想法显然与时雨想的一样。
  兰因却摇头,想也没想就说道:“她不是怨怪我,而是怕面对我。”她相信思妤的为人,上一世她被人陷害,被萧业不喜,身陷囹圄之中,也是她去跟萧业争论,最后她被萧业用一纸休书赶出家门,也是思妤夫妇护着她离开。
  那是那年除夕,她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她态度坚决,两个丫鬟也不好多言,只能应是。
  “外祖母那也派人送去一些,金陵路远,果脯虽然能存放的时间长,但如今天气热了,让人路上还是跑快一些。”兰因又说了一句。
  “正好要和您说这事。”停云忽然开口。
  “嗯?”
  兰因停笔抬眸,“怎么了?”
  停云看着她说,“您早些时候不是让奴婢去打探下盛妈妈的消息吗?”
  “嗯。”
  这是兰因早些时候吩咐下去的。
  按理说,盛妈妈前些日子就该到了,可过去这么久,兰因连她的人影都没看到,她担心她路上出事,便让松岳吩咐底下的护卫出去找人,此时看着停云这副模样,兰因不由捏紧手中的狼毫,神情也变得紧绷起来,她沉声问,“妈妈出事了?”
  “……没。”
  停云摇头,“盛妈妈没事,只是她派人过来传信,说是……中途碰见老夫人,便与她一道过来了。她让您别担心,只是老夫人年纪大了,路上不免要耽搁些日子,恐怕还得有阵子才能到。”
  从来都是冷静的兰因这会却变了脸,她撑着桌子站起身,狼毫前端的墨水弄得白纸一塌糊涂,她却顾不上去理会,只是满脸惊愕地看着停云问道:“你说什么?”
  停云忙又重复一遍,眼见兰因面上满是焦急自责,自是劝道:“老夫人也是担心您,怕您一个人在这受委屈,何况她身边多的是人伺候,不会有事的。”
  时雨也在一旁帮腔。
  “早知外祖母会这样做,我那时就不该派人传信给她。”
  却也清楚。
  即便她不传信,外祖母若知晓她跟萧业的事,还是坐不住要来一趟的。
  上一世她为什么能一直忍受萧业,除了这个世道对她的告诫,也有一部分原因,她不想让外祖母为她担心。虽然她很清楚,无论她做什么,外祖母都会同意她的决定,但想到她这么大年纪却要为了她的事千里迢迢走这一趟,兰因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停运时雨见她这般自是又一阵宽慰。
  兰因也没在自责的情绪中沉浸太久,她问清楚停云外祖母是怎么从金陵过来之后便嘱咐两人,“让人这些日子看着些码头,若是瞧见外祖母的船只立刻派人来报。”
  两人忙应下。
  ……
  而此时的大理寺官衙。
  涂以辞今日来大理寺交接工作,闲来无事便又摸着去了一趟齐豫白那边,他是大理寺的常客,门前胥吏瞧见他也未通传,只是笑着朝他拱了拱手,便放涂以辞进去了。
  齐豫白正在批阅公文。
  涂以辞一进去就瞧见他脊背永远挺得跟青竹似的,手握公文端坐在官椅上,又见他不时从油纸包里拿起果脯慢慢吃着,不由好奇道:“吃什么呢?”
  走过去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橄榄做得果脯。
  他有些惊讶,“你以前不是不爱吃这些东西吗?”他是坐没坐相,站也没站相,平时在外头还有点人样,这会却跟个软骨头似的倚靠在长桌上,毫不见外地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倒是意外的好吃,虽是蜜煎果脯,却酸甜正好。
  “味道不错,哪买的?”他想着回头也买一些给他家夫人尝尝。
  他家夫人这几日因为她家里的事,情绪一直都不高,连饭都吃的少了,这东西味道不错,应该能给她开开胃。
  想到这,他不免便想起顾兰因,想到顾兰因,再看到这个果脯的时候,涂以辞的脑中倒是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听说这阵子他这嫂嫂的几间酒楼出了好几个新品,其中便有一道蜜饯果子。
  难不成?
  “这就是嫂嫂那道梅花脯?”他问齐豫白。
  齐豫白看着他说话间又拿了好几块蜜饯,也不生气,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翻看手中公文,嘴里倒是应了一声,“嗯。”
  还真是……
  他就说他这师兄一向就没有吃零嘴的习惯,怎么如今倒是吃起蜜饯来了。
  涂以辞笑道:“不错啊,天青花了多长时间才排到的?我听我们刑部那几个人说有人天还没亮就去蹲着了,还有人排了几个时辰才买到,但也就一小包,你这……”
  看着齐豫白桌上一大包蜜饯,也不知道是不是半夜就去排队了。
  齐豫白把手中公文批阅好后放到一旁,又从另一边的公文拿起一本,嘴里回道:“没排。”
  “嗯?”
  涂以辞不解其意,正要挑眉询问,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他神色一顿,半晌才压着嗓音问,“嫂嫂给你的?”见身边君子端方的男人点了点头,涂以辞忽然觉得嘴里的蜜饯有点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夹着酸意看着齐豫白说道:“你这平日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嫂嫂都肯给你送蜜饯了?”
  涂以辞本来还想好好观赏一番他这师兄的追妻辛酸史,哪想到自己反而被酸到了,他有些郁卒,却也好奇,不由撑在桌上问齐豫白,“你们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正经喊人一声嫂嫂啊。”
  说得倒像是从前都是不正经喊着似的。
  齐豫白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侧眸问他,“你家夫人这阵子怎么样?”
  涂以辞一听这话也没了好奇的心思,他站直身子后长吁短叹,俊美的脸上满是苦恼,“还能怎么样?前几天回了一趟家,我去接她的时候见她眼圈都红了,这几天觉也睡得少了,饭也不肯吃……”他说到这忽然看了一眼齐豫白,迟疑一会后,轻声说道,“你如今跟嫂嫂熟了,知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思?思妤担心她因为我那大舅兄做的事迁怪到她头上,这阵子都不敢去找她。”
  本想着让齐豫白帮着劝一劝,又觉得这事实在不好开口,毕竟他都觉得萧业那日的做法实在是可气又可恨。
  即便嫂嫂因此怪罪到他们头上,也是应该的。
  不想齐豫白却说——
  “你让她放宽心便是。”
  涂以辞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说,“你这话……”
  齐豫白却没看他,他早已收回目光继续批阅起公文,嘴里倒是继续说着,“她不是会因为这些事而迁怪别人的人,你家夫人从前与她怎么相处,以后还怎么相处便是。”
  涂以辞一脸狐疑,显然并不全然相信,不过齐豫白都这么说了,他打算夜里回去的时候还是和自家夫人说一番……“对了,我上次听老师说,你从蔡州调了个叫宋岩的胥吏过来,那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你主动开口?”
  “文章写的不错,做事也认真。”
  就这?
  涂以辞显然不信,倘若没点什么特殊的本事,哪值得齐豫白开这样的口?除非……这人又跟他那个嫂嫂有关。他没遮掩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完见他并未反驳,便清楚这宋岩真是他嫂嫂认识的人了,一时,他看着齐豫白的神情当真是一脸不可思议。
  他看得时间太长,齐豫白终于转过头,男人漆黑的凤眸落在涂以辞的身上,“怎么?”
  涂以辞摇头,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就是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古有周幽王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没想到他这师兄为了讨好心上人竟连这些小事都管起来了,不过他倒也不担心他师兄真如那周幽王昏聩,宋岩上次考核的成绩还有文章,他也看过,比起汴京城与他同考的那些官员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他人在蔡州,家中又无帮衬的人,便是成绩再好也不过是淹没在众多考生之中。
  如果不是有他师兄的帮衬,估计这人得在蔡州待一辈子。
  知道他心中自有一杆秤,涂以辞也未多言,只朝人一挥手,“走了。”走的时候,倒是十分顺其自然地顺走了桌上那一包果脯,在齐豫白看过来的时候,也只是一笑,“你跟嫂嫂离得那么近,吃什么没有,这东西我就拿给我夫人尝鲜去了。”
  他说完就走。
  齐豫白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倒也未说什么。
  涂以辞这天散值后,揣着新得的果脯正想回家好生宽慰自家夫人一回,哪想到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久违的笑声,门前丫鬟见他回来也笑着喊了声“二公子”。
  俨然是与前几日死气沉沉截然不同的模样。
  涂以辞点了点头,也未问丫鬟发生了什么,心里却是一肚子的困惑。
  他自己打帘进去,便瞧见前些日子还以泪洗面的萧思妤今日焕然一新,穿着一身崭新的绣喜鹊牡丹的鹅黄色竖领长袄,青丝挽成一个高髻,戴有翠叶金花,这会正坐在软榻上握着一个拨浪鼓逗儿子。
  看着她满面笑容,涂以辞不由挑眉。
  他在一众请安声中笑着问萧思妤,“哪来的喜鹊飞到家里来了?竟让我夫人这么高兴。”
  萧思妤见他回来,更是眉开眼笑,她放下手中的拨浪鼓,迫不及待要把今日的事分享给他,走近却见他手里握着一个油纸包,“这是什么?”
  她目露好奇,伸手想去拿。
  涂以辞任她打开,平日玩世不恭的人,这会看着她,声音却十分温和,“你这几日不是胃口不好吗,我便带了点果脯给你来开开胃。”说完,他亲自拿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尝尝?”
  当着这么多人,萧思妤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她红了脸,一时也顾不得去看什么,囫囵吞枣似的咬进嘴里,入口才觉熟悉,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嫂嫂家的果脯?”
  这下倒是轮到涂以辞惊讶了。
  “尝过了?”他问萧思妤。
  萧思妤却不说,她让屋中奴仆先抱着孩子退下,而后牵着涂以辞的手往里面走,待走到桌边宝贝似的拿起一只青花瓷的小坛子,跟献宝似的捧给涂以辞看,“嫂嫂给我的。”
  说完犹嫌不够,又添了一句,“嫂嫂知道我喜欢,特地让人给我送来一坛子,我听说外头有些人连着排了好几日队都不一定买得到呢。”
  前些日子还担心会被顾兰因不喜的人,这会就跟个孩子似的不住跟自己的丈夫献宝。涂以辞看得好笑,摸了摸她的头,又听她说,“我给嫂嫂回信了,打算初十请她来家中吃饭。”
  原本早该请人的,但先前,她担心嫂嫂刚搬到新宅事务繁多……后来又出了哥哥那档子事。
  她对兰因又羞又愧,别说请人来家中了,她连见人都不敢。
  现在知道嫂嫂对她态度依旧,她自是不再担心了。
  涂以辞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想到齐豫白倒是又说了一句,“这倒是巧了。”
  “什么?”
  萧思妤不知道他说的巧是什么。
  涂以辞一脸为难,“我今天和师兄碰面,说的也是初十。”
  “啊?”
  萧思妤愣住了,她皱眉,“这怎么办?”
  “不如你问下嫂嫂,若她不介意,便初十一道请他们……”见萧思妤柳眉轻蹙,他又添了一句,“你知道的,师兄在大理寺一向忙碌,若这次初十过了,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了。”
  原本就是她自己提议的,萧思妤沉默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先问问嫂嫂吧。”
  她说完想到自己改不了的称呼,不由皱眉,“日后不要再叫嫂嫂了。”这次哥哥做事太过分,她都觉得难堪羞愧,“你提醒着我点,若我再喊,你就拍我胳膊。”
  涂以辞见她一脸坚决要改的样子,实在好笑。
  他抬手摸着她的头,嘴上应着好,心里却笑着……左右也改不了多少时间。
  他那师兄可等不了太久。
  *
  兰因得到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也就是端午这天。
  来传话的是萧思妤的贴身丫鬟翠蓉,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兰因是惊讶的,不过想到涂以辞跟齐豫白同门师兄弟的关系,也就没那么惊讶了,若是以前,兰因或许会避讳,但如今她跟齐豫白都不知道同桌共食多少回了,自是不介意。
  她笑着与人说,“无妨,你让思妤安排便好。”
  翠蓉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她笑着应好,又听兰因问果脯的事,更是柔声回道:“主子很喜欢,原本她今日想亲自登门来与你说,可国公夫人要去庙里礼佛,主子只能一道陪同。”
  说到后面,她带了一些抱歉。
  兰因却不介意,只说,“左右过几日就要见到了,也不急在这一阵。”她说完等翠蓉告辞要走的时候,又让时雨给人打包了一些糕点,让她带回家中吃。
  翠蓉自是又一番道谢才离开。
  兰因让人送她离开后,继续拿起桌上的香囊打量有没有不完善的地方,一共两只香囊,一只是黄底松鹤纹,一只是青色竹纹……端午一向有佩香囊的习惯,千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习俗,端午这天佩戴香囊的话可以驱邪祛病,她今日要去齐府做客,思来想去不知道送什么,便亲手做了这两只香囊。
  正想喊人进来让人找东西装起来,却见一向沉稳的停云忽然红着眼跑了进来。
  很少见她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兰因蹙眉,她握着香囊,一双舒展的柳眉也渐渐拢了起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然沉了下来。
  时雨正好送完人回来,看到这副情形也皱了眉。
  停云却摇头。
  她手里握着一封信,一会哭一会笑,张嘴想说话,却一个字都吐不出,倒像是癫狂了一般。
  时雨本就性子急,见她这般,更是急得不行,“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兰因也皱了眉。
  直到停云把信递给她,兰因看到上面的内容,杏眸微睁。
  “当真?”
  出口时,兰因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也有几分轻颤了。
  “……是!”
  停云这会总算能正常说话了,却还是泣不成声的调子,“宋岩特地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说,说进了大理寺,他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估计过阵子就可以来汴京报道了。”
  时雨一听这话也瞪大眼睛。
  等反应过来,她忽然叫了一声猛地抱住停云。
  两个人在那又哭又笑,兰因虽然没有那么激动,但眼眶也有些湿润,她坐在椅子上笑看着她们,可激动退去,冷静袭来,兰因心中便又生出一抹诧异,上一世宋岩一直都在蔡州,并未来过汴京。
  脑中划过大理寺三个字,她情不自禁想起了齐豫白,可名字刚冒出,她又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呢?